站在大英寺的場院中,唐仁感覺腳底下也有明顯的震動感,等了不多久,前方的古寺門開了,一座白色的小山移了出來。
秦風和唐仁定睛看去,來到院中的是一個身形巨大的男人,他渾身上下赤裸著,只在腰胯間系了一條兜襠布,身上的肉厚得似乎快要從皮膚底下滿出來,站在他面前,本就不高的唐仁就像是面對五行山的石猴。
唐仁拿起手機,看了看他選擇的方塊,又抬眼看了看穩立於場中的相撲力士,緊緊閉了閉眼睛後再睜開,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實。
「難不成,是要我們打敗他?」唐仁驚恐地問。
「你選的,你,你上。」秦風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我……我選的是小白腿啊。」唐仁的牙齒有些打戰了。
秦風指著相撲力士的兩條大腿說:「腿很白啊,就是粗了一點。」
「那還叫粗了『一點』?」唐仁雙手圍著自己的腰說,「他那腿比我的腰還粗!」
「你不想救小林醬了嗎?」秦風決定刺激一下唐仁。
「想啊,」唐仁完全不上道,「可我也不想死啊。」
「人總有一死,有的重如泰山,有的輕如鴻毛,你為了小林醬……」
唐仁指著穩坐場中等待他們的「白色小山」,打斷道:「可他真是泰山,我確實是鴻毛啊。」
沒轍了,秦風只能打出最後一張底牌,他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唐仁的眼睛道:「小唐,別忘了那句……」
唐仁為了顯得自己年輕,逼著秦風管他叫「小唐」,這一次,小唐立刻明白了秦風想說什麼,也在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裡找到了勇氣。
他把肩上的包塞給秦風,直起腰,一把扯掉上衣,露出僅有的幾塊肌肉,大喝道:「沒錯,我們中國不是東亞病夫,啊!」
唐仁應該感到慶幸,他至少是一對一,而身在武道館中的傑克·賈面對多名劍客已經處於下風。
十二個劍客撲到面前,泰拳冠軍以兩記漂亮的鞭腿就放倒了打頭的兩人,面對緊跟而來的另三個對手還尚有招架之力,待到最後五人手裡的竹刀再次劈來時,他只擋住了其中三刀,另兩刀狠狠的劈在他的肩部和小臂。
火辣辣的痛感頓時從受擊部位蔓延開來,他退後幾步,以守為攻。
可是等他擺好架勢,準備應對剩下那五名劍客時,他又聽到整齊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倒下的那幾個對手身後又長出十幾雙手臂,緊接著每個手下敗將背後又分別跳出十二個劍客。
原來這根本不是對打,而是圍毆!傑克·賈張口大罵對手不厚道,不講武士道精神。
可是劍客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幾柄竹刀橫掃過來,傑克·賈堪堪躲過,小腿上又挨了幾刀,他抱起腳,摔倒在地。
幾十個劍客圍過來,幾十柄竹刀一起一落,狂風暴雨般的落在傑克·賈身上。
能群毆,還講什麼武士道精神?如果不是劍客們臉上都戴著面具,一定能看到他們陰邪的笑容。傑克·賈在地上彎成一團,抱著頭懇求輕點打。
劍客們一直打到過癮,這才紛紛散去,鼻青臉腫的傑克·賈躺在地上,虛弱的對其中一個準備關燈離開的劍客求助道:「叫救護車,謝謝。」
他的身旁,那隻屏幕已被亂劍打碎的手機上,現出一句簡短的提示:「失敗者,淘汰。」
參加遊戲的三隊人,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隊了,而僅剩的這一棵獨苗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
唐仁根本無法撼動那個身形比他大接近三倍的相撲力士:第一次進攻時他往力士肚裡一衝,希望用全身的力量一擊制敵,可是撞上力士的肚子猶如撞進一包棉花里,對方連一絲吃疼的表情都沒有,反而像拎起一隻小雞似的把唐仁提起來,扔了出去。
明的不行,唐仁準備使陰招,再次進攻時他往相撲力士身後一竄,趁著體型巨大的力士來不及轉身,他伸出撩陰手,向對手股間抓去。
哪裡知道力士那張肥碩的屁股用力一夾,唐仁的手再也動不了了,力士再往身後一撞,唐仁發出一聲尖叫,隨後,一張巨掌抓住他的脖頸,再次把他抓起來向前甩出去。
唐仁站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絲,罵了一句「媽的」,第三次沖向前去。
秦風不忍心看,閉上眼睛把臉側到一旁,耳朵里只聽唐仁發出幾聲慘叫,再次睜開眼時滿臉淤青和血痕的唐仁已經仰面躺倒在他身側。
「我不行了,真不行了,」唐仁奄奄一息地說,「你上去,去應付兩手。」
「小唐,還有什麼要說的?都交代了吧。」秦風抱起唐仁的腦袋,佯裝悲戚地道。
「老秦,幫我照顧好小林醬,還有泰國的阿香,美國的英英……」唐仁半眯著眼睛,氣都喘不勻。
「這麼多舅媽,我怎麼照顧得過來啊?」秦風剛才聽唐仁發出的慘叫聲里中氣十足,現在他氣若遊絲的樣子也裝得很是蹩腳,不禁有些想笑。
「我畢竟是你舅舅!」唐仁激動得想要坐起來,轉念一想又趕緊躺下,再次露出虛弱的樣子,「親生,親生舅舅。」
「表的!」
「血濃於水啊!」唐仁說完,眼睛閉上,一隻手垂落在地。
「行了,別演了,」秦風把他往地上一放,看向相撲力士說,「我已經發現他的弱點了,想不想贏?」
唐仁還躺在地上,睜開眼認真地說:「真的?你不許騙我!」
「在你們剛剛動手的時候我就觀察到了,」秦風俯身在唐仁耳邊低聲道,「他的左腳腳繭明顯厚於右腳,說明他此前長期拖著左腿走路,左腿常年有傷,而腳踝部位膚色亮於其他部位,應該是纏繞護帶所致,所以他的弱點就在左腳腳踝,那裡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什麼?什麼牛屎止痛?」唐仁沒弄明白最後一個詞。
「是阿喀琉……算了,當我沒說,」秦風暗自懊惱,換了一個淺顯的比喻,「要推倒一座大廈,先找到它最脆弱的那根梁。」
「我明白了。」唐仁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