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02 野火燎原
一
商氏的那位boss大佬從小就是個偏執獨斷的神經病,白珊珊知道,商家上上下下,從那位大佬的少年時代開始便對他近乎病態地畢恭畢敬絕對服從絕對信任,白珊珊也知道。Google搜索但,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連這位帥氣的助理小哥都如此不正常。
一家子主僕都是蛇精病,想想還真是有那麼點兒可憐呢。這是白珊珊被江助理送回白家大門後目送那輛天價豪車離去時腦子裡的唯一念頭。
一夜多夢沒睡安穩,白珊珊覺得自己剛沾枕頭沒到五秒鐘鬧鐘就響了。她眼皮子打架又累又困,小細胳膊撈啊撈,抓起手機給塗嵐發了條晚到一小時的微信後便拉高被子蒙住腦袋,準備繼續回夢中與對面的孫尚香大戰三百回合。
然而回籠覺沒睡五分鐘,一陣擾人清夢的敲門聲便響起來,哐哐哐。
白珊珊皺眉,閉著眼含含糊糊地咕噥「我給公司領導請過假了。不吃早餐。」
敲門的人非但沒停,還數著節拍以一種安塞腰鼓般的磅礴氣勢越敲越快,越敲越大聲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
白珊珊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和滿腦門兒的黑線默默從床上爬了起來。跳下床連鞋都懶得穿,光腳踩在地板上吧嗒吧嗒地走向臥室大門,拉開,強忍困意擠出一個禮貌又乖巧的笑,說「周嬸,我已經給公司請過」
等看清門外的人,白珊珊一愣,頓了下,沒說完的後半截話咽回了肚子裡。收起甜笑,身子懶洋洋往門框上一靠,沒什麼表情地說「有事兒」
白繼洲已經非常熟悉白珊珊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操作。自打這位繼妹十四歲那年拎著錘子跟他半談判半威脅地攤牌之後,她就懶得在他面前s人畜無害小白兔了。
因此白繼洲並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只是道「今晚七點有個晚宴,我爸讓我帶你去買身晚宴穿的禮服。」
白珊珊正在打哈欠,聞言,嘴張到一半兒動作卡住,有點兒莫名「什麼晚宴」
「星豪酒店試營業,搞了個開業晚宴,邀請了全b市大半個名流圈兒和好些當紅戲子去捧人氣。」白繼洲說,「你爸和我媽今晚都不在國內,要咱倆代表白家去赴宴。」
「參加個晚宴還要白大少爺專程帶我去買禮服要我盛裝出席,嘖,讓我猜猜看。」白珊珊還困著,本就軟糯的聲線融入鼻音,聽起來柔得有些輕飄,「這個星豪酒店是趙家的產業,你爸是想借著晚宴的名頭讓我和那位趙公子,相親」
白繼洲挑眉,「有點兒聰明。」
「不去。」白珊珊這會兒只想回她的被窩繼續睡覺,哪有閒工夫搭理什麼趙公子李母子,伸手勾住房門就準備關上。
白繼洲揚手擋住門。
白珊珊歪了歪腦袋皺眉瞧他,沒說話。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逃避不是辦法,你性子剛不好惹,但我爸和趙家二老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白珊珊這麼聰明,肯定知道與其這麼一直耗著躲著,還不如一次性從根源上斷了他們的念頭。」白繼洲很隨意的語氣,說完兩手一抬聳聳肩,「本少爺言盡於此,晚宴要不要去,隨你便。」
整個走廊安靜了幾秒鐘。
白珊珊之前是剛睡醒腦子沒轉過來,這會兒聽白繼洲這麼一說,一琢磨,兩眼登時噌的放光。緊接著抬手重重拍了拍白繼洲的肩,由衷感嘆,「行啊洲哥,你這思路不錯,非常清晰。」
白繼洲很嫌棄地睨這姑娘一眼,揮手把她的胳膊給拂開,轉身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聽說趙公子中意清純美人,最看不慣濃妝艷抹的妖艷賤貨。自個兒好好準備吧。」
白珊珊笑,踮起一雙白嫩的光腳丫沖繼兄的背影吹了聲口哨打了個響指,啪一聲,「明白。」
午後一場雨來去匆匆。下午四時許,天空放晴,陽光穿過雲層灑向大地,將整座歐洲中世紀風格的莊園別墅勾勒得宛如名師筆下的油畫。
商府書房,淺金色的光線從落地窗外灑進來。
商遲微仰著頭靠在辦公桌後方的椅子上,雙眸微闔閉目養神。手裡捏著一隻鋼筆有一搭沒打地把玩著,金屬筆帽間或敲打實木桌面,發出規律的聲響。
辦公桌前的正前方站著一個中年白人,身著鐵灰色西裝,整個人的氣質儒雅溫和。白人微垂著眸,姿態恭謹地匯報著商氏財團南美洲分部近半年的投資項目及盈利情況。最後,他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過去,「這是最終形成的報告,請您過目。」
商遲眼也不睜地把玩著鋼筆,開口,語氣冷漠而漫不經心,「布蘭特叔父,你跟我多少年了。」
純正流利的美式發音。
布蘭特像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怔了下,垂頭恭恭敬敬地用英語答「從全力扶持您成為商氏第一繼承人開始,已十四年了。先生。」
「那麼布蘭特叔父,我很好奇,」商遲緩慢睜開眼睛,視線一眼沒看過桌上的那份文件,而是冷冷淡淡地落在面前的白人身上。語氣很平靜,「你將商氏的機密文件賣給西班牙人的理由。」
話音落地,布蘭特原本從容的面色倏的大變。他慌了神,猛地抬頭望向商遲,但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商家人,短暫的陣腳大亂之後布蘭特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定定神,說「這種荒謬的話是誰告訴先生的請他和我當面對質我對先生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做出背叛您和商家的事」
這時,一旁的格羅麗側目看了眼立鍾,面無表情地淡聲提醒「先生,您兩個小時後的飛機前往中東,十分鐘後就該出發了。」
商遲交疊著雙腿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片刻,輕輕抬了下手。
格羅麗低眉垂目,恭敬應聲「是。」
布蘭特見狀意識到什麼,臉色微變,只須臾光景,幾個穿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漢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
布蘭特這下徹底慌了神,咬咬牙,情急之下伸手往西裝外套的里側探去,然而手還沒碰到瑞士軍刀的刀把便被那兩個大漢給一腳踹翻撂倒在地。
「先生」人在絕境之中力氣奇大,布蘭特雙眼赤紅青筋暴起,竟一把掙脫開兩個壯漢朝辦公桌後那道西裝筆挺的背影撲過去。忽然被什麼絆了下,他重重跌倒在地,牙齒磕破嘴唇流了滿口的血,抬手掙扎著拽住男人不染纖塵的褲腳,「先生,我是一時糊塗,求您看在我這些年為您效犬馬之勞做了這麼多事的份上饒我這一次求您了」
商遲低眸,看了眼白人的手指蹭在他褲腳上的血污,眉頭不悅地微皺。
幾個壯漢很快過來把布蘭特摁倒在地。
看著中年人狼狽地掙扎,商遲覺得這場景有趣,修長食指優雅地點了下桌面,既好整以暇又冷漠陰沉。
一旁的格羅麗則全程冷眼旁觀。
「商遲,你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怎麼來的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生的雜種,沒有我,早就死了」布蘭特面容猙獰而扭曲,咬牙道,「恩將仇報對我下手,你一定會下地獄你會下地獄」
白人被拖了出去。
就在這時,江助理從屋外走了進來。他面上一貫的溫和含笑,仿佛完全沒看見剛才一幕似的,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遞過去一份鎏金函件,恭敬道「先生,英匯集團名下的星豪酒店今晚將舉行開業晚宴,英匯董事長趙國良親自來送了一份邀請函。」
格羅麗淡淡地說「先生之後半個月都不在國內,勞煩江助理讓秘書處婉拒。」
江助理頓了下,又接著說道「先生,關於這個晚宴,我從側面了解到了一件事。是有關白珊珊小姐。」
商遲沒說話。
格羅麗目光微動,面色仍舊平靜。
江助理道「聽說白氏和英匯有意聯姻,今天的晚宴既是星豪酒店的開業大典,也是白珊珊小姐和趙家公子的相親宴。」
這番話說完,偌大的書房陷入了片刻寂靜。
商遲面無表情地垂著眸,安靜數秒鐘後,沒有語氣地說「取消瑞士行程。」
格羅麗和江助理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表情。
江助理恭恭敬敬「是。那麼先生今晚的安排是」
商遲說「赴宴。」
「是。」江助理微勾唇,拿著邀請函走出了書房。
靜候在一旁的格羅麗看了眼商遲被弄髒的褲腳,道「先生,請稍等,我去為您取新的衣物。」說著便也要轉身出去。
突的,背後冷不丁響起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語氣中透出一種詭異的平靜和低柔,輕輕地說「格羅麗,我的公主長大了。」
「」格羅麗動作停住,眼底一絲驚異一閃即逝,頭微垂,沒有作聲。
商遲隨意擺了下手,示意她可以離去。
格羅麗便走出書房,嗒一聲,雙手從外面關上了門。
一室安靜。
片刻,商遲拉開辦公桌下方的第二個抽屜,拿出了一個相框。四四方方的相框中間嵌著一張照片,年代久遠,但保存得極其完好畫面里是一個扎馬尾的小姑娘,校服外套綁在腰上,手裡拿著一個羽毛球拍,正在起跳接球。
修長冰冷的指慢條斯理地撫過照片上少女的臉。
商遲嘴角很輕地勾了下,「還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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