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忽然死一般沉寂。
秦默撫摸著那些劍痕，指尖輕顫，似乎感觸到了某種恐怖的殺意。
第五劍！
這是李純陽畢生追求的至高劍意。
若能領悟出這一劍，他的實力會跨越了一個巨大的台階。
兩百年過去，李純陽一直停留在奪命境巔峰，只差一線之隔，就能凝鍊成本命天符，一步登天。
而阻礙他跨越這一線之隔的，正是第五劍。
如秦默所言，李純陽的劍意存在缺憾。
寒晶，破風，蒼炎，黃霆，雖然一劍比一劍強大，卻都是各自為戰，不成體系。
尤其是黃霆，威力太恐怖，李純陽都無法徹底掌控。
所以，他一直想悟出第五劍，將五種劍意融為一體，形成一座驚世駭俗的劍陣。
劍陣就是一種體系。
無論是法寶，還是神通，一旦形成體系，威力便會十倍百倍的暴漲。
憑藉第五劍，李純陽也能突破瓶頸，一舉踏入天符境。
這是李純陽的心結，也是他最大的秘密，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秦默僅憑洞壁上留下的劍痕，居然就能猜到這一點，委實令人震驚。
李純陽愣在原地，用一種看待怪物的眼神看著秦默。
如果秦默是一個修煉了幾百年的老者，倒是不會讓人太驚訝。
可他明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卻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又怎能不讓人驚訝？
「我還奇怪，僅憑你救了南宮雲天，他便將吞噬劍意傳給你，是不是太草率了，如今看來，卻是我目光短淺了。」
李純陽連連搖頭，自嘲的笑道。
南宮雲天若要報恩，可以給秦默絕世神通，給他奇珍異寶，甚至某種機緣。
以南宮雲天的家底，隨便拿出一些珍寶來，都足以報答秦默了。
可為什麼偏偏是吞噬劍意？
直到此刻，李純陽才恍然大悟。
像秦默這種天才，完全有資格傳承吞噬劍意。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不是秦默的幸運，而是南宮雲天的幸運。
「你說得不錯，沒有悟出第五劍之前，我的確不是南宮雲天的對手。」
李純陽嘆了口氣，神色略顯失落。
為了挑戰南宮雲天，他用了兩百年領悟第五劍。
可時至今日，他都沒能捅破這層窗戶紙。
「前輩悟出來了麼？」
秦默不動聲色。
「除非秦帝在世，親自點撥我，否則，我怕一輩子都悟不出第五劍了。」
李純陽露出一絲苦笑。
兩百年的時間，說短也不短了，兩百年都沒能悟出這第五劍，再繼續下去只是白白消耗生命。
李純陽是喪失信心了。
對於一個劍修而言，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就算秦帝在世，也未必會指點你。」
秦默忽然笑了笑。
「那倒是，秦帝何等風流人物，我在他面前不過一粒塵埃，又怎麼入得了他的眼。」
李純陽自嘲一笑。
「秦帝幫不了你，或許，我能幫你。」
秦默語出驚人。
「你能幫我？」
李純陽一怔，隨即皺了皺眉，臉色冰冷了幾分。
他並不喜歡這種玩笑。
「小傢伙，我承認你劍道天賦不俗，可老夫修煉五百年劍道，你還沒資格指點老夫吧？」
李純陽一臉嚴肅，目光也銳利了許多。
「我自然沒資格，不過，有人能夠指點你。」
秦默微微一笑。
而後，他目光一凝，鄭重的道：「前輩可曾聽過夢中傳道？」
「自然聽過。」
李純陽不假思索的道。
「等等……莫非，你有過此等奇遇？」
他猛然醒悟。
秦默點點頭道：「能指點前輩的，並不是我，而是夢中那位仙人。」
言罷，他以指代劍，飛快的在洞壁上刻下了一篇法訣。
「天地萬法，劍道樞機……」
李純陽仿佛入魔一般，立馬就沉浸在了這篇法訣中。
這是《帝經》上的「通天劍經」，是專門教人如何頓悟劍意的訣竅。
全篇不過寥寥數百字，卻是秦帝數萬年的經驗總結。
以秦默的劍道天賦，暫時還消化通天劍經。
可李純陽不同，他是為劍而生，為劍而死的人。
這篇通天劍經出現在他眼前，就仿佛開啟了一個新世界，展開了一幅幅璀璨的畫卷。
他徹底陷入其中，渾然忘我。
秦默也不急，默默在一旁等候。
直到第五天，李純陽才驚醒過來。
「沒想到，這天地之間，還有如此絕妙的劍經，枉我修煉劍道五百年，號稱什麼劍王，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李純陽滿臉慚愧。
當他讀懂了通天劍經，領略了那些璀璨的劍道世界，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無知，多麼渺小。
「看來前輩是悟到了。」
秦默淡淡一笑。
「這篇劍經太博大了，我只是一隻井底之蛙，想要徹底參悟，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李純陽苦笑一聲。
「不過，我還是要感激你，沒有這篇東西，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突破。」
他往後退了半步，朝著秦默躬身一拜，虔誠萬分。
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五百年的大劍修，北境劍王，居然向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行此大禮。
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篇劍經送給你，也算是緣分吧，你不必如此的。」
秦默倒是一臉平靜。
李純陽也幫了他不小的忙，他現在也算是換個人情。
「你這緣分太貴重，我怕我還不起。」
李純陽苦笑一聲。
如此珍貴的劍經，若是流傳出去，必定捲起一場腥風血雨。
可秦默說送就送，實在令人驚嘆。
「不管怎麼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李純陽的恩人，以後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但說無妨，我李純陽一定赴蹈湯火，在所不辭。」
李純陽也不喜歡欠人情。
可秦默這個人情的確太大了，他唯有如此才能心安一些。
「好吧。」
秦默哭笑不得。
「對了，我之前所說，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並不是挑戰南宮雲天。」
李純陽目光有些複雜。
「不是挑戰南宮雲天？那是什麼？」
秦默疑惑無比。
李純陽的夙願，不就是擊敗南宮雲天，彌補當年的遺憾麼？
難道還有什麼，是比這件事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