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放突然出現在學校里,還是以轉學生的身份,到一中來上學這個事情,司澄從頭到尾都不知情。閱讀
看著他面帶微笑地朝自己走來,司澄有一瞬間的錯覺。
他不是把這裡當成左家莊園了吧?
這個想法冒出來,隨後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因為他瞞著自己到學校里來的事情,司澄有點生氣。
一想到今天早上她出門上學的時候,他還笑眯眯地跟她揮手再見,司澄就更氣了。
這傢伙什麼時候學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了?
原來多單純一個人啊!
即便左放再如何遲鈍,看見司澄氣鼓鼓的腮幫子,他也明白司澄看見他似乎並不像他一樣高興。
更何況,他對司澄的情緒一向敏感。
司澄抱著自己的書本,整個人都貼在牆上,兩人中間離得八丈遠。
左放眼巴巴看著她,可她壓根就不看自己。
他有點委屈。
「司澄。」
左放從來沒上過學。
他顯然不知道,在學校教室里上課,不比他在家裡的書房背書,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講台上,班主任的一條拋物線畫到一半,被這一聲毫無遮掩的司澄給驚斷了筆頭。
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後方的一瞬間,司澄反應神速地按下了左放的腦袋。
於是大家看見的便是他們二人都在「認真看書」的畫面。
鴉雀無聲。
班主任狐疑地敲了兩下黑板,道:「那什麼,都把頭抬起來,看黑板,這個知識點很重要。」
左放感覺課桌下被人踢了一腳。
他茫然地抬起頭,眼神無辜。
司澄餘光看見他呆滯的側臉,差點笑出聲來。
恰巧汪思卉這時回頭,對上司澄含笑的目光,皺了皺眉,又轉回頭去。
司澄撇了撇嘴。
「司……」
「噓!」
左放剛剛開口,就被司澄瞪了回來。
司澄對他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又朝他揮了一下拳頭。
左放會意捂住了嘴,眼神里有一點點被威脅後的怯悶。
司澄從抽屜拿出一沓便利貼,挑了一張淺綠色的,落筆寫:
【上課時間,不許說話!】
她氣得不輕,寫字時落筆很重,最後一個感嘆號下面的點都快把紙張戳破了。
左放不明所以,他原以為他們能一起上學,司澄該會很高興,可怎麼她卻要跟他生氣呢?
司澄不讓他說話,他便也在紙上寫,寫完再小心翼翼遞迴去,深怕司澄再對他揮拳頭。
左放字跡清秀,或許是因為面對司澄的時候他總是弱勢的那一方,此刻就連紙上的字跡都像是弱弱地在向司澄討好。
【司澄,為什麼生氣?】
還敢問為什麼!
司澄唰唰寫:
【那你為什麼瞞著我?!】
左放:
【驚喜。】
司澄一挑眉。
呵呵,驚了她,喜了他。
好驚喜。
就這兩句話,司澄又來了氣。
她狠狠剜他一眼,在他的注視下將他傳過來的紙條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別過臉去再不理他。
左放越發莫名,為什麼現在的場面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周一的上午,班上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心思認真上課。
好在他們班的班主任有個從來不拖堂的好名聲,下課鈴一響,班主任夾起三角尺就閃人,一秒鐘都不多留。
教室里一鬨而散。
司澄著急去廁所,她起身的同時左放也跟著站起來。
司澄眼疾手快地做了個禁止的手勢,一雙素手飛花一樣飛快地打著手語:
【我去廁所!不許跟來!】
話畢,她看了一眼左放的凳子,點了點下巴。
左放會意,乖乖地坐了下去。
他看著司澄甩甩頭髮出了教室,有點不知所措。
「新同學,你好。」這時,汪思卉回頭來和左放打招呼。
一中學生多,但從新入學的高一到樓上即將畢業的高三,汪思卉都再找不出一個長相氣質能和左放比肩的男生了。
剛才被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男生當著全班的面直勾勾盯著,汪思卉想不心動都不行。
她本來不想這麼主動,但轉念一想,既然他都已經主動坐到她身邊來了,那她去主動打個招呼,也沒什麼不行的。
汪思卉這麼想著,聲音愈發溫柔:「我叫汪思卉,是班上的文藝委員和英語課代表。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都可以找我。」
汪思卉對自己還是很有幾分把握的。落落大方的姿態,友善的微笑,姣好的面容,足以在她心儀的男生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了。
她想法不錯,但實施對象卻搞錯了。
左放不同於旁人,在他的世界,這世上的人只分兩種——司澄,別人。
除了司澄,別的人都無法令他動容,甚至進不了他的視線。
他淡漠的眼神只輕輕從汪思卉臉上滑過,而後拿起司澄落在桌上的鉛筆,垂眸在數學書空白的內頁里勾畫。
汪思卉的示好過了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她有些意外。
她難得主動和人搭話,竟不被理睬?這讓她很沒面子。
汪思卉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垂眸看見他正在畫畫,她作出驚喜的樣子。
「你喜歡畫畫呀?真巧,我也喜歡呢。」
沒有反應。
汪思卉靈光一閃,回身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畫作,「你瞧,咱們倆都是畫的日出呢。」
她舉著畫讓左放看,可左放卻連眼睛都不抬一下。
汪思卉不知道,一旦左放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無論她說什麼都無法喚起他的注意力。
她不甘就這樣放棄。
「左放,」她試著輕叫他的名字,輕輕將畫紙遞到他眼下,「你看。」
畫紙蓋在左放的數學書上,他剛剛畫了一半的夕陽被遮住了。
他終於停了筆。
但他沒有抬頭。
汪思卉沒有看見,左放額前碎發下的眉眼微微皺起。
他討厭被打斷。
汪思卉信心滿滿,以為這下左放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她調整好自己的微笑,看著左放放下筆,等著迎接他驚喜的眼神。
但下一刻——嘶!
汪思卉臉色巨變,她一把左放手裡搶回已經被撕成兩半的畫紙,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你幹什麼呀!」
左放仍舊沒有抬頭,夕陽只畫到一半,還要繼續下去才行。
汪思卉的叫聲引來了教室里其他人的注意,與她交好的幾個女生第一時間跑過來。
「卉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別哭別哭。」
這才半個早上,汪思卉已經哭過兩次了。
她寶貝似的抱著自己的畫,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楚楚可憐。
「他撕了我的畫。」
汪思卉是正經學過畫畫的,這張畫是她得過獎的作品,上學期放在學校里做展覽,今天早自習的時候剛剛從班主任那裡拿回來的。
這張畫給她帶來了不少讚美和榮譽,現在竟被這樣撕毀,也難怪她哭得厲害。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就是說啊!這畫是卉卉的心血,你怎麼能就這樣撕掉呢!」
幾個女生幫著討伐左放的聲音不大,但很尖。
其他人聽見,也都圍了過來。
司澄一進教室就看見教室的角落被人圍住。
班上最愛起鬨鬧事的周瑞正陰陽怪氣地說:「長得帥的就是拽啊!」
司澄心口一緊,快步衝過去。
透過人群縫隙,司澄看見左放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畫畫,她鬆了口氣。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打量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司澄靈機一動。
她繞到汪思卉身後,不小心絆到桌腳,往前一撲。
「哎呀!」汪思卉尖叫。
左放終是被這一聲刺耳的叫聲打斷了思緒。
他抬眼,有個高個女生正拿手撐在他的桌子上。
他皺了眉。
「你!」汪思卉猝不及防地差點被推倒,扭頭看見司澄的臉,剛要朝她發作,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戳自己的手背。
她回頭,看見左放略有些不悅的臉。
「別碰我桌子。」
靜默。
此話一出,原本熱鬧的角落瞬間安靜了下來。
司澄也呆了。
左家因為有一個極其強勢又不苟言笑的當家者,所以家教森嚴,家庭氛圍嚴肅又壓抑。
這是司澄在左家住了這許多年,對左家唯一不滿的地方。
左放作為左家的孩子,豪門裡的公子,身上的貴氣渾然天成,再加上遺傳基因的強大,左放此刻不怒自威的氣場和他爺爺左華興如出一轍。
所有人都被他震住了。
司澄之前就說過,左放的臉,不笑的時候當真是個氣勢極強的冰山美男。
剛剛幫著汪思卉討伐左放的女生里,有兩個已經不自覺地紅了臉。
連周瑞都忍不住發出了一句「我曹」的感慨。
感覺到所有人的立場似乎都在一瞬間無聲無息地倒了向,汪思卉哭得更大聲了。
司澄本來還想犧牲一下自己轉移他們的視線,現在看來倒也不必了。
很快,上課鈴響了。
圍觀人群散去,司澄回了座位。
汪思卉還在哭,留在她身邊安慰的幾個人,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左放身上飄。
司澄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汪思卉,對她的眼淚,她並不同情。
待任課老師踏進教室,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小角落,終於安靜了下來。
旁邊沒了人,左放才敢小心地扯了扯司澄的衣角。
他動作有多小心呢,司澄看著他,只覺他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她垂眸見他輕輕自己的數學書推過來,那上面有他剛剛畫的夕陽。
鉛筆勾勒出來的夕陽沒有絢麗的顏色,只有淡淡灰色的光暈,像舊時黑白愛情電影裡最後告別的場景。
灰色的夕陽,美麗又蒼涼。
這樣美的畫面,只有左放能夠描繪。
他的繪畫天賦,果然無人可敵。
再抬眼看他緊張的神情,司澄禁不住在心頭嘆氣。
什麼豪門公子,分明就是個二傻子。
左放轉學第一天就給班上所有人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
回到家,司澄拽著書包帶子蹬蹬蹬上樓,腳步聲重的,好像深怕旁人聽不出來她在生氣。
管家袁叔等在門邊,接過左放手裡的書包,不等他交代今天晚餐的菜色,左放便亦步亦趨地跟著司澄上了樓。
司澄的房間在三樓,她是女孩子,左爺爺特地把這一層都空出來留給她一個人住。
聽見身後跟隨的腳步聲,司澄進房間後沒有鎖門。
剛放下書包,左放便推了門。
「司澄。」
他站在門邊,小聲地叫她,等著她進門的應允。
司澄不知是不是沒聽見,自顧自地開電腦,開音樂,就是沒回頭。
左放提高了音量,又叫了她一聲。
「司澄。」
這一聲司澄是聽見了。
但她還是沒作聲。
她背對著左放清書包,剛拿出一本書,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司澄。」左放急切的尾音被拖長,滿是委屈。
舒緩的輕音樂在兩人身邊環繞。
些微發澀的女聲聽起來有種清新的甜。
司澄說:
「放開我。」
其實我們澄澄是會說話的呀~
嚶嚶怪撒嬌打滾撒潑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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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celia3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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