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了蔥花的烤串被打翻在地，紅油濺在她的衣服上，她腦子嗡嗡的，耳邊還在怒吼聲喋喋不休。
宋母一把拉過宋若安，緊張地上下打量著他：「安安，你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讓媽媽看看。」
宋若安嚇了一跳：「媽，我沒事，燒烤店是我想來的，跟姐姐無關。」
這一刻，他鼓起勇氣反駁，想要母親正視自己的需求。
宋母卻微微皺眉，面露嫌棄地把他手上還沒吃完的烤串奪過來，扔進垃圾桶。
「這都是些什麼，髒死了，你忘了你上次得腸胃炎的事？」
「還有你，你弟弟身體不好，一點點刺激都能讓他病上幾天，你這個當姐姐的還有點姐姐樣嗎？」
說了宋若安還不夠，她又把槍頭調轉向宋昭綿。
宋昭綿低著頭，讓人不看清她的神情。
宋若安出聲制止：「媽，我身體已經好了，還有姐姐她其實才……」
但他的話像是落入翻湧海水，掀不起一絲波瀾。
宋母冷著臉，聲量更大：「宋家這些年的教養都餵給狗吃了？生你養你不曾苛待過你，你糟蹋自己，還得帶弟弟？」
「還有婚禮，你鬧出那麼大的事想過我和你爸嗎？想過你爺爺嗎？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明天再好好跟陸家賠罪……」
「賠罪？」
一直垂著頭的宋昭綿，突然發出一聲疑問。
聽著宋母口中不斷的指責，宋昭綿從來沒有此刻那麼心寒。
「陸星野做了什麼你們不知道嗎？我就非要這麼上趕著，當做一切都沒發生才對得起爺爺？」
被當面反駁，更是讓宋母怒不可遏：「宋昭綿，你翅膀硬了是吧，你是不是忘了這門婚事是你親口答應你爺爺的。」
「喜歡陸星野，想要嫁給他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這場婚約，你就是不想也要繼續——」
宋昭綿不僅沒忘，那些回憶也一直從未褪色。
陸家本來就是頂級豪門，按理來說，宋家本攀不上陸家。
二十年前，在一次意外中，宋老爺子救了陸老爺子一命，即使感激，也是為了緩解陸家當時遇到的危機，兩家小輩就這麼定下了婚約。
宋老爺子因為那次意外留下了病根，早早離世。
人不在了，但婚約還作數，宋家現在無論如何都要緊緊抓牢，不讓這些年的滔天富貴落至一空。
所以，她今天勢必要把宋昭綿帶回去。
「跟我回去。」
她伸出手，宋昭綿卻後退了兩步。
「你也知道垃圾只能扔進垃圾桶，我跟陸星野的婚禮既然已經取消，就絕對不會重來。」
宋母惱怒：「翅膀硬了，就忘了這些年家裡的好了？」
她滿口都是宋家的利益，宋昭綿掩下眼底的倦怠。
頓了頓，她淡聲道：「答應爺爺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宋母的眼神在她身上停頓，似乎在考慮她話里的意思。
宋昭綿卻沒管她的眼神，掃了一眼站在她身側的宋若安，「既然沒事了，那管好你的寶貝兒子，我不想再惹麻煩。」
「姐……」宋若安立刻開口。
「回去吧。」
宋昭綿沒去看他委屈的眼神，只是有點可惜，老闆辛苦烤出來的燒烤就這麼浪費了。
跟老闆道了歉，她用微信付了錢，頭也不回走進夜色中。
宋若安邁開步子想追上去，就被宋母攔住：「安安，這麼晚了外面又這麼危險，你要去哪？」
「媽。」宋若安皺眉，「你也知道外面這麼危險，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姐姐嗎？」
宋母滿不在乎地說：「她那麼大的人難道還會走丟不成，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不許再跑了！」
看著宋昭綿逐漸掩藏夜色之中的背影，宋若安攥緊了拳，終究還是鬆開了。
……
「所以，你就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公寓裡，蘇錦心憤憤不平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
宋昭綿癱在沙發上，扶額：「我還能怎麼辦？」
「把我媽也氣到住院，再順便把我那個從小體弱多病，還有心臟病的弟弟也直接弄到醫院去？」
蘇錦心：「……我的意思是，怎麼說也要多買兩串燒烤。」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
「還有，你跟陸星野那個混蛋都掰了，還去公司做什麼？」
之前蘇錦心擔心宋昭綿吃虧，說什麼也要跟著一同進陸氏的設計部。
她專業對口，倒是很快就通過了考核。
只是沒想到宋昭綿專業些微差距，也能通過，還展現出過人水準。
「要我說，你根本就沒必要渾這趟水。」蘇錦心吐槽，「本來你就跟室內設計不搭邊，乾脆早點出來單幹吧。」
她還是認為，宋昭綿在其他行業更符合內心所需。
宋昭綿笑了笑，「我也有這種想法，但還是得處理好手頭上的事務。」
就算陸星野是個渣男，但是公私分開，公司的事務總得處理。
「也是，總不能不給陸氏面子。」蘇錦心嘆了口氣。
宋昭綿不語，忽然蘇錦心像是看到了什麼，忽然驚叫出聲。
「應該是吧……等等！綿綿，你看見我們公司的微信群沒有？你負責的案子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怎麼現在又被打回來了？」
宋昭綿一邊咬著蘋果，一邊打開了置頂群。
一進去，頁面中顯示的文件名是一周前宋昭綿負責的案子。
已經被存檔的案子再一次被發送到群裡面，極大的概率是客戶不滿意，被重新打了回來。
宋昭綿回憶了一下，這次的案子的戶主是一位年近四十的老醫生，脾氣有點古怪。
在一些細節上挑剔許多，但室內設計不容差錯，宋昭綿也如受教修改多次。
畢竟她專業不對口，進公司後不斷學習，也有天賦，才取得上司楚茵青睞。
宋昭綿拿起手機，剛準備打字詢問，忽然群里楚茵的消息彈出來。
「江攸，高度計算有些錯誤，你現在修正一下。」
江攸？
宋昭綿手指微頓。
在這期間，江攸迅速回了消息。
另外一邊，蘇錦心也在刷消息，看著兩人一來一回的問答，沒忍住：「楚總監，這個案子不是綿綿接手的嗎？怎麼現在換成了江攸？」
「而且我記得，之前江大小姐不是還嫌棄客戶又老又不好說話，所以根本不想接嗎？怎麼現在又這麼積極了？」
江攸反應很快：「現在造謠污衊都沒有成本的嗎？說話以前能不能先拿出證據來？」
「還有，為什麼會換成我，你心裡不清楚嗎？某些人能力不行，當然是有能力的人頂替上來了。」
「要不然，你以為她的圖紙為什麼會被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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