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破卡真的假的？！」
中年男人咆哮著問，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跑車發動揚起來的塵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昭綿時不時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柳眉越蹙越深。
終於，十分鐘已到。
她可不會慣著陸周堯的脾氣。
宋昭綿不再等待，換好衣服，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挎包出門。
「你想去哪兒？」
剛剛把門關上，身後就突然傳來一陣幽沉的聲音，一字一句，飄渺詭異得如同從另一個空間而來。
宋昭綿心頭一顫，被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頭。
樓梯拐角處，一道頎長的身影背著走廊昏黃的燈光，黑漆漆的影子在樓梯階上拉長。
陸周堯一雙黑黝黝的長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宋昭綿，飽滿的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胸口略微上下起伏，像是一路跑過來的。
陸周堯的模樣略顯狼狽，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那種慵懶閒適的模樣，幾縷黑色的短髮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一隻手抓著西裝外套，領帶有些歪斜，白色領口繃開了兩顆扣子。
但即便是這樣，陸周堯那種比女人還要勾魂奪魄的魅力感絲毫未削減，狼一般銳利的視線侵略意味很濃。
宋昭綿能感覺到陸周堯身上好像縈繞著一股攝人的戾氣，下意識後推了一步，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該憤怒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陸周堯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發這麼大的火，如果不是因為他把秦韻安排進來，她的胸針又怎麼會丟？
宋昭綿冷冷地地盯著陸周堯。
「十分鐘，你已經遲到了五分鐘，我現在有事，就不送你了。」
說完，宋昭綿就轉身朝著電梯口走去。
剛要摁下下行鍵，胳膊傳來拖拽感。
陸周堯的力量大得驚人，宋昭綿蹙眉，回頭瞪向他，可眼一撇，忽然發現陸周堯的食指好像在流血。
宋昭綿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問出口。
「你的手怎麼……」
「既然你要走，那欠我的三個億，你是打算賴帳嗎？」
陸周堯忽然開口，打斷了宋昭綿的話。
「……賴帳？」
宋昭綿反應過來，好笑似地冷諷。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賴帳？我合作文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陸總隨時都可以來簽名，再有一年時間，我保證我的效益不止三個億。」
「你覺得我會要你的口頭支票？」
陸周堯磁性的嗓音逸出一聲冷笑，目光冰冷犀利，一字一句。
「我現在，就要。」
宋昭綿動了動唇，目光複雜的看著陸周堯，只覺得他不可理喻。
現在？
引裳錄正是流通市場的關鍵時刻，資金要回籠最起碼也要幾個月之後，即便還她最多也只能還一億，三個億對於陸周堯來說連個指甲蓋都算不上，況且只要他再等一年，效益何止三個億？
宋昭綿本來打算用合作的方式，就當是還陸周堯的利息。
可陸周堯現在明顯就是在強人所難。
宋昭綿抽回手。
「我現在沒這麼多，既然陸總不肯簽字，那就只能麻煩陸總等一年時間，我到時候自然會連本帶利地還給你。」
她也懶得和陸周堯繞圈子，破罐子破摔似的，面無表情。
「意思就是說，你現在還不上。」
陸周堯狹長的眸微眯，目光從漠然轉變為深深的不屑和嘲諷。
「既然如此，那在你還清自己的債務之前，你必須要待在我眼睛隨時看得到的地方，哪裡也不許去。」
宋昭綿心中火氣漸起，懷疑陸周堯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哪條法律規定，欠債人經受被欠債人的監視？」
「法律是沒有規定，但我有。」
陸周堯的眼神冷漠無情，居高臨下地睨著宋昭綿，如同夜晚的暴風雨，讓人感到無法抵擋的冷意，壓迫感極強。
「作為我名義上的妻子，也作為我的債務人，你一聲不響地搬到這裡來，我已經沒打算計較，但這種事情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在沒有還清楚三億之前，你要麼搬回別墅，要麼就待在這裡，哪裡也不許去。」
說到這裡，陸周堯逼近宋昭綿，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宋昭綿直視自己的眼睛。
「宋昭綿，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才讓你產生了這種可以逃離我的錯覺？」
「神經病！」
宋昭綿罵了一句，掙脫陸周堯的束縛。
陸周堯還真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點。
對她太好了？
在她面前演戲是對她好？
隱瞞和謝清川，秦韻很早就認識的事實是對她好？
還是讓秦韻偷走她最重要的東西是對她好？
陸周堯是幫助她度過了危機不錯，可那都是他的春秋筆法，上一秒借給她三個億，下一秒就聯繫謝清川給她辯護。
如果不是她有所防範，並未告訴謝清川全部事實，王夫人及時趕到，那恐怕她如今早就已經破產，背上巨額違約金了！
宋昭綿不想再和陸周堯廢話。
「總之，陸總單純想要我還三個億，只能再等一年，至於我的人身自由，你管不著！」
「是嗎，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究竟管不管的著。」
陸周堯眸中透著鋒利的寒意，夾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覺察到的偏執。
「你……！」
「誰說要還三個億？」
宋昭綿話剛要罵出口，忽然，一道熟悉的渾厚聲音傳來。
扭頭看去，走廊拐角處，陸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在管家的陪同下，柱著一根拐杖，臉色嚴肅地朝著這邊走來。
「陸爺爺，你怎麼……？」
宋昭綿怔了怔，沒想到陸老爺子居然會來到這裡。
看見宋昭綿，陸老爺子的臉上浮現起慈祥的微笑。
「我聽說你不在別墅，就打電話問了一下楓明，抱歉，是我老爺子不請自來了。」
宋昭綿搖了搖頭。
「沒有，您要是有時間，隨時都可以來這裡走動。」
很快，陸老爺子的目光又轉向陸周堯，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眼神立刻變得冰冷。
「陸周堯！你是欺負昭綿沒有家族依靠嗎？昭綿是我的兒媳婦，你敢欺負她就是和老頭子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