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周堯沒什麼胃口，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上樓，隔壁的房間門緊閉著。
明明知道裡面沒人，可陸周堯還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打開了門。
裡面依舊空空蕩蕩。
陸周堯就這麼站在房間裡，視線落在床頭的白色檯燈上，那唯一一件宋昭綿沒有帶走的個人物品，因為已經壞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陸周堯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手機發出「嘟……」的長鳴聲，然而沒過兩秒，電話就被掛斷了。
陸周堯再次撥打，結果只顯示對方已關機。
大概率是被拉黑了。
陸周堯劍眉蹙起，感到胸腔有些沉悶。
要重獲信任，秦韻偷盜的這件事情就必須要解決。
想了想，陸周堯又撥通了謝清川的電話號碼。
「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我還正忙著怎麼給秦韻辯護呢！」
電話剛接通，裡面就傳來謝清川有些不耐煩，充滿抱怨的聲音，
這次你爸居然親自出手了，讓手底下的律師團隊幫宋昭綿起訴秦韻，我本來想說用什麼利益交換來讓宋昭綿放棄，結果你猜怎麼著，宋昭綿早就已經發現我不是真心幫他，給我懟得無地自容，這次訴訟案是板上釘釘了，我只能儘量給秦韻辯護，你和宋昭綿相處這麼久，她對你應該還是比較信任吧，你趕緊想點辦法讓她放棄啊！」
陸周堯：「……」
老爺子都親自出手了，不可能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宋昭綿這個女人，他果然還是低估了。
陸周堯半天不說話，謝清川不禁有些急了。
「不是，你倒是回答一句啊，不管秦韻做錯了什麼，畢竟她是秦沐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秦沐出差之前可是把她託付給了我們，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進監獄吧？」
陸周堯拉開梳妝檯的椅子坐下，點燃一根煙。
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赤紅的火星倒映在瞳孔里，陸周堯臉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明顯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陸周堯磁性的嗓音才響起。
「見面再說。」
兩人約在酒吧見面，上到三樓的包廂。
陸周堯是這裡的老熟人。
出手闊綽長相俊美，人傻錢多，遠近聞名的陸氏敗家子。
剛踏入酒吧的門檻，經理以為陸周堯跟往常一樣是進來找樂子選妃的，於是很有眼力見兒地帶著幾個濃妝艷抹，穿著超短裙的女人圍上來。
然而，今天陸周堯今天神色淡淡，臉上沒什麼表情，跟平時帶著笑的不著調模樣判若兩人，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生人勿近。
看出陸周堯心情不佳，一旁的謝清川趕緊屏退圍上來的人，告訴經理。
「今天陸總有事，就不用特地讓人來服務了。」
其中幾個女人有些不甘，不想輕易放過陸周堯這麼一個財神，厚著臉色蹭上去。
「陸總今天是怎麼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先放一放啊，我們都好久沒在一起談心了。」
女人嬌笑著迎上前，伸手就朝著陸周堯堅實的胸腔上貼過去。
陸周堯眼中一凜。
「啊！」
女人忽然發出一聲尖利的痛呼。
謝清川扭頭一看，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陸周堯臉色冷峻至極，修長的手指把那個女人的手掌擰得幾乎一百八十度旋轉，他的耳邊甚至能夠聽見駭人的骨頭斷裂的「咔咔」聲。
謝清川趕緊上前把女人給救了出來。
「都說了今天有事了，還厚著臉皮過來幹什麼，你，還有你們，都趕緊離遠一點！」
經理還有其餘十幾個女人頓時嚇懵了，不敢再糾纏，逃也似地跑了。
謝清川和陸周堯這才又朝著二樓走去。
「你說你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以前那些女人你不是都來者不拒的嗎，怎麼。剛才那個不符合你胃口啊，這裡也算是高檔場所，注意自己名聲，否則以後你來這裡，那些女人怎麼還敢接待你？」
陸周堯沒說話，垂眸看著自己剛才差點把別人骨頭扭斷的那隻手，目光恍惚了一瞬。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剛才那個女人湊上來的時候，他胸腔沒來由地湧上一股厭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然後不由自主地，就擰住了那個女人的手。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噁心而已，免得引起誤會，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噁心？你看手下人跟女人上床的時候不也沒見你噁心過，那誰才能不讓你噁心，難不成宋昭綿？」
陸周堯眉宇間忽地怔了怔，不自覺地陷入了某種沉思。
謝清川實在無法理解陸周堯的行為。
以前，陸周堯碰上這種非要來糾纏的女人，隨便笑著敷衍一下也就罷了，從來不會動手，今天這是怎麼了？
陸周堯混跡於風月場所的各種流言是他自己傳出去的，到底是不是有過夜馭十女的經歷他也不知道，不過陸周堯從來都很注意維持自己的人設，絲毫不露破綻。
可自從和宋昭綿結婚之後，他幾乎就再也沒來過這種地方。
雖然，陸周堯說這只是他攻略宋昭綿的一個手段，可是他總感覺陸周堯的模樣並不只是攻略這麼簡單。
總不至於，陸周堯攻心不成，反被宋昭綿給攻心了吧？
謝清川看向陸周堯，臉上肌肉緊繃，呼吸扼緊，咽了口唾沫，試探性地開口。
「你剛才說的誤會，該不會是指宋昭綿誤會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吧，反正她已經篤定你和秦韻關係不單純，再多一個女人，又能如何？」
陸周堯敏銳地感覺到謝清川話裡有話，纖長卷翹的睫羽輕掀，狹長的眸微眯，似笑非笑。
「你想說什麼？」
謝清川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他的身上。
「報復宋昭綿的方式數不勝數，想要她生不如死，其實只需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了，你卻非要選擇攻心這種最吃力的方式，如果你是一時的興趣，倒也罷了，可是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你為什麼還是沒有下手，陸周堯，都是男人，你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只是在報復宋昭綿嗎？」
他嚴重懷疑陸周堯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