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陛下減輕負擔，竟然願意親自下場，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擋子彈。
可想而知，如果太子把這事辦成了，
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玩弄權術的言官，也就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了。
但是，要是辦不好呢？
三天籌集十萬兩銀子……
沈濤身為財政部部長，平時摳門得不行，他知道十萬兩是個多麼龐大的數字。
太子既沒有權力資源，也沒有雄厚的資本，要在三天內湊齊這麼多銀子，談何容易？
難怪他會偷皇宮的東西出去賣。
真是被逼急了啊。
想到這，沈濤的眼眶有點濕潤，感慨之餘，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譽王，滿是鄙夷。
哎呀，太子殿下比你譽王小那麼多，都知道要替皇上分憂解難，
你倒好，非但不幫忙，還來扯後腿，打小報告。
同樣是皇子，這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沈濤瞬間正義感爆棚。
不行，太子殿下在前線奮力作戰，作為同樣參與賑災的戰友，看到他被人中傷，我怎麼能坐視不理？
沈濤咳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陛下，微臣覺得處罰太子的事，不怎麼恰當。」
劉溫和魏青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如果沈尚書不站起來，他們也打算出聲。
太子殿下買賣皇宮物件雖不可取，但也是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國家安定。
他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壓力，
這是多麼崇高的情操。
相比之下，一點點道德上的小瑕疵算得了什麼呢？
如果他們知道周起打賭只是想實現對蒙幽梅的承諾，
什麼國家安定，替皇上分憂，根本就沒想過，
不知道他們會氣成什麼樣。
「嗯？」
炎帝意味深長地看著沈濤，等著下文。
沈濤說道：「陛下，您剛才說的一句話，微臣記住了，事情真假未定，既然沒有證據，還是先查清楚再說。」
這話多少讓譽王有點下不來台，畢竟他剛剛還信誓旦旦的。
不過，沈濤管不了那麼多。
能拖一刻是一刻。
太子殿下的確值得他護航。
他打定主意，就算最後真查出周起偷東西去賣，他就質疑東西的來源。
你說那是皇宮裡的，那就是了？
你喊一聲，它們答應嗎？
好吧，就算真是宮裡的東西，它值錢嗎？價值多少？
總不至於太子殿下把自己的夜壺拿出來賣，也要懲罰吧？
萬一人家就是想換新的，所以廢物利用呢？
這也是勤儉節約的美德嘛！
讀書人的心思都細膩得很，點子多的是。
沈濤要是鐵了心要為周起辯護，他能不帶重複地說上一整年。
果然，
譽王立刻不高興了：「沈尚書，你什麼意思？難道本王還會撒謊騙君不成？」
沈濤臉一側，顯得從容：「譽王誤會了，微臣可沒那個意思。」
「你……」
譽王臉色一沉，越看沈濤越不爽。
「呵呵，譽王殿下，別動怒，抓賊要拿贓，懲罰太子是大事，沒有證據，如何讓人信服？」
劉溫笑著出來打圓場，話里話外明顯偏向沈濤。
魏青性子直，面無表情地說：「凡事講究證據，譽王如果不撒謊，又何懼調查？」
「哼！本王會怕調查？」
譽王冷哼一聲，向炎帝行禮：「父皇，既然三位大人如此說，請父皇派人調查，還兒臣清白。」
炎帝抿了抿嘴，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最後做了決定：「好，就依譽王和三位愛卿的意思……」
他對門外吩咐：「賈嚴，你親自跑一趟內務府，查查看有沒有這回事？」
「奴才遵旨。」
門外傳來了太監賈嚴的聲音，然後就沒有動靜了。
房間內一片寂靜。
等待的時間裡，炎帝和劉溫三人又若無其事地聊起公事。
譽王獨自坐在一旁，插不上嘴，感覺自己多餘得不行，心裡鬱悶極了。
還好，這種如坐針氈的時間沒持續太久。
「陛下……」賈嚴去而復返，聲音再次從門外傳來。
「進來。」
房門被推開，老太監賈嚴走進來，先不動聲色地看了譽王一眼，
然後放輕腳步，走到炎帝面前。
炎帝揉了揉眼睛，坐正身體：「怎麼樣，內務府怎麼說？」
賈嚴微微低頭，實話實說：「啟稟陛下，內務府回話說，查無此事。」
譽王一聽，臉色立刻變了。
「不會吧……怎麼可能？沒道理啊……賈公公，您是不是搞錯了？」
譽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心裡壓根就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周起倒賣宮裡物品的事情，一直都有王府的眼線盯著，而且秦鍾也親自在管。
費了那麼大的勁查到的信息，最後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奴才雖然年紀快七十了，但耳朵眼睛都還靈光得很，譽王爺您就別操心了。」
賈嚴不溫不火地回應了一句，隨後轉向炎帝：「陛下，這事千真萬確，內務府已經核對過帳本，太子殿下確實沒有從裡面取走過任何東西。」
「呵呵，沒想到真相這麼快就浮出水面了。」
沈濤呵呵笑著說道：「陛下，既然太子殿下沒有取過東西，那懲罰的事情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
「理應如此。」
劉溫摸著下巴上的鬍子，和魏青一同點頭表示贊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太子沒拿東西，那他在萬寶樓賣的是什麼？」
譽王猛然間發出滿是質疑的聲音，最後斬釘截鐵地說：
「他既然賣了，那肯定是偷過，只是有人故意幫他遮掩，所以我們才查不出來！」
話剛落下，賈嚴就不滿地回應：「譽王爺的意思，是奴才在為太子殿下隱瞞真相嗎？」
「這，這……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本王的意思是……是……」譽王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接話。
賈嚴是炎帝身邊的人，真正的親信，就連譽王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老奴只是一介僕人，王爺不用解釋。」
賈嚴始終保持謙卑的態度，意味深長地看了譽王兩眼：「對了，說到拿東西，奴才想起來，內務府的人說過，太子殿下好像……確實拿過一些。」
譽王的眼睛瞬間一亮，暗自歡喜。
我就說嘛，本王手下查到的消息，怎會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