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命運是件很困難卻也很簡單的事。記住本站域名」
西奧爾德寬慰和自己匯報消息的席塞安, 蠟燭在黃金燭台上燃著,光影綽綽。
席塞安為他帶來了一個意料中的消息。
赫里德城那邊通過秘法緊急傳訊,科雅女王伊莉諾果然帶著鍊金騎士進攻了神座。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席塞安顯得憂心忡忡, 他試圖通過特殊的方法再次與赫里德城那裡獲得溝通, 但是聯繫卻中斷了。他們現在根本無從得知神座碼頭的情況如何。
「如果天舟註定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那就算是十位科雅女王率領十支鍊金師隊伍也無法改變。」
「但是我們如何確認天舟是否註定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呢?」
席塞安反問, 他不明白西奧爾德為何能夠如此平靜, 就好像西奧爾德其實根本不在意天舟是否能夠順利降臨——但那明明是他們扭轉戰局的關鍵。
「我想,也許是我的態度讓你誤解了什麼。我親愛的老友。」西奧爾德笑了笑, 他轉頭看了一眼赫里德城的方向,「天舟對於我們的戰局固然十分重要, 但它真正的意義不在於能夠幫助我們毀滅多少城市擊殺多少人。」
「您的意思是?」
席塞安糊塗了。
「我只是在等待他們攻打赫里德城。」西奧爾德放下書, 「我們的老對手隱藏得有夠深的, 一直到惡龍重臨才讓千年前的鍊金騎士出現在戰場上。這是我們對羅格朗計劃的疏忽之處, 直到此戰之前,我尚且在思考, 該如何應對這一支由鍊金師最輝煌的結晶。」
席塞安隱約捕捉到了什麼:「所以赫里德城是個圈套?可是……」
「我們為何選擇在普陶港登陸?」西奧爾德反問, 卻沒有給席塞安回答的機會,「一支進攻力恐怖並且行動迅速的鍊金騎士的突襲對由不同軍隊組織起來的神聖軍而言是致命的, 我們的神殿騎士團尚且無法阻攔他們的衝鋒, 何況普通的軍隊?赫里德港與神座碼頭的存在真正意義在於牽制這一支恐怖的軍隊,不讓他們得以自由加入戰場。」
「您真正的目標不是要讓天舟降臨,而是要覆滅鍊金騎士?」
席塞安隱隱約約有些心驚。
「神將以其怒懲戒世人, 於罪徒不知悔改之時。」西奧爾德念出了聖廷教義中的一條,「天舟是救世之舟,也是災厄之舟。毀滅它的人……將遭萬劫不復之懲戒。」
如果鍊金騎士不進攻赫里德城,那麼天舟將真正降臨扭轉戰局。如果鍊金騎士進攻赫里德城,那麼他們將與天舟與神座一同粉身碎骨。
這是一個陽謀。
而羅格朗就算知道真相,卻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們根本就無法承擔天舟降臨的後果。
「聖主庇佑我等。」
席塞安在胸前輕輕畫了一個十字架。他鞠躬退出了教皇的房間。
西奧爾德目送好友離去,他將手中的古卷宗放到桌面上。如果席塞安看到他正在閱讀的古卷內容,一定會大為吃驚。因為那上面記載著深淵海峽城邦信仰的舊神神跡與相關的一些古老預言。而聖廷早已經將這些定義為「異端」,嚴厲禁止任何人閱讀。
身為教皇,聖廷的精神象徵,西奧爾德本該將這些宗卷扔進聖火中焚燒才對。
「改變命運是件很困難的事。」西奧爾德注視著舊神的往事,「連神明都難逃一死。」
在卷宗上,以簡略的筆跡描繪著一幅公元前的末日景象。
神廟崩塌,神像成灰,天空中的諸神之國分崩離析。
「讓我看看,這場逆命的結局,終究誰會勝利。」
西奧爾德低聲自語。
………………
科雅學士穿過廢墟,焚燒的城市與一地枯骨,迅速地朝著赫里德城的天鵝港碼頭走去。今夜的行動伊莉諾並沒有讓他一同參加,而是將他留在了赫里德城外。從今以後,這座城市徹底成為了廢墟。
這是座傷痕累累的城市,而它的毀滅註定被寫進歷史。
科雅學士目睹了這座城市毀滅的全過程。
甚至它的毀滅就在他們的預算之中。
今夜他們進攻赫里德城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因此事情與鷹嘴灣完全不一樣。根據這段時間科雅學士對赫里德城天氣與對應星象的觀測,他們已經明白赫里德城的「神座」與鷹嘴灣的「神座」性質完全不同。當初鷹嘴灣出現天舟,是幾近完整的神座在將被毀壞之前本身引發的共鳴,而赫里德城的神座卻是純粹的為最快速召喚天舟而建。
神座啟動的那一刻,就是它毀滅的那一刻,他們根本無法通過破壞神座來制止天舟降臨。
他們唯一的選擇是在天舟降臨的過程中擊毀它。
天舟降臨的過程是人間與殘破的眾神之國力量交匯的時刻,也是空間最紊亂最不穩定的時刻。他們只需要破壞通道,就有很大的機率使未完成降臨的天舟毀滅於力量動盪中。然而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是天舟的毀滅很有可能引發另外的力量降臨。
那就是聖主。
傳說時代結束的時候,諸神隕落,唯獨聖主始終在大地上能夠通過聖廷展現神跡。聖佑者與天使軍團的存在已經證明了聖主並未完全隕落。
而關於聖主在大地上降下的神罰,在聖書之中記載的,最清晰的一次是關於一個預言。一位智者在城門之外做出了一個被從世界上抹去的預言。那個預言驚動了聖主,祂降下雷霆與火,在一夜之間毀掉了那個城市,從那以後那個城市所在之地再無人煙。
但是他們真的要承擔這樣的代價去毀掉天舟嗎?以一座城為代價,哪怕這座城的人口早已經因為戰亂而所剩無幾。
「如果天舟真的降臨,大地荒蕪,河流枯涸,死去的將不僅僅是一座城市。」伊莉諾這麼說,「我們總要付出一些東西,以一些代價來換取勝利。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如此。」
於是,他目睹了天舟被毀與真正神罰降臨的那一幕。
潔白的,恢弘的聖船在狂暴的漩渦之中折斷桅杆,成千上萬以不知名神鳥羽翼製成的船槳從天空中散落,華麗得就像一場流星雨。緊隨其後,是整個空間的震動,城牆在震動中崩塌,他在城外都只覺得難以站立。
天地之間充斥著不詳的氣息,萬千雷霆從天空中落下,世界在那一瞬間被照得一片雪亮。神要教人們親眼目睹自己毀滅的一幕。很久以前發生在那個誕生預言的城市的那一幕再次出現了,神以雷霆和火焰宣洩祂的怒火。
神威浩蕩,整座城市的房屋在雷霆中一棟棟地毀滅,破碎。熾火貼著地面燃燒,火焰吞沒了這座城市。
形如末日,形如審判。
等到雷霆停歇的時候,整座城市已經被夷為平地,唯有火焰在廢墟上燃燒。
化為廢墟的城市寂靜無比。
科雅學士握著一枚水晶吊墜,穿行在未滅的火中,找到了天鵝港。
「老師。」
他在一片廢墟中尋找著,這裡還散落著一些聖船天舟的殘骸,殘骸泛著淡淡的白光與周圍的焦黑格格不入。
鍊金騎士的鎧甲也散落在地面上。
曾經長眠於漫漫長夜之中的人類守護者做到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他們終究成為了凡人迎接神明怒火的那面盾牌。他們生前為此而戰,死後終於也是泯滅在這一使命之下,從此世界上再無鍊金師。
科雅學士在一地的鎧甲碎片中跋涉,頭暈腦脹。
「老師!」
他忽然狂喜起來,踉蹌地向前奔出。
黑髮的女王靜靜地坐在成為廢墟的碼頭上,坐在一地的鍊金鎧甲中間,她竟然沒有死。
「您……您……太好了,太好了……」
科雅學士的話戛然而止。
「我怎麼會死呢?」
黑髮的女王笑著。
她的孩子,她的小普爾蘭。他擁有的東西只有那麼一點,她如果離去了,她的孩子還剩下多少東西。
「請您不要離我而去。」
——這是她的孩子唯一的請求。
作為母親,她永遠會替自己的孩子實現一切心愿,包括這個。
科雅學士的咽喉仿佛被什麼堵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伊莉諾女王。
他不知道伊莉諾使用了什麼方法在這樣的神罰之中活了下來。但是他已經看到了她付出了什麼代價——在伊莉諾的身上大半的白骨暴/露在空氣中,血管與肌肉纏繞著白骨迅速生長又被殘存的銀色閃電撕裂。
生命在她身上不斷剝離又不斷生長,她的血肉之軀變成了一個戰場。
只是看著便覺得無法承受。
不如死去。
伊莉諾神色如常,就像承受痛苦的人不是她自己。她從地面上站起來,伸出白骨與血肉交織的手向自己的學生要過了斗篷,簡單地遮住了被神明詛咒的軀體。
「不要告訴他是怎麼回事。」伊莉諾說,「這是命令。」
「遵從您的意志。」
科雅學士艱難點頭。
伊莉諾環顧四周:「現在,該為我們的勇士們立碑下葬了。」
她的臉上掠過了淡淡的悲傷。
長夜漫漫,烈火熊熊。
………………
外面狂風暴雨,天地如悲。
一身水汽的羅格朗皇家歷史學院院長,懸劍者沃里伯爵濕漉漉的踏進了國王的房間。他馬不停蹄地從薔薇王宮趕來這兇險十足的戰爭前線。
「我們已經研究出了傳說時代末端到底發生了什麼。」沃里伯爵乾脆利落地開口,他臉色蒼白,「我們終於知道了聖廷的由來。」
國王看了內務總管一眼。
內務總管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從這一刻起誰也不得接近國王的房間。
「陛下,在這之前,請原諒我的冒昧。」胸前佩戴著懸劍者徽章的沃里伯爵緩慢但是堅定地開口,他目光直視國王,「我想知道您的看法——」
「斬殺惡龍的勇士是否終成惡龍?」
空氣寂靜。
「弒龍者永為弒龍者。」
國王說,鄭重得如同以生命起誓。
沃里伯爵朝他深深鞠躬:
「那麼,故事可以開始講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是為羅格朗戰役做出貢獻的名單,恭喜你們獲得第一百三十四屆薔薇徽章,鼓掌!感謝在2020-04-06 23:51:00~2020-04-08 00:17: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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