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面壁峰。
羅漢所居住的草屋，便在一座石壁旁。
相傳，佛門的開派祖師，有佛陀之稱的那位大能，便是在此處石壁前悟道。
青燈將其影子倒影在石壁上，至今石壁上還留存著這道影子的模樣。
南無本在石壁前面壁，他看著石壁上的影子，眼中浮現的卻是自己。
這不是在觀人，這是在觀己。
因此，石壁上的黑影，實際上便是青燈古佛給後人留下的饋贈。
羅漢出現在南無身後，出聲道：「南無，你過來一下。」
南無起身行禮，然後走到了師父面前。
「你先前的青州之行，可是見過了墨門掌門路朝歌？」羅漢開門見山。
南無點了點頭，回憶起先前那一戰，整個人不由得又走神了。
對於南無總是會走神這一點，羅漢早已習以為常，他抬手像敲木魚一樣敲了下南無的大光頭，開口道：「你對他印象如何？」
話音剛落，稍顯滑稽的一幕就產生了。
只見南無蹲下身子，這個看著有些木訥的大光頭用指尖在地上寫起字來。
「很強。」他寫道。
羅漢看著這兩個字，訝異道：「你們交手了？」
南無抬頭看了師父一點，呆呆地點了點頭。
羅漢眉頭微皺，道：「切磋中，可有逼你使出【閉口禪】？」
他知曉路朝歌很強，但也知曉自己弟子修煉的是【閉口禪】，這門神通的威力同樣恐怖，短時間內爆發出來的戰力，是駭人的。
南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的這個舉動，讓羅漢產生了誤解。
「是差點就用出來了？」羅漢問。
南無抬手抓了抓自己寸草不生的頭頂，然後再地上寫道：「師父，弟子說不出話來。」
羅漢看著南無寫下的字，陷入了沉默。
這等於是先發制人，且找到了克制住南無的方法。
「所以你敗了。」羅漢道。
南無點了點頭。
羅漢清楚，自己的弟子在勝負心這方面，其實是比較淡的，這一點，他就不一樣些。
只是，這樣一來，先前與路朝歌的約定，就………
羅漢嘆了口氣，追問道：「那穆白露呢？」
南無依舊蹲在地上，揚起頭來看了一眼兩米多高的師父，用自己的食指繼續木訥地在地上寫道：「一起輸的。」
羅漢點了點頭，對此並不意外。
他很清楚，南無年紀比穆白露要大，實力也比她稍強一線。
正常切磋的情況下，穆白露絕對不是南無的對手。
突然，羅漢又感覺到了哪裡不對。
「一起輸的？」他看著南無在地上寫下的字，目光則聚焦在了【一起】這兩個字上。
………
………
山外山，樓外樓。
這是陰司所靜修之地。
【山外山】並不是標準意義上的宗門，而是七十二座山峰結盟之地，會有一位盟主進行統領，陰司則是山外山中最為特殊的存在。
穆白露於昨日剛回的【樓外樓】，身穿紅衣的她，此刻正坐在樓頂望月，一雙小腳沒有穿鞋，垂落在房檐之下，輕輕搖晃著。
她纖細潔白的左腳腳腕處，有著一根紅繩，紅繩上還綁著一枚無聲的鈴鐺。
陰司出現後，便皺眉看了一眼弟子。
她是個比較保守的女人，與穆白露有著很大的差別。
穆白露見師父來了，立馬站起身來行禮。
陰司看著身穿紅衣的弟子，開口道：「墨門路朝歌，已見過？」
穆白露點了點頭，沒想到師父一回來，居然就先提起了路朝歌。
為何如此？
穆白露倒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直接挽住師父的手臂，將自己的胸口給貼了上去，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禍國殃民級的一顰一笑，道：
「師父，好難得喔，你居然對白露一口氣說了八個字呢！」
陰司直接抽出被穆白露環抱在胸前的手臂，在抽離直時，自然使得手臂與胸口產生了摩擦，甚至是……凹陷。
穆白露輕輕「嗯~」了一聲，是那種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聲音，本就是御姐音的她吐出這個字時，尾音微微上揚，讓人聽得只覺得骨頭都酥了。
陰司那雙淡紫色的眼眸平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於她而言，自家愛徒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未免過於親密與依賴了。
她對自己的感情，有點逾越了。
已不是師徒之情這四個字可以囊括得了。
別看這個紅衣妖女作風稍顯騷氣，可實際上她對男人不感興趣的，甚至還有著輕微的厭惡。
而對於師父嘛……
如果路朝歌在場，肯定會覺得穆白露跟自己是同道中人。
不對，也算不上同道中人。
畢竟路朝歌走的是騎師蠛祖的路線，穆白露的話，也只能豎起大拇指，贊一聲「百年好合」。
只可惜，陰司本就是個極度保守，觀念也比較守舊之人。
在這方面，她也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不知該如何與徒兒溝通。
總之，她渾身都很抗拒就是了。
穆白露看著師父抽出去的手臂，只覺得胸前空落落的。
明明紅衣都被撐得滿滿的，卻覺得心很空。
她紅唇一抿，開口道：「弟子是見過路朝歌了啦，再回山前，與那個沒勁的大光頭一起去拜訪了墨門，還見到了四大神劍之一的季長空呢！」
陰司沉默寡言，穆白露倒是比較健談。
「細說。」陰司只說了這兩個字。
穆白露聞言，有點敏感，先問道：「師父可是對這路朝歌很感興趣？」
陰司不說話，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穆白露與陰司只對視了幾秒，就敗下陣來，道：「弟子有跟他切磋啦！」
「結果？」陰司還是惜字如金。
「輸了。」穆白露低下頭，她的好勝心可比南無強得多。
和尚輸得，我輸不得！
陰司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對於這個結果，她並沒有覺得意外。
路朝歌本就號稱同境無敵，穆白露初入五境沒多久，沒道理是他的對手。
哪怕使出底牌，也打不贏的。
反倒是南無，入第五境已有幾年了，境界比路朝歌要高不少。
於是，便問道：「南無呢？」
「他還不如我呢！」穆白露用貝齒輕咬紅唇，沒好氣地道。
「他的【閉口禪】被路朝歌克制的死死的，師父你是沒看到，大和尚他扯下布條，氣勢洶洶，剛欲開口，然後就發現舌頭打結了，咯咯咯！」
身穿紅衣的穆白露笑得很是燦爛，陰司則依然面無表情。
這讓穆白露覺得有點沒勁，越笑越覺得尷尬，於是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勝負心比較強的她看了眼師父，最後只是嘟囔道：「反正南無和我最多也就是半斤八兩，我們是同一時間敗的。」
陰司聞言，不由得：「嗯？」
同一時間？
什麼意思？
穆白露迎著陰司略帶審視的目光，難以啟齒。
她先前鋪墊了這麼多，把南無也給數落了一通，其實就是因為二打一還輸了，實在丟人。
她貝齒輕咬了一下很是魅惑的紅唇，道：「那個路朝歌不給人機會，一上來就對我和南無一起出手，而且他有兩個劍域，一個比一個神奇，弟子和南無就……就一起輸了。」
說完，她立馬補充道：「弟子近期一定努力修煉，絕不懈怠！」
她低著頭，用餘光瞟著師父。
只見陰司那雙淡紫色的眼眸中，神色複雜。
那顆混沌之珠，歸青州了。
她現在倒是有幾分明白，聖師為何對路朝歌青睞有加了。
從目前來看，這個男人的確與她們身份懸殊，實力懸殊。
可若是給他時間成長……
不對，聖師的神韻本就有奇效！
在這錦上添花之下，此子未來，必不可限量！
………
………
青州，墨門。
路朝歌暫時並不知道，兩位至強者已經與自己的弟子進行了溝通。
反正對他而言，如果南無和穆白露還敢來比試，那就再揍他們一頓。
沒有什麼人是打不怕的，如果他不服，那就多打幾頓。
在這方面他很有經驗，俞月就是這麼一路過來的。
一言不合，就「把你頭打歪」，歪著歪著，他就硬氣不起來了。
在整理完天機散人所帶來的系統獎勵後，路朝歌查看了一下其他的系統提示。
由於他蹭到了另外三大州的主線任務，所以在進度提升10%後，人人都可以領取到的經驗值獎勵，他直接領取了4份。
其中，青州與北州的進展比較快，比另外兩州高一個層次，所以獎勵了30萬點經驗值，一共60萬。
於路朝歌而言，四大州加起來的獎勵還不到100萬，沒啥意思。
但對於玩家而言，跟過年一樣。
若是以往吧，路朝歌是感受不到他們的喜悅的。
迅哥兒說得好，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嫌他們吵鬧。
現在的墨門外峰，吵到爆炸！
一個個鬼哭狼嚎的，跟那天百鬼夜行時差不多興奮。
只不過呢，如今浩劫將至，沙雕玩家們人人都得到了一筆經驗值，對於整體實力的加成來說，還是很明顯的。
這等於是天玄界這個【陣營】里，平均實力得到提升。
關於這一點，路朝歌是感到欣慰的。
當然，他心中想的依然是「不愧是我。」
真是勞苦功高啊！
他打開論壇看了一下，帖子鋪天蓋地。
不少玩家猜測著為何如此，一個個都還摸不著頭腦呢。
感覺就像是天上掉餡餅，明明也沒大事發生，怎麼莫名其妙主線任務就進度暴漲？
路朝歌隨便掃了幾眼帖子，就不去看了。
無非就是沙雕自嗨，群體gao潮罷了。
他現在就等著墨門玩家們把20級的晉級任務給做掉，然後再提升【劍意】與【心劍】呢。
同時，他更期待的，則是系統對於【獎池】的判定！
四大州的獎池，他都能參與瓜分。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說不上他一人獨享，但肯定會有大量的【特殊屬性點】獎勵。
「只不過以《天玄界》的機制，個人特殊屬性點的總量越高，到了後期，進行獎勵時，給予的點數也會有所減少。」路朝歌心想。
這一點雖然很坑，但大致也能理解的。
因為越到後期，玩家的整體實力越強。
在這種基礎上，特殊屬性點所帶來的加成，是遠超前期的。
像路朝歌當前所擁有的【特殊屬性點】總量，已經吊打他穿越前的所有玩家，所以他估摸著從數量上來看，系統會稍微摳門一點。
同時，像【劍道資質】與【天地親和】這類已經有不少點數的，抽中的概率也會小很多。
對此，路朝歌倒也沒過多的想法，這是對於戰力均衡方面的考量。
而且他覺得自己已經贏了狗系統了。
於玩家而言，路朝歌若也算玩家的話，這戰力已經崩了呀！
路朝歌衝進玩家群里，那真的就是瘋狂屠殺。
有【人仙】進行回藍，有【殺生】進行加持，他在虐菜這方面，完全就是一台戰爭永動機，可以一直殺殺殺，從南天門砍到蓬萊路，小菜一碟！
從這方面來看，如果他的個人戰力能打到頂峰，衝進獸潮里，所能發揮出的功效會超過天玄界的任何一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萬眾期待的【獎池】依然在結算中。
沙雕玩家們嗷嗷待哺，個別高玩們還在做著獲取獎勵的美夢。
殊不知早已有人躲在暗處，深藏功與名。
不，路朝歌其實是明目張胆地咬下最大一口蛋糕！
偏偏玩家們還都猜不到。
大約又過了三分鐘，路朝歌重新打開了論壇，看了一章論壇上的自己的同人文。
看完更新內容後，忍不住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這也太短了，三分鐘就沒了！狗作者就不能持久點？」
誰能想到，這個男人坐在妹妹的床上，居然在看小說！
等到他關閉論壇，眼前則終於彈出了一條提示信息。
「【叮！獎池獎勵發放中，請接收！】」
路朝歌看了一眼這次發放的點數，整個人不由虎軀一震。
由於青州與北州，他都有額外的貢獻度，這兩州的獎池獎勵的多一些，所以導致他得到的點數除以4，並不會是整數。
一共有18點隨機特殊屬性點！
「上天了。」路朝歌在心中道。
18點隨機特殊屬性點，等到他完全吸收，哪怕給予的部分屬性是比較雞肋的，他的總體實力也將得到飛躍！
「也別叫什麼南無和穆白露一起上了。」
「直接把俞月和裴淺淺一起算上吧！」
「本座要一口氣打四個世界主角！」
閉著眼睛的路朝歌歪嘴一笑，路冬梨看著這個笑容，有些警惕。
……
……
另一邊，北州，春秋山。
一隻暗鴉從山中飛出，朝著青州所在的方向飛去。
觀想《春秋》後，領悟頗深的蔣新言，終於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