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
一口酒下肚,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房玄齡瞬間瞪大了眼睛,然後一張老臉極不自然的扭曲了起來——眉毛亂鬥,眼睛和鼻子擰巴在了一起,下巴和鼻子下面的鬍子更是好一陣亂抖!
」父親,趕緊吃口菜!「
對此頗有經驗的房俊放下筷子,趕緊勸了一句:」大姐送來的這酒很烈,干喝的話不舒坦,您可以吃幾口菜壓一壓!」
嘴上關心著老爹,房俊心裡卻笑開了花。
看看,不聽我的話,吃虧了吧?
老房下了朝去皇城處理政務,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而就算李元嘉再大度,盧氏也不敢留女兒在家過夜,所以房奉珠早就走了,就留下了好幾箱子帶來的禮物,其中就有王府剛剛釀造好的兩壇高度酒。
其實按照李元嘉的說法,這酒並不適合飲用,至少不適合長期飲用,不過這年頭哪裡有這個說法?孝順的房奉珠還是給父親帶來了兩壇。
忙活了一天,喝杯小酒睡覺肯定很舒坦。
只不過老房對韓王府自釀酒的了解,還停留在女兒婚禮上那十壇上面,哪怕有兒子的提醒在前也沒有在意,所以悶了一大口之後立刻就慘了。也幸虧老爺子強忍住了,不然說不定就是一口噴到了飯桌上!
要知道,房府現在用的可也是人家李元嘉送來的桌椅。
摒棄了一人一小桌的分餐制,如今家裡擺的就是一張大圓桌,房玄齡要真是噴出來的話可就全噴到飯菜上了。
連著吃了幾口菜壓下那股子辣勁兒,房玄齡總算是緩了過來,連連皺眉道:「烈!太烈了!這酒如此猛烈,常人哪能喝得了?」
聽了老爺子的話,房遺直小心的抿了一口,眉頭頓時也皺了起來:「這味道……恐怕喝多了之後腹中也會很難受吧?跟火燒了一樣,應該沒什麼人喜歡喝的。」
「大哥,喝這酒之前至少要先吃個半飽!」
房俊不敢和老爺子抬槓,但是大哥這邊就沒什麼問題了,所以眼皮子一翻說道:「另外味道雖然沖了一些,喝下去之後也覺得肚子裡跟火燒得一樣,但是姐夫說了,這是因為現在正值夏天,如果放在寒冬臘月里的話就很舒服了。」
「嗯?你喝過?」
「呃……」
看著老爺子斜過來的眼神,房俊的脖子一縮,趕緊拼命的搖頭道:「沒,沒有!姐夫說我年齡還小,不能喝酒……這都是姐夫說的,肯定沒錯!」
嘴上連勝否認,房俊的心裡卻很慌。
為了在小夥伴們面前炫耀,他從韓王府要了一罈子新釀的烈酒,拿到了酒樓里和一群管二代們品嘗。其中有幾個傢伙很喜歡這個味道,所以房俊才會說出剛才的那番話。不過這件事情,這小子卻不敢告訴父母,畢竟盧氏可是嚴禁他平時喝酒的。
看著房俊一臉相信姐夫的模樣,老房一時間也是無語了。
自家這個而小子什麼德性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雖說平時還不至於無法無天的,但是卻很少服氣誰,尤其是年齡相差不大的同齡人。但是現在看看他這個樣子,似乎對韓王李元嘉很是信服,聽到他的話就肯定是對的?
沒興趣理會小兒子的那點心思,轉動著手中的杯子,房玄齡心中好奇的很。
此物……難道真的像韓王所說的那般,和茶葉一樣有大用?
作為當朝宰輔,房玄齡平時和皇帝在朝會後見面的機會太多了,所以自然聽李世民說起過著烈酒的事情。毫無疑問,和茶葉一樣,這完全顛覆了老房的常識和認知。
而且……
「這個韓王,著實有些讓人看不透啊!」
心中暗暗一聲長嘆,房玄齡下意識的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臉色瞬間由白轉紅,咳咳的咳嗽了起來……
……
一頓晚餐,房家人吃了有小半個時辰之久。
老房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盧氏的娘家也是名門望族,自然懂得惜福養身,吃飯的時候萬萬急不得的道理。
吃過了晚飯,兒子女兒們紛紛離開之後,房玄齡和盧氏老兩口稍作歇息,也就攜手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作為歷史上最知名的氣管炎,老房一輩子就娶了盧氏一個老婆,甚至還因此留下了千古一壇醋的美名,所以晚上自然也就不用糾結去哪個女人房中過夜了。
不過剛回到屋中,老房就又眉頭一皺:「夫人,你先歇息吧,老夫先去更衣。」
晚飯吃的略多了一些,這會兒他肚子有點不舒服。
「更衣?」
聽了房玄齡的話之後,盧氏頓時猶豫了一下。
更衣的話,這會兒就是上茅房的意思。
一般情況下,兩人的臥房裡都有一個木桶,專門用來晚上解手用的。不過平時也就是小解的時候他們才會有,否則肯定是要去專門的茅房。畢竟屋子裡是要住人的,真要是什麼都在屋子裡面,那味道簡直是……
所以一聽老房的話,盧氏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相公,稍待片刻!」
眼看老房就要出門,盧氏還是叫住了他,然後在房玄齡疑惑的眼神注視下,走到一旁拿出了一件事物遞給了他,同時低聲道:「相公,等下就用這東西吧……」
「這,這是……」
用手捏了捏手中的潔白之物,房玄齡先是仔細的瞧了一番,然後兩隻眼睛漸漸的瞪大了:「這個難道是……紙?」
「是的,相公!」
點了點頭,盧氏輕笑道:「今日奉珠回來的時候讓人一起帶過來的,說是韓王特意讓工匠們造出的紙,很是柔軟,正好更衣的時候使用!我,我下午的時候用了一下,真的很舒服的。」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盧氏的老臉也是忍不住一紅。雖說兩人早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是更衣這種私密的事情,盧氏還是沒法說的大大方方。
不過房玄齡就沒有那麼顧忌了,聽了夫人的話之後頓時目瞪口呆:「什麼?韓王就為了讓擦屁股更舒服一些,所以就讓人專門造了一種紙?」
「……」
眼皮子一跳,盧氏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了。
「荒唐!簡直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