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的第一冊和第二冊,定價都是三百錢,相當的平庸。
不算低,也不算高。
李元嘉無意挑戰這個時代的圖書定價權,所以哪怕用的是普通的紙張,成本比在新華書店用的紙便宜得多,最終的定價依然不算便宜。
所以如果有感興趣的人,他真的不介意多送出去一些。
別說區區二十套書,如果真有人對數學感興趣的話,哪怕就是三百套全送……不,李元嘉可以肯定,如果大唐敢把用天竺數字的數學定為「必修課」的話,他甚至願意傾家蕩產的保證天下學子人手一套!
然而只能想想,可能性微乎其微。
有時候李元嘉也在考慮,是不是可以想想辦法,把橫排的排版改成豎版,至少也要改成從右向左的方式。
但是在糾結了幾次之後,他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先不說這樣一來阿拉伯數字的便利性還剩下多少,但是有一點李元嘉可以肯定,真正需要改變的其實不是自己的書寫方式,而是文人們的固有觀念。
難!
很難!
所以眼看自己的王妃臉上詫異,李元嘉則是笑著說道:「奉珠,你不覺得咱們王府用了這天竺數字,記帳、算帳什麼的很方便嘛?而且最關鍵的是,底下的人想要貪一點或許不難,但是只要用的得當的話……呵呵,至少貪大錢很難了。」
「嗯,是呢。」
心中念頭一轉,房奉珠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學了這幾個月的天竺數字之後,房奉珠也發現了天竺數字的好處,那就是非常的直觀,而且可以精確記錄所有的開銷與收入。如果再配合上大王親自設計的各種入帳單,銷帳單之類的,下面的人想要糊弄事兒還真是不容易!
「要不然……讓家裡也用用?」
想著想著,房奉珠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個念頭。
雖然對她來說現在韓王府才是所謂的家,但是畢竟才嫁過來四個月,習慣還沒有改,所以房奉珠想到房府的第一印象還是家!
看著房奉珠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李元嘉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想要改變一些事情,最好的當然是從身邊做起。
韓王府現在勉強算是走上了正軌,上上下下的管事們都已經學會了天竺數字,就連老古董韓成都勉強會用了。所以接下來李元嘉的目標,就是老丈人的梁國公府和舅舅宇文士及的郢國公府了。
舅舅那邊李元嘉不急,早晚都是自己說了算的。
宇文士及和前隋南陽公主的嫡長子宇文禪師早就被殺了,而現在的妻子是李元嘉的族姐,只有一個女兒宇文修多羅。宇文家剩下的,就是宇文士及的庶出幼弟和一個庶子……
反正就看老舅現在的身子骨李元嘉也知道,他恐怕是撐不了幾年了。
雖然說起來有些冷血,但是事實上李元嘉也真是很無奈,因為就算是對舅舅的身體有了一定的猜測和推論,但是李元嘉能做的也就是給他制訂一個健康些的食譜,然後強烈建議他多多鍛鍊身體而已。
再多的,卻也無可奈何了。
李元嘉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將來舅舅離開之後,照顧好自己的族姐和小妹,到時候再去做某些事情也不遲。現在老爺子至少還清醒的很,他想要在郢國公府推廣阿拉伯數字……
呵呵,有點難度的。
所以還不如先從梁國公府下手,相對來說應該容易一點。一來房玄齡在李元嘉眼中相對開明一些,二來有房奉珠在,說服的機率也大一些……
就在兩人輕聲輕語的說笑時,韓路成突然一路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大王,陛下有旨意到了!」
「哦?」
李元嘉微微一驚,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奉珠,你且自己看會兒書,我去去就來。」
說完之後,李元嘉迅速走到正堂,見到了從宮裡來的一個小太監。
「小的陳立,見過大王。」
「嗯,起來吧。」
揮了揮手讓小太監起來之後,李元嘉看了他一眼,小太監連忙垂手而立恭聲道:「大王,陛下定於九月己卯前往始平狩獵,命大王一同前往。」
「狩獵?始平?」
聽了小太監的話之後,李元嘉頓時一愣。
始平是雍州屬下的一個地方,在長安的西邊,這個他是知道的。而且距離也不算太遠,跑過去的話不算太辛苦。
但是要去打獵?
李元嘉的臉頰上肌肉抖了兩下,目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我大唐西南邊陲還有戰事,二十多個州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旱災,霸州那邊剛剛還有人造反,殺了刺史和百姓百餘家,老李竟然還要去狩獵?
太過分了!
接完了旨意,揮手讓韓路成送走了小太監之後,李元嘉這心裡還是慌得很。
麻賣匹!
他心裡當然不是憐惜那些受了旱災或者兵災的老百姓,畢竟那麼大的國家,而且還處在這個時代,都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他慌的是你李世民想要去狩獵沒關係,但是幹嗎非要帶上自己這個累贅呢?
那玩意兒老子又不會,去了不是要丟人?
別看李元嘉從小也要學習騎射,可那都是淺嘗輒止,根本就沒有認真當回事兒過。至於說平日裡鍛鍊身體什麼看起來很勤快,也都是按照自己上輩子的記憶,跑跑步,鍛鍊鍛鍊身上其他部位肌肉什麼的,家裡練武場上的刀槍也就因為好奇摸了幾次。
還有騎馬……本王出門都是坐馬車的好不好?
而且……
這可是狩獵,要玩刀槍和箭的!
真的!
這成千上萬的軍馬,到處都是刀槍,萬一要是哪個不開眼的給老子來了一下,或者萬一策馬奔騰的時候摔一下、碰一下什麼的,怎麼搞?
這年頭連個抗生素都沒有,真要是傷了可就是看命了。
臉色陰沉的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之後,看到他這副表情的房奉珠立刻便迎了上來,擔心的問道:「大王,陛下可是有何差遣?」
「倒也不算,是讓我下個月和他一起狩於始平。」
冷著一張臉,李元嘉沒好氣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陛下為何要讓我跟著去……我都從來沒打過獵啊!」
他還真的從來沒有去打過什麼獵,畢竟從小都是玩筆墨的嘛,所以完全不知道去了該做些什麼。而且這年頭講究一個金口玉言,皇帝下了命令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倒是聽了他的話之後,房奉珠訝然的眨了眨眼睛道:「大王,這有何難?帶著衛隊一起過去,讓他們安排就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