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身邊多了個人睡不習慣，又怕柳曼織的突然襲擊，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遲芮就醒了。
一扭過頭，便看到了葉明寒閉著眼睛熟睡的樣子。
他一隻手臂擱在了她腰上，腦袋輕輕靠著她的肩膀，濃密的黑髮有些凌亂，輕輕碰在她的肌膚上，讓她感覺有些癢。
此刻熟睡的他，眉心都舒展了開來，帶著平日裡少有的柔和。
遲芮望著他，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寒哥哥果然像他昨晚承諾的那樣，只抱著她睡覺，並沒有做別的。
不過這麼一想，她又感覺有些小失落。
遲芮連忙甩甩頭，將腦海里奇怪的念頭甩掉，然後低下腦袋，小手摸索到了他昨晚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小小的銘牌，精巧別致，她很喜歡。
這時，臥室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雖然刻意放輕了腳步，但遲芮還是聽到了。
腦海里想起昨晚睡覺前的決定，她輕輕將男人擱在腰上的手臂拿開，然後坐了起來，將項鍊收回了衣服里。
她輕手輕腳下了床，又小心翼翼地給葉明寒蓋好被子，這才披了件大衣開門走出臥室。
柳曼織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廚房裡洗米做飯。
聽到動靜看過去，見到遲芮，她不由眨了眨眼，問道：「芮芮，這麼早？既然放假了就再多睡會吧。」
遲芮笑著搖頭，軟軟地說道：「已經習慣啦，睡不著。」
「那好吧。」柳曼織也沒有勉強她，輕聲說道，「禮物放在客廳里，你去看看吧。」
「好。」遲芮笑眯了眼睛，「是什麼禮物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
遲芮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擺在玻璃桌上的禮品盒。
禮品盒上放著一個粉色的信封。
她將信封拆了開來，取出裡面的信紙看了看，信上寫著柳曼織對她的祝福和期許，還有鼓勵。
遲芮看著信，臉上的笑容漸漸有些黯淡，她想起了她瞞著媽媽的事。
「怎麼樣？喜歡嗎？」柳曼織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遲芮連忙收起臉上的神色，將信折起來又塞回了信封里，然後笑著對她說道：「我還沒拆呢。」
她站起身，將禮品盒拆了開來。
只見盒子裡放著一條裙子，還有一雙同色系的高跟鞋。
遲芮眼前一亮，將裙子拿了出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
裙子的顏色粉嫩中不失淡雅，一字肩的設計，帶著些小性感，是她喜歡的款式。
「今年也是趕巧，明晚就是除夕了。」
柳曼織望著她，柔柔地笑道，「明天晚上，你就穿這條裙子，我們一起去參加聯歡晚會。」
遲芮點點頭，「好呀，謝謝媽媽。」
望著她乖軟的笑容，柳曼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嗯，你去試試看吧。」
「不用啦，媽媽選的一定合適。」
遲芮開開心心地將裙子放回了盒子裡，合上了蓋子之後，又抬頭望著她媽媽，鄭重地說道：「媽媽，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柳曼織一怔，「什麼事？」
「您先坐下吧。」遲芮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芮芮？」柳曼織心底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我本來是想等高考後再跟您說的。」遲芮揪著手指，「但現在，我覺得還是不應該瞞著您。」
柳曼織蹙了蹙眉，隱約猜到她想說什麼了。
「我想跟您說，我和寒哥哥戀愛了。」遲芮鼓起勇氣說道，「對不起，我之前明明答應過您的，但我違反了約定。」
「但是我跟您保證，我一定不會影響到學習的，請您再相信我一次。」
望著女兒期期艾艾的樣子，柳曼織不由嘆了口氣。
該來的總是要來，她沒有辦法阻止。
不讓女兒早戀，本意也是為了她好，如果因為這件事，造成母女倆之間的隔閡，那就有些違反初衷了。
「你真的這麼喜歡他嗎？」柳曼織拉起女兒的手，聲音低柔地問道。
見柳曼織沒有太激烈的反應，遲芮稍稍鬆了口氣。
只是她的問題，又讓她感到害羞，從喜歡上葉明寒開始，她還從沒跟別人分享過自己的心事呢。
「嗯。」她小聲應道。
「你喜歡他什麼呢？」柳曼織繼續問。
「寒哥哥雖然看著酷酷的，又不愛說話，但他其實是一個超級溫柔的人……」
遲芮忍不住抱了個抱枕在懷裡，在說起心上人時，她臉上滿滿都是小雀躍。
她將這半年以來，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她對葉明寒的感覺，通過柔軟的語言，將這些少女心事都分享給了她媽媽聽。
「寒哥哥一開始好兇的，他都不讓我喊他哥哥，我改口喊他先生，他又不高興了……」
「他的手受傷了，我給他貼了小熊創可貼，你不知道他當時的表情有多可愛，一想起來就覺得好好笑……」
「我偷偷告訴你哦，寒哥哥小時候還穿過裙子，超漂亮超好看的！而且聽說還是我纏著他穿上的，不過我已經不記得了……」
柳曼織聽著少女笑盈盈地訴說，漸漸地，她的臉上跟著露出了笑容，眼神也慢慢變得溫柔。
如果葉明寒真的如女兒說的這個樣子，也難怪她會喜歡上他。而且她能看出來，芮芮已經陷了進去，估計她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這樣優秀，又這樣疼愛芮芮的男孩子，她其實也想不出什麼阻止的理由。
「行吧，你喜歡就好。」最後，柳曼織終於妥協，「但是有一點，絕對不能影響學習，你現在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學習上。」
「我知道的，媽媽。」
遲芮用力點頭，很開心她媽媽這樣支持她。
「對了，還有一點。」
就在這時，柳曼織又拉住女兒，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我也是個很開明的家長。」
遲芮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她，然後她就聽到她媽媽繼續說道：「關於婚前性行為這一點，媽媽並不反對，但是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女孩子要懂得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遲芮的臉色瞬間爆紅，「媽……媽媽，你在說什麼呀？！」
看著她脹紅的小臉，柳曼織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先跟你打打預防針，雖然我不反對，但高中畢業之前，不准越界，知道嗎？」
遲芮瞪著她，一張小臉已經變得紅通通的，像染了胭脂一樣。
「我……我當然知道，媽媽你……你好討厭哦！」
說著，便抱著禮品盒，匆匆往臥室的方向跑。
柳曼織無奈搖首，望著她的背影說道：「廚房裡有做好的早餐，待會記得吃，我先出門去了。」
為了聯歡晚會的事，她今天還得再去做最後的確認。
沒有再耽擱，柳曼織拿了包便往門外走。
而另一邊，遲芮根本聽不下她媽媽說的話了，她疾步走回自己房間。
只是剛開門，便猛地撞進一個懷抱里，抱在手上的禮品盒，也險些掉在地上。
好在男人及時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尖叫出聲，又接住了盒子，這才沒引起柳曼織的注意。
聽到外面大門關上的聲音，葉明寒鬆了口氣，這才放開捂住遲芮的手。
遲芮瞪著他，臉上一陣陣羞惱。
在他放開手時，她嬌聲道：「你……你剛剛都聽見了？」
葉明寒有些懵。
他剛剛起床走到門邊，隱約聽到她們母女在說話，正想聽聽看，然後趁她們不注意回自己房間裡，結果才湊到門邊，小丫頭便氣呼呼地沖了進來……
「你……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遲芮惱羞成怒，拽著他的胳膊，將他往門外推，最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葉明寒看著關上的門一臉懵逼。
所以，他聽見什麼了？
葉明寒在走廊上站了會，見小丫頭實在不肯理他，只好先回了房間洗漱。
最後，他費了好大勁才將小姑娘哄好了。
雖然他直到跟遲芮一起出門，都沒想明白他到底哪裡惹到她了，以至於雖然跟他和好了，她還跟他保持著距離，小手都不給他牽……
「伊伊，我出門啦。」
遲芮聊著電話，「對了，我可能還要帶一個朋友，沒關係吧？嗯，好，那待會見了！」
葉明寒跟遲芮站在地鐵站前，看著距離他一個身位的女孩子，眼神有些哀怨。
遲芮聊完電話，轉過頭來便對上他的視線。
她看了看周圍的人，卻是有些誤會了，忍不住說道：「家裡的車被媽媽開走了，而且現在路上堵車嚴重，我們還是坐地鐵比較快。」
葉明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望著她抱歉的眼神，他終於忍不住橫跨一步，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他一靠近，遲芮便想起了早上她媽媽說的那番話，緋紅一下子爬上了臉頰。
她支支吾吾地想要掙開他，卻被男人摟得更緊。
「別動。」葉明寒冷冷地說道，銳利的眼神瞧著有點凶。
遲芮頓時僵在原地，乖乖被他摟在了懷裡。
葉明寒這才滿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惹得身邊的人朝他們看了幾眼。
倒不是完全因為他們親密的舉止，而是這一對小情侶顏值太高，如果不是葉明寒的氣場太強大了點，估計已經有人忍不住拿手機拍照了。
遲芮臉上更紅了。她低著腦袋，像個小媳婦似的，敢怒不敢言。
她咬了咬唇，小聲喊他，「寒哥哥……」
「嗯？」
「待會你不要在伊伊她們面前，親……親我……」
葉明寒微挑眉，低眸睨了她一眼，「看你表現吧。」
這時見地鐵門開了，他便摟著她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