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紫寧道:「不要交出船隊!你喜歡的是我的人還是我鄭家的財產?」
劉布道:「怎麼又扯到這去了,我只是為你好,最終船隊還是掌握在你手上的,對不對?」
說到手中的權力,鄭紫寧倒是冷靜了下來,她說到:不交出權力,其實也不容易,鄭家十八芝,現在所剩也無幾了。」
十八芝是天啟五年(1625)年十二月初二日,在寶島北港溪出海口,以祈天推派鄭芝龍為首的十八位海盜商人結拜(名為天祈,實為鄭芝龍棄鄭成功生母田川氏,另娶顏思齊女兒),十二月十八日成立水師軍。
在成立十八芝後以兩年時間,消滅大明水師提督俞咨皐統領之福建、浙江水師及買辦武商漳州幫許心素,後被朝廷招撫分裂:降順朝廷者為鄭芝龍一官黨,不降順者陸續在這幾年內在海上及閩、粵沿海各島被鄭芝龍擒服。
十八芝以鄭芝龍為首,鄭芝虎次之,不過鄭芝虎在與劉香時作戰陣亡沉於海。
另有鄭芝豹、鄭芝莞、鄭芝鳳、李國助(李旦之子)、施大瑄、洪旭、甘輝等。
楊天生和陳衷紀刎死於李魁奇之手。
楊六、楊七、鍾斌、劉香、李魁奇死於鄭芝龍之手。
另外兩芝何斌、郭懷一投靠荷蘭人,也就是名震東方海域的十八芝現在只剩下八人,其中八人死於內部衝突,何斌和郭懷一雖然沒有死,但是他們因為投靠了荷蘭人,而荷蘭人又是他們鄭家的死敵,所以也當死了。
不過他們現在對外宣稱的時候,依舊是宣稱的是十八芝,這些只有熟悉他們內部事務的才知道,其實他們鄭家內部的人才明白,所謂的十八芝,現在只剩下八芝了。
當年十八芝結義其實是海盜結盟的性質的,大家也是共分天下,共分富貴的意思,但是經過一系列內部的火併,權力高度的集中在了鄭氏家族的手上,不臣服鄭氏家族的,不是被他們滅了,就是逃走投靠了荷蘭人。
鄭紫寧她作為高層之一,甚至當時十八芝結盟的時候,她也是見證人之一,當然當時她那時是一個無人在乎的小丫頭,但是誰又能想這個當時無人在乎的小丫頭,可是親手的幹掉的楊六和楊七兩位大海盜,成為鄭家之中的後起之秀,只不過她是個女的,才名聲不顯而已。
鄭紫寧自然有她的難處,她這麼說,那也是因為有她的苦衷。
鄭紫寧是鄭氏家族之中年輕一輩少有的掌握著大權的人士,她是姓鄭的加上又是女的,自然大家都允許她掌握這個權利。
但是如果她嫁人了,想把這權利帶走,另外那幾位巨頭估計就不會輕易的同意了。
鄭芝龍能在十八芝內部激烈的內鬥之中奪取了勝利,那是認為鄭氏家族的幾兄弟非常的團結,所以他們把另外那些不服從他們的都給幹掉,基本上把結盟性質的十八芝變成了服務於他們鄭氏家族的海上武裝集團。
以前的十八芝只是他們的名號,但是現在更多人只是以為十八芝只是鄭芝龍手下的部將而已。
這一次鄭紫寧她出嫁劉家眾望所歸,連長房都這麼支持,鄭紫寧她可能也在想,她作為他父親最重要的助手,令她們成為鄭氏家族裡面最有權勢的二房,這些權力可能都引來了長房的一些懷疑和猜忌,如果把鄭紫寧她趁機嫁了出去。
一方面可以削弱對方的實力,鄭芝龍他就非常有意,如果在鄭紫嫁了出去以後,讓他的兒子鄭明嚴(成功)接受她的權利。
鄭家的團結是對外的,但是他們鄭家內部也存在著激烈的矛盾和衝突。
劉布建議鄭紫寧她繼續掌管的這個權利,令她也有些左右為難和不知所措。
其實鄭紫寧她也一直為了這個事而煩惱,那就是她嫁入劉家以後,是否還繼續掌管這一支艦隊。
九年前她十二歲,她父親參加十八芝會盟的時候,可是牽著她的手跟著一起去參加了這一次東海海上力量的結盟,對於十八位盟主,她也都是認識的,當然那時候是無人在乎鄭芝豹他手中牽著的小丫頭。
誰都知道鄭之豹手上只有一個女兒,對她視若掌上明珠,真愛像性命,一般就是出去搶劫殺人也是帶著一起去的。會盟之時帶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但是有一點估計是沒有人想得到,後來這一個小丫頭會這麼的厲害,經常帶領她的父親掌管艦隊,在他們內部的爭鬥和廝殺中也是脫穎而出成為了極其優秀的女中豪傑,如果她是帶把的,那就她就是鄭氏家族下一代的接班人。
劉布建議她繼續的掌管權力,而鄭家的意思是非常的明顯,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手中的權力可以交還給他父親,最好還是交給鄭家,如果她敢說帶走的話,會不會引發新一輪內部的權力衝突,她都不敢保證。
當鄭紫寧她把這些形勢分析給劉布聽了以後,他才知道一切沒這麼簡單。
劉布他道:「你也是一個帶兵的人,手上的兵就是手足,你願意把自己的手足交給別人來管嗎?在自己手上就是手足,在別人的手上說不定就是多餘的衣服了。」
鄭紫寧道:「你說的這一些我都明白,但是你必須要明白一點,如果要繼續掌管艦隊。那事並不容易的。」
劉布他說到:「鄭明嚴他不是才十歲嗎?他也能夠掌管權利?也能夠去帶兵打仗?」
鄭明嚴他就是日後名聞天下的國姓爺,民族英雄鄭成功,鄭森、鄭成功是日後改的。
鄭紫寧她說道:「明嚴(鄭成功).他乃是伯父子長子,雖然伯父休掉田川氏另娶顏氏,但他地位不變,伯父他直接奪權,有點吃相難看,但是如果把這權利交給了堂弟,名正言順,大家就無話可說了,相信就是我阿爹都無話可說。」
劉布說道:「原來如此。」
大家族之中的權力鬥爭的複雜性,遠在他想像之上,像他們劉家這樣子的算是最為簡單了,就他一根獨苗,什麼都是他的,反正都簡單了。
不過一根獨苗,那問題也就是多,詳情可以參考本朝的弘治皇帝和正德皇帝。
劉布道:「你可以把先把艦隊交還給岳父大人。」
鄭紫寧道:「你如此的上心,估計也是看上了鄭家的船隊了吧?娶我也是衝著鄭家的船隊來吧?」
劉布道:「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她的全部,比如說喜歡她的優點,喜歡她的缺點,我不會把你身上一些你的東西進行剝離的。」
鄭紫寧聽他這麼說,那可是更加的有點不高興了,她道:「你這是詭辯了,但是最終還是不變對不對?」
劉布道:「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在懷疑我,如果你認為我不喜歡的話,你可以提出考驗我?怎麼才算是喜歡你。」
鄭紫寧道:「考驗?怎麼考驗?」
劉布他道:「只要你明白了我的心,你就知道我的意。」
鄭紫寧冷冷道:「我上一次想明白一個人的心裏面他是怎麼想的,就是把他的心挖了出來,結果看不出有什麼東西。」
這話讓劉布他聽著有點噁心,他在想像鄭紫寧把人開膛破肚,把心拿在手上仔細觀察的畫面,他只好道:「你怎麼才相信我?」他突發奇想:「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就洞房如何?」
其實這就是他今天晚上來的目的,他左扯又扯,說了那麼多閒話,就是想留下來,然後就成其好事。
鄭紫寧她再也忍不住了,對他說一句:「滾。」
今天劉布對她說的話,最後是有點激怒了鄭紫寧,令她非常的羞怒。
因為這個問題也是令她為難的,她一直在壓著,但是劉布現在是把它撕開了,令她覺得非常的為難,而且也有點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劉布他看見對方就是真的發火了,不敢再說話,既然對方叫他滾,他就在地上滾了幾下,直接就滾了出去。
本來鄭紫寧她是非常生氣的,但是看見劉布這樣子做,她又忍不住笑了,然後直接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面。
深夜靜思,鄭紫寧他在想著劉布對她說過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
她作為一名領軍的人物,那就明白了一點,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才是權力,如果交了出去就不是自己的。
作為鄭家的大小姐,人人叫她大小姐,在家族中一呼百應,呼風喚雨,估計如果她把手上的艦隊給交了出去,別人就不會再這樣叫她了。
這麼多年的生涯,其實她是有點喜歡這種大權在握,一呼百應的生活,讓她放下權利,卸下戰甲嫁入別人之家,每天就負責洗衣做飯,相夫教子,這樣的生活她未必就過得過來。
她也曾看見過鄭家後宅裡面的女人是怎麼生活的,每天吃飽,沒有事干就東扯西扯,搬弄是非,宅斗家斗,把男人當豬蹄子般搶,斗個你死我活只為等待男人恩寵,這樣子的生活其實也不是她想要的,她還挺厭煩這樣子,她在想如果是她這樣子的,她就拿著刀子把她的對手一個個捅了去,那就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劉布居然向她提出這樣的請求,允許她繼續掌握這樣的權利,這令她有點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