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布自從有了目標以後,那就更加的有幹勁了,更加的有想法了。
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回首一看,自己手上這點實力跟當世的這些強大實力對比,那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的,所以剛剛才興起的愉快和高興,馬上又高興不起來了,而且還感覺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想要做皇帝,說了就容易,做起來就難,能夠成功的又有幾個?大多數向這目標挑戰的人,都是被砍的腦袋,墳頭上的草比人頭高。
遠的就不說了,比如說近的播州的楊應龍,寧夏的哮拜,這些都是有異心的,但是都是被大明毫不留情的剿滅了。
比如說現在造反的橫行中原的流寇們,如果他們不是逃得快一樣,早被大明朝廷給剿滅了,因為大明朝廷依舊還是現在最強的,實力論起來硬碰硬的話,他依舊還是最強的。
比如說在關外的建奴,如果他敢把全部實力集結起來跟大明進行一次硬對抗的話,估計也一定會被打敗,只是戰爭是多樣化的,絕對不是單打一的。
劉布他就發現了一點,那就是自己的實力遠遠的不足,所以只好更加緊張的工作去了。
本來他以為有了新的想法以後,自己會輕鬆很多,容易很多的,結果就變得更加的辛苦了。
劉家這一次的賑災,是公認的被逼的被大傢伙擺一道的,很多人都認為這次賑災以後,劉家的財力就差不多消耗完,就差不多完蛋了。
有一點是可以毫不諱言的指出的,那就是無論是陳應元還是朱大典,他們對於劉家的算計都是不安好心的,都是希望在劉家賑災的同時,也受到削弱,他們並不想出現這麼多的豪強。
山東這地方,豪強已經很多了,多上了劉家,那就更加的令人煩惱了。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劉家會以這種方式避過了這一次的打擊,賑災是要損失很多錢財,是受傷的一種行為,結果劉家卻成功的讓自己在受傷以後變得更加的強大。
比如說無論任何一種集團和組織,人員始終是核心,這一次賑災以後,劉家雖然是付出了很多的銀子,付出了大量的錢糧,但是他們卻獲得了足夠的人員補助,劉家只是一地方的富豪而已,但是他們通過在官方和軍方的實力,再加上這一次賑災中收攏的民心,正式轉化為一方的豪強,他們的實力用另一種形式進行轉變,是官府最不想看見的另一種形式。
以前的劉家算是一頭大肥豬,滿身的肥肉,誰都想來宰,經過這一次算計以後,他們蛻變成老虎了,而且是人人都害怕的老虎之一。
最先感覺到劉家的威脅的肯定就是登萊巡撫陳應元,作為巡撫,朝廷派來鎮守地方的命官,應該是這地方最大的官員,封疆大吏,守牧一方,可以一手遮天,為所欲為,但是他想的有點多了,那就是登州總兵鄭芝豹和萊州知府劉遠橋根本就不賣他的面子,兩大官員不賣他的面子,他的手就伸不到地方去。
陳應元現在有個最大的難處,那就是手上沒有什麼錢糧,沒有錢糧就不足以收買人心,在登州之內除了知府鄧炳文以外,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指揮得動的人了。
作為朝廷任命的登萊巡撫,負責守牧一方,陳應元名義上掌管著東三府,還有備倭司三大營二十四衛所的兵力,算起來也是相當的強大了,當年袁逢甲在當登萊巡撫的時候,可是打到建奴不要不要的。
在鄭芝豹當上登州總兵以後,陳應元看到鄭芝豹手上擁有大量的軍艦,這些軍艦就有如小山一般,畢竟是南方強大的艦隊,這些艦隊對付建奴,簡直就是無敵的,因為建奴僅有的一支水師艦隊都被他們滅了,這就意味著他們重新掌握了遼南地區的制海權,他們是不是可以趁機對遼南發動反攻?
如成功的對遼南四衛發動反攻,就可以大大的牽制建奴了,就讓他們不敢肆無忌憚的南下進攻大明了,這就是登萊巡撫設立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在鄭芝豹重新返回了登州水城以後,陳應元馬上興致勃勃地制定了一個反攻計劃,那就是命令水師馬上出發,再次橫掃遼南四位,如果機會允許的話,他們還可以趁機攻占旅順口,奪回旅順口以後,再奪回金州,給敵人以更大的限制。
可以這麼說,只要大明在遼南四衛地區擁有軍事存在,就可以最大的牽制建奴,讓他們不敢全力南下,如果能夠實現這一點,他陳應元就要拋頭露臉,就要風光了。
當陳應元興致勃勃的將作戰計劃下達到登州總兵府時,鄭芝豹卻以錢糧不足作為推唐,直接的不願意去。
這基本都成為了大明軍界和官場典型的手法了。
上面的威逼當兵的去剿匪去打敵人,而當兵的卻以錢糧作為要挾和藉口。
其實這本來就是沒有問題的事情,按照以往的慣例,朝廷一旦下達了命令,準備好了一切軍事行動,就會從上面撥下了錢糧,自古有語,叫做三軍未行,糧草先行,說的就是這一個道理。
而且自古就有語叫做皇帝不差餓兵,就是在說的好聽之餘,也包含一個意思,那就是讓人餓著肚子,沒有俸祿,誰會去為你拼命打仗?即使去又未必能夠打得贏。
陳應元最大的問題在於,他根本就沒有錢糧,上面對他的支持力度不大,沒撥下多少錢糧來,因為多次軍事行動的失敗,浪費了大量的錢糧,這樣上面對於登萊地區失望到了極點,所以再也不願意拔來錢糧了,甚至還有官員諷刺說,再也不願意撥下錢糧去給建奴了。
說的就是他們相當失望,但是官軍確實經常打敗仗,最終這些錢糧全部都落入了建奴之手。
官軍裡面的將軍們現在都個個成了兵油子了,那就是沒有錢糧,絕對不會出動,如果你要開拔就得給開拔費,打仗就得給雙響,否則他們就不願意出動。
陳應元以為鄭芝豹剛剛到來,還不會玩這些官場老油條的手段,誰知道才才來當總兵幾天,他這些官場的老油子手段就玩得這麼溜了。
自從上次撕破臉鬧翻以後,鄭芝豹再也不去巡撫衙門報導和拜見巡撫大人了,當然巡撫陳應元他也不會紓尊降貴前來登州水師大營見總兵。
陳應元他馬上就發下了行文進行飭斥,警告鄭芝豹,如果不聽命行事,就會向朝廷彈劾他這一位新來的總兵,他屁股沒坐熱,就得挪地方。
鄭芝豹他也不害怕了,這一點他再次的強調,沒有錢糧,誰去打仗?
鄭芝豹他也是當上總兵以後,才發現官場的水居然深到如此的地步,攻打遼南四衛,這是朝廷的事情,這是官方的事情,但是官方卻不願意為此提供足夠的糧食和銀響作為保證,很明顯陳永元他的意思是要鄭芝豹他自掏腰包來打了。
在大明當官當到這份上,估計也就是千古以來的獨一份了,難怪大明這幾年的朝政會敗到這地步,無論哪一處打仗,都會打的這麼坑爹。
就是讓王翦、白起、李牧、廉頗這種神將來打仗,遇到了這樣的上司和當官的,估計也是只有敗仗一場。
即使不打敗仗,也會不賣力的打仗,官府打仗居然要到將領自掏腰包的地步,這是何等的坑爹?
對於巡撫大人的警告,鄭芝豹他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他還是依足官場上的慣例,對於巡撫大人這一次的計劃提出了糧食和軍餉上的要求。
那就是要求上面撥一筆錢糧才出動,在朝廷的錢糧和軍餉沒有發放之時,他是不會出動的。
大明的軍事制度一般都是在戰爭時間是發行雙響的,軍隊出發之前必須發開拔費,如果沒有開拔費,這些兵大爺們是不會挪窩的。
鄭芝豹其實他擔任的登州總兵,是想有一番作為的,但是上次陳應元他們的做法實在是太令人心寒了,所以他是不敢輕易的拿出自己的老本,去為朝廷拼命了。
他們上次為了對付建奴水師,橫掃遼南四衛沿海的衛所,打得建奴水師全軍覆滅,但戰功報了上去,直到了現在都沒有什麼表示。
朝廷方面就是給一個虛無的官銜或者是一些錢糧也好,結果就是消息上報以後,朝廷表示好像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虧他們還把朝廷從這裡運輸錢糧的船隻都送回給了朝廷,結果朝廷就認為這一切都是應該的,都是你們必須要做的,沒有任何表示。
鄭芝豹知道這一切非常的坑,作為一個海盜老大他都明白一點,那就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現在是有功不賞,有過又罰不了,這一位巡撫大人只怕是一個空心大佬官,不過是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中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