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紀時回到酒店已經是十一點多,在劇組忙活了一個晚上,他覺得每一根骨頭都在叫累,他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和肩膀,恨不得現在馬上躺回柔軟的大床上。
紀時推開房門,床上沒有人,旁邊的浴室里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紀時的眼睛下意識往那邊瞥了一眼,透明的磨砂玻璃上映著一道朦朦朧朧的身影。
那是顧簡遲的身體。
顧簡遲穿衣的時候身體勁瘦,沒想到脫去衣服,竟然不是想像中的單薄,即便看不清楚,也能窺探出強烈的力量感。
紀時咽了咽口水,作為男人,天生就愛比較這些,於是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胳膊,都是軟綿綿的肉,跟顧簡遲的肌肉沒法比。
紀時嘆氣,人比人,氣死人。
磨砂玻璃有個特點,那就是被水打濕後,朦朧感就會降低,所以當花灑的水濺到玻璃上後,那模糊的身體頓時變得清晰。
正在哀嘆的紀時剛好抬頭,隔著玻璃,看到了顧簡遲的後腰,漂亮的脊椎線就像龍骨,蟄伏在緊實的背肌中,精妙絕倫得就像歐洲的雕塑。
這畫面更讓紀時遐想連篇了,紀時十分好奇,也不知道傳說中的腹肌如何,看顧簡遲的身材,應該是六塊腹肌起步吧。
正好這時顧簡遲轉身,一條粗&長的東西猛地出現在紀時視野里。
紀時:「!!!」
即便磨砂玻璃充當了馬賽克效果,那也只是薄碼啊!
如此劇烈的視覺衝擊讓紀時臉紅了起來,連腦子都有些熱熱的。
他忙收回視線,快步走到床邊,拖出行李箱開始整理,可是整理著整理著,他又忍不住往浴室那邊看去,不過這會兒,磨砂玻璃已經又被水霧蒙上了。
雖然看不清,但紀時想著方才的情景,心跳得越發厲害,耳根微微發熱,雙手機械地在衣物里翻來翻去,就連浴室里的水聲停了,他也沒注意。
浴室的門被顧簡遲推開。
赤&身&裸&體的顧簡遲走了出來,他沒想到紀時回來了,而紀時也沒想到他會不穿衣服就走出來。
顧簡遲:「……」
紀時:「……」
好了,薄碼也沒了,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東西的衝擊,紀時就跟西紅柿一樣,徹底面紅耳赤。
就在紀時反應過來之前,顧簡遲已經飛快退回浴室了,接著低啞的聲音在裡面響起。
「能幫我拿一下浴袍嗎?」
紀時的腦袋就跟被煮熟了一樣,全是水汽。
他看到了,看到顧簡遲結實的腹肌和安靜躺在叢林中的鳥。
真面目……果然很精彩。
無論是身材,還是那裡,都很精彩,和想像中一樣。
不對!等等,他什麼時候想過了!
顧簡遲又叫了一聲:「紀時?」
紀時猛然驚醒,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起身道:「來、來了。」
玻璃門開了一條縫,顧簡遲修長的手伸了出來,緊接著,一股沐浴露的香氣和蒸騰的水汽從裡面撲了出來,狠狠拍打在紀時的臉上。
紀時被熏得有些暈乎乎的,他迅速把浴袍塞進顧簡遲手裡,然後似乎是因為過於慌亂,他幾乎是推著顧簡遲進浴室的。
紀時以為自己遮掩得很好,但其實他剛才面紅耳赤的模樣全落在了顧簡遲眼裡,尤其是最後被紀時用力這麼一推,顧簡遲明晰的感受到了紀時的慌張。
顧簡遲想著想著,居然有些高興,全然沒有被看光身體的不快。
顧簡遲大大方方走出浴室,見紀時正蹲在牆角那兒,因為中間有床鋪的阻礙,所以顧簡遲只能看到紀時的腦袋,像極了鼴鼠遊戲機里的鼴鼠,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他忍著笑,走了過去:「你大晚上的,怎麼開始整理行李箱了?」
「……」紀時搪塞道,「後天要回去了,所以提前整理。」
「哦!」顧簡遲壓根不信,聲音里透著說不盡的快樂,他走到床邊,輕輕坐下,然後慢條斯理地欣賞紀時整理行李箱。
紀時的視野里先是出現了顧簡遲的腳,酒店的浴袍只遮到膝蓋下面一點的位置,剩下的大半截小腿完全展露在紀時眼前,緊實的腿部肌肉使顧簡遲的小腿看上去更修長。
紀時忙別開眼,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行李箱裡。
忽然一滴水落在紀時的手背上,那是從顧簡遲身上甩下來的水,明明是冰涼的水,卻似乎能燙到紀時。
紀時正要擦去那抹水滴,顧簡遲還帶著熱氣的手就伸了過來,細膩而溫柔的指腹在他手背上輕輕一擦。
水是沒了……
但是被撫過的地方好像更熱了。
紀時低著頭,不敢去看顧簡遲,他想現在顧簡遲一定在笑,還笑得很漂亮,他故作嫌棄地往後退了退,小聲道:「你別濺我身上。」
「好。」顧簡遲笑了笑,又坐了回去,卻沒有坐遠,還是離紀時很近,他隨口聊道,「箱子裡那個紫色圓圈圈是什麼?」
因為顧簡遲主動岔開話題,紀時心情也輕鬆了一些,他看著箱子裡的紫色手環,笑道:「這個啊,我弟送的,以前我不是經常跟著劇組進山野嗎,我弟就特意送了這個,說是可以驅蚊。」
「哦?有效嗎?」
「智商稅而已,他因為買了這個,還被他生物老師嘲笑了,特意給他加了生物作業。」紀時說到自己弟弟的糗事,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顧簡遲聞言也莞爾一笑,大約是能想像得到少年收到一堆作業時的表情,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一個半環形狀的儀器:「那個東西呢?」
「肩頸按摩儀,也是我弟送的,他當時拿了獎學金,立刻就給我買了這個。」紀時自豪道,「我弟挺厲害的,基本每年都可以拿獎學金,他也不會亂花,要麼給我買禮物,要麼攢著用來補充學費。」
顧簡遲心想,這挺好的,他之前還有些擔心紀家兄弟只是紀時單方面付出,或者是弟弟不知哥哥的辛苦,不懂感恩,現在聽來,紀時的弟弟也不錯,至少懂得回報和照顧哥哥。
這種兄弟間的親情互動讓顧簡遲心生羨慕,他從小什麼都不缺,卻唯獨缺親人的關愛。
顧簡遲思及此,心情變得五味雜陳起來,他也很渴望親情,渴望這種互相依靠的感覺,他凝視著紀時,期盼地問:「你可以幫我吹頭髮嗎?」
「嗯?」其實紀時已經累得只想鹹魚躺,可他經不起顧簡遲這麼一看,不知道為何,他覺得顧簡遲琥珀色的眸底藏著一絲失落。
「就像上次那樣。」顧簡遲仿佛是在回味,那是他記憶里為數不多的溫馨時刻。
明明是個身形高大的大男人,卻讓紀時莫名覺得他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大狗。紀時不忍心看他這副表情,便放下手裡的衣服,站起身:「好啊。」
紀時從柜子里拿出吹風機,強忍住睡意幫顧簡遲吹頭髮,吹風機嗡嗡嗡地響,就像是催眠曲,與顧簡遲在一起,又讓紀時覺得很安逸。
紀時越來越想睡覺了,而他眼皮子底下的顧簡遲又格外安靜,從吹頭髮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這讓紀時睏倦之意加重。
他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越來越重,腦袋一直在點啊點,像極了上課時打盹的學生,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自己身體急速下墜,在墜落過程中,他驚醒過來,隨後顧簡遲的胳膊穩穩撈住了他。
好險,紀時在心中慶幸,沒有撞到地板上。
紀時側過頭,看著顧簡遲,那張英俊的臉上有關心也有淺淡而溫和的笑意。
「你怎麼吹著吹著頭髮還睡著了?」
就連聲音都那麼溫柔如風。
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困糊塗了,忽然就抱了上去,眼前的人讓他覺得安心。
顧簡遲怔了怔,隨手回抱住紀時,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最近工作比較多,很累。」紀時懶懶地趴在顧簡遲身上,居然有些捨不得放手了。
顧簡遲柔和道:「那休息吧。」
紀時嗯了一聲,揉了揉眼,嘟噥道:「不過我還沒洗澡。」
紀時半閉著眼睛,做出努力想要洗澡的模樣。
顧簡遲好笑地把他推到床上:「睡覺,我不嫌你臭。」
「我才不臭。」紀時反駁著,不過之前他還能和睡意抗爭,等身體陷入到柔軟的床鋪中時,他真的有些不想再起來了,好在現在不是大夏天,他身上也沒有汗臭味,應該沒事。
紀時躺在床上,靠著最後一點意識,迷迷糊糊地說:「洗臉。」
不一會兒,沾了熱水的毛巾就落在他臉上,然後輕柔地擦了擦,連帶著他脖子的位置也照顧到了,他覺得臉上清爽了一些,能安心睡覺了。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完全放鬆下來的紀時就進入了夢鄉。
顧簡遲手上拿著熱毛巾,靜靜凝視著紀時安靜的睡臉,他先是理了理紀時額前的劉海,然後手指往下移,又捏了捏紀時的鼻子,已經睡死過去的紀時毫無反應。
顧簡遲眨眨眼,又大膽地戳了戳紀時的臉。
這麼折騰一番後,他才心滿意足地關了燈,鑽進了被子裡。
酒店的床很大,別說兩個人,就是三個人躺上去也綽綽有餘。
上次他倆睡一張床時,兩人還保持著友好禮貌的距離,但這次紀時和顧簡遲卻睡在一個被窩裡,身體挨得緊緊的。
這一夜,無比溫暖。
第二天早上,紀時是被某種熱熱的東西弄醒的,那東西貼在他的屁&股上,特別靈活地活動著。
清醒過來的紀時明白那是什麼東西,瞬間臉都紅了。
這傢伙怎麼又……
大早上的,那麼精神做什麼呀!
他掙扎著往前躲了躲,卻被顧簡遲摟得更緊了,然後屁&股與那地方接觸得也更親密了。
「……」酥&麻的感覺從尾椎骨直躥後腦勺,紀時羞&恥地腳趾頭都縮了縮,更要命的是被顧簡遲摟緊後,對方溫&熱的呼吸扑打在他的後頸,他覺得身上無處不被灼燒著,熱得人心慌。
紀時深深吸了一口氣,挺著背脊又努力往前挪了挪,他感覺困住他的桎梏似乎鬆了,就在他心中一喜時,身體忽然被&掰&了過去,然後溫暖而有力量的身體壓了上來。
紀時:「……」
顧簡遲太沉了,這接觸也太近了,壓得紀時快喘不過氣。
緊接著,顧簡遲的腦袋低了下來,埋在他肩窩的地方,溫熱的雙&唇觸到他的頸子。
從來沒有人碰過他這個地方,紀時敏&感地顫了顫,有種過電的感覺,又麻又酥。
「啊……」
紀時情不自禁地輕吟了一聲,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叫聲怎麼會那麼……紀時羞恥得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他緊繃著身體,緊閉著嘴巴,生怕再發出剛才那樣的聲音。
紀時感覺到壓在他身上的身體僵了僵。
接著顧簡遲撐起了上半身,有些茫然地看著紀時,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不是夢?」
顧簡遲又摸了摸紀時的臉:「是真的?」
紀時意識到顧簡遲是還沒睡醒,或者說是在夢裡把自己當成了誰,頓時惱羞成怒:用力敲了敲顧簡遲的腦袋:「夢你個大頭鬼!」
顧簡遲:「……」
「你都夢到什麼了!」紀時的臉已經紅透了,催促道,「你、下去。」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紀時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啞了,完全是被臊的。
然而顧簡遲依然一動不動地壓&在他身&上,定定看著他。
顧簡遲的眼睛太漂亮了,琥珀色的眸子在認真看著一個人時,好像下面藏著無盡的柔情,讓人無法控制地要深陷其中。
紀時的心跟隨著那雙眼眸,輕輕顫&動起來,這感覺很奇怪。
他再次推了推顧簡遲:「你起來啊。」
紀時的聲音柔軟沙啞地讓顧簡遲沒有撐穩,身體往下壓了壓。
紀時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抬起膝蓋,準備去撞顧簡遲的腹部。
顧簡遲眼疾手快,迅速往旁邊跌去,他背對著紀時,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夢到香噴噴的肉了,剛準備吃,就被你吵醒了。」
顧簡遲不動聲色地撒謊,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晚的夢裡,哪有什麼肉,其實全是紀時的身影,有紀時嘮叨的、微笑的,哭泣的,甚至……還有和他親&熱的,夢裡的紀時十分羞澀,也很生澀,會因為他的親&吻,身體顫抖,也會以為極致的歡&愉發出呻&吟,然後面紅耳赤的低聲啜&泣。
紀時坐起身,腦子亂亂的他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往另一邊看去:「我去洗個澡,你……那個處理一下,等下我們下去吃早餐。」
顧簡遲弓起背脊,不敢讓紀時發現他那裡更起勁了,然後心虛地嗯了一聲。
不一會兒,浴室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顧簡遲的耳朵動了動,他猶豫了幾秒,然後默默翻了個身,凝視著浴室中的人影,有些瘦,不過該翹的地方還是翹的……
好了好了,不能再想了,要不然他也翹得厲害。
***
兩人洗漱好後下樓吃了早餐,不過此時兩人都有些心猿意馬。
尤其是紀時,無論是昨晚還是今早的刺&激都過大了,處理工作,他還能有條不紊,處理這樣的事,他沒有經驗,所以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應該就當是成年男人之間發生的普通尷尬事件,一笑而過呢,還是該……該怎麼樣?
紀時的大腦忽然短路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
其實男人互相看到裸&體,或是偶然有了親密的身體接觸,都是時常會發生的事,就好比讀書時,男同學們之間喜歡相互探秘一樣。
那個時候大家都不會亂想,然而當事件對象變成了顧簡遲,紀時就格外在意。
只是這種微妙的不一樣,遲鈍的紀時還沒有發現,他只知道他現在腦子像被貓咪玩過的毛線團,亂七八糟。
正所謂生活很亂的時候,工作就是最好的調劑品,它可以讓你沒有時間去思考其他。
就在這時,紀時的工作上門了,是桑雅霓打的電話。
他接通後,聽著那邊的敘述,面色緩緩沉了下去。
半晌後,他道:「我知道了,你先別急,也別回復,我馬上過去。」
顧簡遲看紀時掛了電話後,臉色不是很好看,關心道:「怎麼了?」
「桑雅霓那邊出了些情況,我必須過去一趟。」紀時揉揉眉心,遺憾地說,「我不能陪你了。」
顧簡遲理解道:「沒事,快去吧,這邊我自己能行。」
紀時點了點頭,然後哭笑不得道:「沒想到我昨晚只是整理整理行李,今天反而用得上了。」
「我現在過去了。」紀時從盤子裡拿了兩個包子,起身往電梯那邊走去。
「紀時。」顧簡遲有些不放心地叫住紀時。
紀時停下腳步,回過頭,靜靜看著顧簡遲。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顧簡遲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顧簡遲想到自己在紀時眼裡只是一個小演員,所以有些擔心他不願意跟自己說,或者覺得自己沒用,他正想著,應該再說點什麼,改變紀時的想法。
不料紀時燦爛地笑了笑:「好啊。」
顧簡遲一愣。
紀時笑得眼睛像月牙兒:「其實我仔細想了想,我是遇到你之後才運氣好的,說不定跟你說了之後,事情真的會變好呢。」
「你才是我的幸運星。」紀時說到最後,朝顧簡遲眨了眨眼。
顧簡遲怔怔看著紀時,心裡特別甜,身體輕盈得像風一樣。
嗯!他才是紀時的幸運星。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你們居然都猜顧總吻技。顧總:我好沒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