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掉馬

2024-08-29 19:41:10 作者: 漫無蹤影
  雖然紀時氣得現在就想下去抓著顧簡遲暴揍一頓,但理智和現實都告訴他,不可能,且不說他揍人可能會直接上明天的頭條,就是現在顧簡遲周邊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他想擠進去都很難。

  紀時自嘲地笑了笑,手指緊緊掐著前面一排的椅背,他肩膀在輕輕顫抖,指尖掐到已經發白。

  坐在前面的宮賀也看到了顧簡遲,他一臉懵逼,怎麼顧簡遲和那麼多大佬在一起?怎麼顧簡遲能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那裡不是大佬認證專席嗎?

  他疑惑地回頭去看紀時,很快的,他腦海里已經沒有顧簡遲了,因為紀時的臉色難看到把他嚇住了。

  宮賀擔心地給紀時發去信息,詢問他情況。

  紀時的回覆很冷淡:管好你自己就行。

  宮賀摸摸鼻子,不敢再多問。

  不一會兒,頒獎典禮主持人登台,兩個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調侃現場的嘉賓們。

  當調侃到顧簡遲時,紀時聽清楚了主持人用的名字。

  顧明棋。

  原來顧簡遲就是AA影視那個神秘大佬。

  耀眼的舞檯燈光掃過全場,當那光在紀時眼前晃過時,紀時眼前一白,整個人都感到暈眩。他想起自己還跟顧簡遲說過剛畢業時候的夢想就是進AA,他想起自己一直以為顧簡遲被方瑜躍欺壓……

  現在看來,這些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更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想養顧簡遲,養那個生來就在雲端的人。

  那時的他在顧簡遲眼中,是不是一個純傻逼?

  紀時現在腦海里混亂得就像在打仗,完全已經失去了對時間流逝和事情變化的感知。

  眼見著一個又一個人的藝人上台領獎,他也好像沒看到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輪到宮賀上台領獎了,紀時聽到耳熟的名字,終於回過神,然而他也只是面無表情,機械地鼓著掌。

  坐在第一排的顧簡遲聽到宮賀的名字,臉色瞬間變了,他左右看了看,好像在尋找什麼。

  當他看到宮賀上台時,他的神情變成了慌亂,他迅速回過頭,在茫茫觀眾席里尋找著紀時的身影。

  然而現場的人太多了,他又不知道紀時坐在哪個區域,而且觀眾席的燈光偏暗,所以顧簡遲都快扭斷了脖子,也沒有找到紀時,但以他對紀時的了解,宮賀來領獎,紀時不可能不來。

  顧簡遲忙招手叫來了朴不凡,低語吩咐了他幾句。

  比起尋不著人的顧簡遲,坐在後面的紀時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顧簡遲,他看顧簡遲一直在回頭張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他。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但又很快被他否定掉了。

  算了吧,紀時心想,還是別那麼自作多情了。

  接著他看到朴不凡走到一邊,伸長了脖子,一行一行地看著觀眾席,最後目光與他交匯,朴不凡表情迅速亮了亮,然後快速向他走來。

  紀時怔了怔,可他依然在心裡勸著自己不要想太多,於是默默挪開視線,心不在焉地盯著舞台。

  很快,朴不凡走到他面前,客氣而禮貌地說:「紀先生,顧總約您頒獎典禮之後見面。」

  顧總……

  紀時聽到這個稱呼,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真是蠢到無可救藥!明明曾經真相就擺在他眼前。

  紀時不冷不熱道:「我是不是應該說,這是我的榮幸?」

  「……」朴不凡輕咳一聲,看樣子這位火氣很大,他家老闆不會那麼輕易過關,「紀時先生,這裡面可能有點誤會。」

  「沒什麼誤會不誤會,顧總要見我,是天大的恩賜呢。」紀時冷嘲熱諷道,「不過我很忙,他要見我,就讓他自己來,他要是不知道去哪兒見我,就算了。」

  紀時冷漠地把視線轉回到舞台上:「我要看頒獎典禮了。」

  朴不凡默默嘆了口氣,回去復命了。

  顧簡遲聽了朴不凡的轉述,微微皺了皺眉,大腦開始高速運轉,紀時說的地方應該是哪。

  他仔細想了想,有些猶豫地說:「難道他是讓我回家去?」

  想到這裡,顧簡遲又精神一點了,原本悲觀的情緒淡了些,流露出一絲樂觀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雖然生氣,但也不是特別生氣,氣到要把我趕出家門的地步?所以我還是可以回去的?」


  朴不凡沒敢說出心裡的真實想法,回家的話,可能是打起來更好打一點?

  頒獎典禮結束後,顧簡遲隨意地和主辦方客套了兩三句,馬上就風風火火回了家。

  在樓下,顧簡遲發現紀時家是黑的,難道紀時還沒回來?還是說他弄錯了地點?

  顧簡遲猶豫了一下,但他想著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回去看看。他匆匆上了樓,站在紀時家門口,忐忑地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轉動了一下。

  能開!他還沒有被趕出家門!

  顧簡遲鬆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黑漆漆的客廳里,靜靜坐著一個人。

  顧簡遲頭皮一麻,寒意從腳底直竄大腦,但很快,他的視線適應了房內暗淡的光線,也就看清了屋內坐著的人是紀時。

  顧簡遲打開客廳小燈,輕聲問道:「你怎麼不開燈?」

  紀時轉過頭,死死盯著他:「反正眼瞎,開不開燈都一樣。」

  顧簡遲:「……」

  紀時彎起唇角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

  「顧總怎麼那麼早回來了?不需要陪主辦方應酬嗎?哦,不對,可能是主辦方陪您?還有那麼多明星陪著呢,您怎麼就丟下他們回來了?」

  紀時的語氣平靜的像是南極的寒冰,但是其實只要仔細聽,就能聽到冰層一點點炸裂的聲音,埋藏在地心深處的熔漿即將噴發,燃燒一切,將所有化為灰燼。

  「那個……我……」顧簡遲硬著頭皮,快步走上去,支支吾吾道,「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

  「說什麼呀?說你騙了我?」紀時笑得越發溫柔可人,「還是說你只是玩玩?」

  「哦,可能用玩玩這個詞,還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別人玩玩還能知道對方是誰呢,我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能連玩玩都算不上!」紀時臉上的笑容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洶湧的憤怒從那縫隙里涌了出來,頃刻間,就溢滿了整個房間。

  顧簡遲伸手過去,卻被紀時用力揮開,他只得站在原地,焦急解釋道:「我是騙了你,但我沒有玩你……」

  顧簡遲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紀時從旁邊掏出一個匹諾曹木偶——紀時到底還是把這東西買回來了。

  顧簡遲:「……」

  接著,紀時殺氣騰騰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把揪住顧簡遲的衣領。

  顧簡遲被他拽地往前騰了一步,雖然他離紀時更近了些,可此時的紀時雙目血紅,凶神惡煞,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然而即使如此,他還是嘗試著想要去摟住紀時的腰,想要離他更近一些。

  但是紀時不給他機會,在他的手搭上來時,就用力打掉了,然後惡狠狠地想要把他往沙發上推。

  不過顧簡遲下盤太穩,紀時推第一下時,沒有推動。

  顧簡遲:「……」

  紀時:「……」

  兩人頓時都有點尷尬,然後紀時氣得踢了顧簡遲一腳,這一腳,顧簡遲還沒痛,紀時倒是先被震得腿麻了。

  紀時氣瘋了,他不信治不了顧簡遲,便使出全身的蠻勁,用力把顧簡遲往沙發上推。

  顧簡遲扶著紀時的胳膊,怕他還沒推倒人,自己先摔了。

  「紀時,你……」顧簡遲訕訕地問,「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紀時目光兇狠,咬牙切齒道,「你問我做什麼?當然是玩你啊!」

  「怎麼?只准你玩我,不准我玩你了?!顧簡遲,老子告訴你!老子今天就是要玩你!」紀時發了瘋一樣,把顧簡遲按倒在沙發上。

  如果是平時,紀時是不可能有力氣推倒顧簡遲的,不過現在的他發了狂,瞬間爆發出來的力氣本就比平時大,而且顧簡遲也心虛,不敢反抗,只能任由紀時把他推倒在了沙發上。

  在顧簡遲的配合下,紀時終於順利按倒顧簡遲,他跨&開&腿,騎在了顧簡遲身上,手裡則死死攥著那隻長鼻子的匹諾曹木偶。

  「這東西是不是很像你?」紀時把匹諾曹塞到顧簡遲眼皮子底下。

  顧簡遲:「……」說實話,顧簡遲寧願紀時用其他的方式懲罰他,也不想他真像之前在微信里說的那樣,用木偶懲罰他。

  紀時握著木偶,用木偶鼻子戳了戳顧簡遲的臉,冰涼圓&潤的觸感讓顧簡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紀時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木偶鼻子滑到顧簡遲唇邊,顧簡遲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現在就是案板上任由紀時宰割的魚,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還好,紀時並沒有真的用木偶鼻子做什麼,而是又滑過顧簡遲的下巴,然後用力在他的頸子上割了一下,就好像這木偶鼻子是一把鋒利的刀,割開了顧簡遲的喉嚨。

  紀時揪著顧簡遲的衣領,冷冷地問:「顧總?顧少爺?這段時間,是不是很好玩?現在真相大白,玩不了了,是不是很遺憾?」

  「看到我像個傻子一樣圍著你轉,是不是特別開心?」紀時說到這裡,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他又用木偶狠狠戳了幾下顧簡遲。

  「紀時,我真的沒有想玩你,我喜歡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喜歡,真的。」顧簡遲的掌心輕柔地拍著紀時的背。

  「一開始騙你,是我的不對,我早就想和你解釋清楚了,我只是一直沒想好怎麼跟你說,我怕你生氣,怕你不理我……」

  「但我知道,這事不可能一直瞞下去,所以我原本想著這次頒獎典禮之後告訴你,我還想年底帶你去參加我朋友的生日派對,結果……」

  紀時騎&在他身上,木然地聽著顧簡遲的解釋,好半晌,他才慘澹地笑了笑,然後手往外一砸,用力扔掉了木偶,木偶撞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巨響,木偶鼻子斷了。

  紀時俯下身,一動不動地趴在顧簡遲身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

  過了不知道多久,紀時才啞著嗓子,哽咽道:「騙子。」

  顧簡遲聞言,輕撫紀時背部的手僵了僵,緊接著,他聽到「滴答」一聲輕響,像是水滴打在抱枕上的聲音,很快的,又是一聲「滴答」響,一股帶著水氣的涼意在肩窩的地方蔓延開。

  他很快就意識到那是什麼……

  那涼涼的水意仿佛侵入了他頸側,深入到他的骨髓里,顧簡遲的心頓時抽痛起來。

  「你說得很漂亮,可惜……」紀時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冷冷看著顧簡遲,「我不會再信你的話了。」

  顧簡遲眸光暗了暗,心臟直墜谷底。

  紀時直起腰,作勢要起身。

  顧簡遲哪會讓他走,他緊緊抓住紀時的手腕。

  「你放開我!我不陪你玩了!」紀時掙扎著,手腳並用地要推開顧簡遲,「你給我滾!滾出我家!」

  甚至到最後,他還動起了嘴,只要顧簡遲一靠近,他就狠狠要上去。

  原本溫柔的吻,變成了兇狠的撕咬,原本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男朋友,成了恨極他,只想趕他走的怨侶。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他自己,他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顧簡遲心裡又酸又澀,握著紀時的手也漸漸鬆了下來。

  紀時見他鬆懈了,一把從他身上脫離出來,然後迅速躲到沙發另一頭,挨都不想挨著顧簡遲,紀時縮在一邊,胸膛劇烈起伏著,就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顧簡遲見狀,眉眼喪氣地耷拉了下去,眸子裡一片黯淡,他怕紀時氣壞了身體,只能先退一步道:「我……明天來找你,希望那時你氣消了一點。」

  紀時抿了抿唇,別過頭,連一個眼神都不給顧簡遲,只用後腦勺對著顧簡遲,冷冷道:「滾!」

  顧簡遲看著紀時的背影,握緊了拳頭,他長長嘆了口氣,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外走,每一步,他都像踩在刀鋒上一樣,割得他心裡疼。

  「等等。」紀時在顧簡遲出門時,忽然叫住了他。

  顧簡遲快速轉身,眼底涌動著一絲期冀的光,如果人有尾巴的話,顧簡遲現在的尾巴大概已經搖成了螺旋槳。

  「拿著這東西滾!」紀時一腳將從歐洲買的,裝在盒子裡的禮物踢到顧簡遲面前,「還有你的兄弟!」

  緊接著,那隻斷了鼻子的匹諾曹木偶也被紀時扔到了顧簡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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