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河邊

  也許是隔輩親。

  在魏家，也只有爺奶不夾雜任何利益，對她有幾分真心疼愛。

  前世她看的很清楚，父母對她的好，要看相對的一方是誰，面對弟弟們的利益，不管對錯，魏紫永遠是無條件要妥協的一方。

  母女倆頂著烈日，來到河邊。

  河邊堤壩上的苦楝樹、柳樹，全都耷拉著葉子，似被暴曬的喘不過氣，無精打采的立在岸邊。

  除了知了無休止的叫嚷著，河邊靜謐的可怕。

  若是一個人，大正午的，魏紫說什麼都不會想到河邊來溜達。

  大夏天，正午時分閒暇時，村子裡的老人唯恐家中小孩趁大人們稍微不注意，獨自跑來河邊戲水出現意外。便言傳身教的講一些關於正午水鬼出沒的故事。

  據老人說，一日當中，正午時分河邊正是水鬼出沒的最佳時機，而水鬼最喜歡的目標便是懵懂的小孩子們。

  魏紫從小便是聽爺奶講各種水鬼故事長大的。是以，竟管她已不是真正的十二歲稚齡，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對正午時分來河邊還是存在著敬畏的。

  大人們一般正午太陽正烈，是不會頂著烈日出門，但這個一般人不包括魏紫的娘親李氏，李氏不是一般人。

  魏紫站在河堤的緩坡上，回頭睨了李氏一眼，心裡認命又似無奈的嘆息一聲。

  靜謐的河邊，因李氏的到來而熱鬧起來。

  李氏選了塊平坦且大的石塊，把草鞋脫在岸邊，踩在石塊上面，又跳腳的趕忙蹲下往石塊上潑水，嘴裡不停的嘟囔著：「這石頭太燙了，先潑點水降降溫。這鬼天氣熱死個人，也不來塊雲擋擋太陽。」

  轉頭對魏紫道：「大丫，你站在坡上幹嘛？還不快把髒衣裳提過來？」

  魏紫站在緩坡的柳樹下，蹙著眉看著被太陽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河面，覺得異常刺目。她瞥見李氏旁邊的一塊在樹蔭底下的石塊問道：

  「娘，那邊不是有一塊沒曬到太陽的石塊，你幹什麼不選那塊呀？」

  「這不就在旁邊，等會這塊石頭馬上就照不到太陽了，你快點下來。」李氏催促著，且旁邊這塊石頭有點凹凸不平又小，蹲不下她們母女兩個人。

  而且這塊石頭待會不到一刻鐘太陽便會被遮擋住，於其為了這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蹲在小石頭上憋屈，待會又搬來搬去的浪費工夫。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蹲這塊大石頭。

  站在岸邊看著太陽嚇人，但真正蹲下來洗衣裳，面朝清涼河水，即使背對太陽，心身感覺還是沒有想像中的炙熱。

  「哦。」魏紫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腦海中想起來了，李氏經常正午拽著她來河邊洗衣裳，哪塊石頭曬多長時間，哪塊最好蹲她心中一清二楚。她似乎問了個蠢問題。

  魏紫把手中整個籃子浸泡在水中，再將破布鞋脫到岸邊，擼起褲腿入了淺水中，清涼的河水漫過小腿肚，魏紫心裡的煩悶去了幾分，舒爽的喟嘆一聲：「好涼快呀！」

  「涼快吧，你小心點別滑到河中間去了！我可不會裊水，等下可救不了你。」李氏叮囑她一聲，便用蠻槌用力的槌打著衣裳。

  「知道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