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打破了白天的寧靜。【Google搜索】
從正廳前往後院,僕人哭著喊道:「二少爺,快躲起來,來土匪了!」
土匪?
「我爹呢?!」趙榮楷大聲問道。
「老爺和大少爺還在裡面!」
趙榮楷推開僕人,曹閒立即跟了過去,後院比昨夜蕭瑟更多,地上躺著一個屍體,是趙宅的護院,還有一個僕人,剛剛兩個槍響針對的就是這兩位。
趙榮楷剛進入拱牆,便被曹閒一把拉了回來。
「你別去!」
「我爹在裡面!」
「我去!」
曹閒腿上貼了甲馬,從拱牆後面出現。
槍這玩意,天門霸王都抵擋不住,除非實力達到地境,曹閒面對此等殺器是有些心虛的,不過他有度魔蓮,可以綻放兩次,兩次綻放加挪移,足夠讓他回到安全的地方,起碼可以尋找一處掩體。
曹閒深吸一口氣,走入院中。
趙宅後院,屋頂站了兩人,側牆站了兩人,院子裡有一人,總共五個人,手持步槍,表情冷漠。
「漢陽造……」
看清了他們攜帶的步槍,曹閒心中默默說道。
熟悉槍械歷史的大都清楚,這玩意民國時期常見,從軍閥混戰一直到抗戰結束都有,是抗戰劇出現最多的步槍。除了五桿漢陽造扛在身上,為首的那人,還舉著一把手槍。
「駁殼槍……」
這玩意又叫盒子炮,原名『毛瑟C96』,容彈量有20發,所以又叫20響,不過民國時期閻錫山在晉省機械局也仿製出了此槍,叫晉一七式,有10發容彈,和C96差別不大,甚至彈夾都能共用。
曹閒見得很少,分辨不出這是毛瑟c96還是晉一七,可以確定的是,這玩意號稱『槍響人倒』,是很恐怖的殺器。
「趙榮生,給你三個數,打開門好好聊聊。」
土匪頭子掂著槍站在門外,表情似笑非笑,頭上蔓延到臉上那一道疤顯得很猙獰。
屋子裡,一個聲音傳來:「和你們沒什麼聊的。要麼進來殺了我,要麼走。今天的事我既往不咎。還是那句話,膽敢闖進來一步,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哈哈哈哈哈,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我鐵頭虎混跡江湖這麼多年,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什麼人?!」
疤臉男回頭,聽見院子的腳步,發現是一個洋氣的青年。
青年迎著屋頂和牆頭四桿槍,臨危不懼,拱了拱手:「不知哪位的當家這般威風,所來何事啊?」
疤臉男打量了一番,忽然輕笑道:「你就是趙家老二,趙榮楷?」
曹閒被錯認,微笑不變:「敢問當家名號?」
「洪泉鐵松嶺,鐵頭虎!」
洪泉縣不是王家地盤嗎?土匪鬧的這麼凶?也不說管管……
「久仰大名。」
疤臉男見曹閒竟然不怕,還待往前走,槍口指了過去。
「站住別動。我今天來圖財,不準備害命。但槍口不長眼!」
已經放倒兩個了,還說不準備害命?
曹閒腹誹歸腹誹,舉起雙手,覺得這傢伙防備心真重。
目前自己在十米外,需要挪移兩次才能到對方身邊,他最初想靠近先擒王,現在只能靜觀其變。
「我一介書生……鐵當家不會是怕我吧?」
曹閒仍舊不放棄,伸手入懷,周圍土匪警戒起來,卻發現他只是摸出了一包煙。
菸草點燃,煙霧吐出,似乎曹閒的模樣太愜意了,鐵頭虎很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自在。
砰地一槍打在地上,曹閒腳邊土渣飛濺,表情一怔,更陰沉了幾分。
鐵頭虎發現曹閒臉色變了,這才獲得扭曲的滿足,朗聲道:「呵呵,我可沒見過書生這麼大膽量。趙榮楷,你很不錯。不過我今日來,必須要從你家帶走一樣東西!」
「什麼……」
「槍械製造圖。」
屋子裡,趙榮生走了出來,他看到屋外的曹閒後愣了一下,又不動聲色道:「趙家的場子,只是火柴製造廠,你來這裡要槍械製造圖,是不是異想天開了?」
「別裝蒜!趙榮生,靈丘一帶誰不知道你們趙家在偷偷造軍火。」
槍管指向趙榮生,趙榮生不懼道:「造的只是子彈,記得不錯的話,你們鐵松嶺上半年劫走了一批子彈吧?我不信你們已經用完了。」
曹閒一聽,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
軍火這玩意哪怕是這個時代,都會武裝押運的,有正規軍開道,旁邊就是水路,順船一開,幾乎不存在路上被土匪劫走的事。
以土匪的武裝力量,這玩意要被劫走……除非是暗中達成的交易,白給了對方一批。否則要從正規軍手裡搶一批,那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鐵頭虎哈哈一笑:「趙老闆,最近投奔的兄弟多了,軍火自然不夠用。」
「就算拿走槍械製造圖,你們自己能造嗎?」
趙榮生不咸不淡發問。
一些話普通人不懂,到了他們這一層身份,又怎麼不知道,一個土匪窩肯定沒法生產槍械,這東西是幫別人索要的。
二人僵持。
只是下一刻,屋子裡又出現響動。
有人破窗而入,趙榮生一驚,回屋的時候,看見兩個人端著漢陽造,站在趙家老爺子的病床前。
「鐵頭虎!你們出來混還講不講規矩!」
趙榮生惱羞成怒。
牆頭上,有土匪報告道:「當家的,團練的人正在往過趕!」
鐵頭虎顯然不在乎手段。
「我耐心有限!趙榮生你想好,當地團練可救不了你們!」
隨著二人間的氣氛愈發緊張,曹閒忽然開口道:「團練既然來了,你們還這麼不慌不忙,看來你們一點也不怕他們。」
「怕?我鐵頭虎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鐵頭虎不屑一顧。
曹閒明顯看到鐵頭虎眼神有些閃爍,他抽著煙走了過去,站在門口,看見屋子裡的動靜,無視著對著自己的槍口,吐出煙霧道:「加上屋子裡的兩個人,你們總共7個人。7個人如果想從被包圍的地方脫身,恐怕是難上加難。你們這麼有恃無恐,顯然不光是手裡的槍給的膽子,是不是當地的團練也被你們買通了……或者說……他們買通了你們?」
不管是不是髒水,先他媽潑了再說!
曹閒一番的話給了趙榮生提醒。
很明顯,趙榮生對於這位醫師的分析覺得並非空穴來風。
光天化日之下持槍入宅,直接索取槍械製造圖,這根本就是一個莽撞的行為,區區7個人,晚上這麼幹的話豈不是更方便一些?
趙榮生忽然神情緊張:「你根本不是來索取槍械製造圖的!能在大白天強闖我趙家,你……一定有些事需要在白天完成,換句說法,就是為了讓大家看到!」
趙榮生瞳孔緊縮:「你一開始就是奔著我們趙家來的!你想……幹掉我?」
鐵頭虎忽然笑了,笑的極為開心。
「趙榮生,都說你是趙家第一聰明人,此言不假!沒錯,索取槍械製造圖就是個讓下人聽的藉口。我是……來幹掉你們的!然後再劫持趙家老二當人質,和團練局一起逢場作戲,成功脫身。你們只要一死……軍火廠會有其他人來接管!」
鐵頭虎的聲音壓得極地,槍口已經頂住了趙榮生的心臟。
屋子裡的兩個土匪也端著槍出來,瞄準曹閒。
趙榮生冷汗直流,心臟怦怦直跳:「誰要的話我這就可以轉讓!」
「我背後的人可不需要你轉讓,需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幫忙管理廠子……可是你不當啊……如果趙家老二到時候願意當這條狗,我們當然可以不殺他。哈哈哈哈哈哈……」
鐵頭虎突然發難:「動手!」
大喝剛出口,牆上、屋頂四個土匪莫名其妙栽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鐵頭虎手腕忽然一麻,一道電弧落擊中手腕,駁殼槍落在空中,被曹閒抄起。
他驚愕地看著曹閒,被一腳踹了出去。
下一刻,旁邊兩個土匪只覺得眼前一晃,一個身影出現在背後,重重的手刀砸在脖子上,二人直接暈厥。
一個回合,戰鬥結束!
曹閒拖著屋子裡的土匪走了出來。
院子裡躺著的五個土匪,仿佛中邪一樣,身上被什麼東西壓住,一些王家陪嫁來的僕人發現,他們身旁有四條狼遊走,但凡誰想要舉槍,手腕都會被咬一口。
從剛剛被制,到此刻放倒所有人,幾乎是電光火石間。
趙榮生眼睛一睜再睜,因為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這位二弟帶來的醫師,到底是何方神聖?!
昏迷的兩個土匪被曹閒拖到鐵頭虎面前,鐵頭虎剛剛想舉槍,手腕被咬,幾乎要斷掉一樣,痛苦大叫,他聯想起曹閒近身時那奇怪的感覺,驚恐道:「你到底是何方妖人?!」
曹閒抬腳踩在鐵頭虎的臉上,俯身啐道:「老子讀書長大的,平生最討厭土匪了!仗著有桿槍你真是什麼惡都敢做啊!」
一腳又一腳地踹在鐵頭虎臉上。
「頭鐵是吧!」
「朝我開槍是吧!」
「土匪是吧!」
「嚇唬誰呢你!」
「好漢饒命,今天的事並非莪一人所為……是團練局的人給我遞的條子,還有600大洋!」鐵頭虎大聲求饒,這種不能反抗的感覺太難受了,他滿臉流血,感覺快死了一樣。
「600大洋你就敢這麼瘋!」
可能是忘記貼甲馬的緣故,曹閒力道沒控制好,幾腳下去給鐵頭虎踹的皮開肉綻,暈了過去,面容好比被馬蹄踩過一樣。
發泄完後,曹閒才意識過來力道不對。
曹閒一怔,連忙拎起來探了探鼻息:「兄弟你醒醒……咱是斬妖除魔的,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殺戒啊,你撐住啊……」
還好,鐵頭虎沒死。
曹閒轉頭看向其他土匪,都是驚懼地望著自己。
這個青年從剛剛動手開始,他們就和中邪一樣,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岔子,仿佛是有妖怪在幫助對方一樣。
誰家土匪摸槍的時候手腕會突然出現兩行牙印啊!還流血呢!
「趙榮生。」
「哦,在!」
「這幾個傢伙交給你了。給團練局施壓,處死吧……」
趙榮生後背一涼。
這個醫師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冷血,不過他喜歡這種冷血,趙榮生表情稍微驚訝後恢復原狀:「交給我。」
「趙榮楷!可以過來了。快來看看你爹!」
拱牆後,趙榮楷連忙跑了過來,驚愕地看了一眼曹閒,又複雜地看了一眼趙榮生,跑進了屋子。
……
……
趙宅光天化日下鬧土匪了。
成了洪泉縣城的頭號新聞。
這件事讓當地團練局非常棘手。
盤踞洪泉鐵松嶺一帶的土匪頭子鐵頭虎被抓了,趙家卻並不交人。無論團練局怎麼施壓,趙榮生都不放人,並且反向施壓回來,讓團練局擇日當眾槍斃七名土匪!並且沒經過團練局同意,就把消息透漏給了百姓。
百姓早就受土匪迫害,紛紛拍手稱讚。
聽說當夜團練局局長把辦公室能砸的都砸了。
鐵頭虎都栽倒趙家手裡了,直接打破了他的計劃!
這種小門小戶靠著火柴作坊起家,後來在盤根錯節的勢力中建立了軍火廠,背後本來就是成分複雜,誰知道有沒有上司在裡面有股份。
他本來想借刀殺人,讓自己的人去經營,誰知道鬧出這種紕漏!
關鍵趙家死了兩個人,不交人是合情合理,但他媽趙榮生那廝居然讓自己槍斃土匪!
那不就把鐵松嶺的人得罪乾淨了嗎?
萬一有一兩個腦子不好使的手下,找他來報仇,這事怎麼了?
……
曹閒給趙家老爺子看了病。
身體到底出了什麼狀況,曹閒一概不知,雷星針能治的病他已經治完了。
趙家老爺子從先前的奄奄一息,變成現在的勉強活動,曹閒已經被趙家視為神醫了。
「感謝曹先生!」
趙榮生、趙榮楷給曹閒行了大禮,曹閒將他們托起來。
「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病我不懂,只能看老爺子的造化了。」
「家父飽受折磨,現在能下地走路,已經是奇蹟了。」趙榮生感慨。
現在再也不敢小看曹閒。
從對付土匪的妖術,到他身上的醫術,無不昭示著這個青年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這種人能幫他趙家一把,簡直是命中貴人。
曹閒則開口問道:「之前暗殺的事有眉目了嗎?」
昨夜,洪泉縣街道,7名土匪被團練局槍斃,可謂是大快人心,名氣全都歸了團練局長,聽說那位局長現在去喝酒,都有人搶著請客。當然,仇恨也都歸了團練局長,局長家小連夜被送到了別處,怕的就是某天暴斃而亡。
這全是趙榮生做的。
曹閒問的暗殺並不是這起,趙榮生聽說土匪過來的前一夜,還有人專門去暗殺弟弟趙榮楷。
「沒有眉目。趙家工廠的水雖然深,但二弟牽扯的並不深。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針對二弟。」
趙榮生不解,如果真是因為生意起的殺心,不應該是針對他的嗎?
旁邊,趙榮楷道:「曹無敵,那天我問你,你居然還否認!我就覺得做夢時候見了一個妖怪,秀英還把他打傷了。」
趙榮生撇撇嘴:「二弟,曹大夫說的暗殺應該是真的,但你說的那妖怪,多半是嚇壞了腦子。」
這年頭,誰還聽過妖怪殺人啊……而且二弟描述那妖怪是蜈蚣精,真是搞笑。
趙榮楷被冷落,索性一言不發,對於暗殺目的,幾人也沒頭緒。
曹閒發現任務還在,也就暫住了下來。
……
一晃,在趙家待了2個月,轉眼間5月底到了。
這期間曹閒吃得好,睡的好,期間還拜訪了幾個老朋友。計良平、楊恩、月亮門的陳綺雲,算卦攤的胖老頭楊烈,前輩何太急,對於他們而言,與曹閒相別就是幾個月的事,與曹閒而言,這是80年的重逢。
趙宅中時不時傳來曹閒一人獨斗七個土匪的故事,終於還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
畢竟當日的土匪,紛紛和中邪一樣從牆頭屋頂栽倒,連槍都舉不起來。
有人說曹閒可能是某位法師,有人說可能是江湖異人,總之各種猜測,讓曹閒的身份愈發神秘。
不過曹閒也從不解釋。
神秘感,會讓男人更有男人味。
沒看最近趙榮楷的媳婦找他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嗎。
一天傍晚。
曹閒見到屋外的王秀英,掐指一算,這周王秀英已經第七次找他了。
一個果盤端了過來。
王秀英討好一樣在笑。
曹閒唏噓,覺得是不是得把話說清楚,他不想和年齡跨度這麼大的老baby搞什麼婚外情。
只是他沒開口,王秀英便道:「曹奉真,其實說實話,這一周我來找你,其實真是有事相求……」
「嗯,看出來了,既然都是熟人,你還是直說吧。」
曹閒自顧自沏了杯茶,開門見山。
「說實話,我想要個孩子……」
噗——
一口茶水噴出,這尼瑪也太開門見山了啊!
想要孩子找你大哥去啊,起碼生的孩子還姓趙,你找曹某是幾個意思?
打量著王秀英,曹閒目光複雜。
王秀英忽然意識到什麼誤會,趕緊不動聲色道:「聽聞你醫術高超,能不能幫榮楷看看身體……晚上時候我們也會聊這事,他實在難以啟齒來找你……」
原來是這樣……
你早說啊,嚇我一跳,當你來取經的。
曹閒擦了擦嘴角的茶水:「這方面我的確不在行。」
王秀英失落,其實這事她本來就沒抱多大期望。
只是曹閒話鋒一轉:「但我可以帶你去找個神醫。因果帳應該很貴!」
「貴?貴不怕!只要能懷上孩子,我把車當診費都行!」
門口,藏著偷聽的趙榮楷闖了進來。
曹閒幽幽地看著他,尼瑪,藏的真深啊,我剛剛都沒發現你在,幸虧我文質彬彬,沒說什麼虎狼之詞。
曹閒想了想道:「行,既然你這麼說了,明天我帶你倆一起,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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