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常識

2024-08-29 19:52:08 作者: 金鵝屏鳳
  對於未來,溪田多了很多的期待。

  游蕊的頭髮黑而濃,溪田仔細的把全部頭髮都打濕就費了一會兒工夫,回房取來洗頭液,這是他昨天去縣裡置辦家具時一同買回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女兒家的洗漱用品。

  溪田細細的把這捧濃密柔順的黑髮打上洗頭液,便聽那一直無聲的姑娘道:「我想把頭髮剪短一些。」

  溪田一愣,看著在白色泡沫中浮沉的青絲,說道:「我們好像根本沒有結髮。」

  你這是什麼發散思維。

  游蕊現在反而慶幸傍晚的婚禮上沒有結髮這一步驟呢。

  「我保證幫你把頭髮洗得乾乾淨淨」,溪田低頭在游蕊眉心親了一下,「娘子的頭髮梳起髮髻來便如堆雲,很美的。」

  游蕊蜷了蜷腳趾,從他忽然親密的動作想起今晚該是他們兩個的洞房夜,她卻讓老公幫她洗頭除虱。

  溪田反而是興致勃勃的,將頭髮洗乾淨之後,用乾淨的毛巾擦的半幹了,才端著碗來把那種經過煮製後,變得十分透明的岩草根汁兒沾到梳子上,一點點把游蕊的長髮梳通。

  梳通之後,游蕊又見他回房一趟,拿了個奇怪的兩邊都有齒梳的十分細密的梳子來。

  她可以確定,自己的嫁妝里沒有這個物件兒。

  「這是什麼?」她忍不住問道。

  溪田在她背後坐下來,又給她從頭到底通頭髮,中間放著一個火盆,一通下來便有嗶嗶啵啵的聲音傳來。

  游蕊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溪田這才笑道:「篦子,娘子都不認識嗎?」

  游蕊才察覺自己大意了,有些東西就算不知道她也不該這麼問出來。

  「我之前出了點事,有些日常用物都不太認得了。」

  溪田溫熱的手指在她耳朵邊上頓了頓,游蕊正擔心他會追問,不想只聽到一句:「原來如此,看來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游蕊側頭看他,卻被他板正了腦袋,「坐好。」

  用篦子把頭髮通了三回,又把草根汁兒細細的從髮根到發尾塗抹一遍,溪田才用寬大的布巾給她的頭髮密密的包起來。

  「這就好了嗎?」

  女孩兒的頭髮被完全包裹起來,只餘一張白淨的小臉兒,溪田竟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笑道:「再等半個時辰,沖了藥汁,晾乾頭髮才睡得舒服。」

  游蕊點了點重重的腦袋。

  萬萬沒想到她穿來這裡,最安心的時候就是這個自己選擇的老公,新婚夜給自己洗頭髮的此刻。

  覺得腦袋有點重,游蕊便直接趴在溪田膝頭靠著。

  溪田垂頭,看到她白皙的秀頸,一時心熱,低頭烙下幾個連續的熱吻,游蕊側了側身,成了一個平躺在他膝上的姿勢。

  溪田心裡一緊,十分緊張。

  對上他的雙眸,游蕊不覺有些好笑,抬起右臂勾住他的脖頸,仰頭咬住了他的雙唇。

  溪田的呼吸立時緊促起來,雙臂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月光越發明亮,靠坐在一起的兩人同時道:「有半個時辰了吧。」

  鍋里的餘溫又熱起一鍋水,溪田調好滿滿一盆溫水,端過來給游蕊重新洗好頭髮,一點點擦拭的半干。

  這時已經是子時十分,圓圓的月亮走至天空中心,在整個天地間灑下一片更加潔白柔和的素輝。

  夜深,人靜,蟲鳴更顯唧唧,游蕊跑到屋裡拿出兩個麥秸竿蒲團,放在竹床上,拉著溪田一起坐上去吹涼風晾頭髮。

  游蕊從來沒有覺得頭這麼輕頭髮這麼順滑過,待頭髮完全晾乾,這種從裡到外的清爽感才是曾經熟悉的感覺。

  溪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笑道:「可以回房睡覺了。」

  正高興的游蕊一瞬間僵了下,對於將要到來的洞房,她有點期待,但也有點怕的。

  屋裡,床上掛著淡青色卻繡著喜慶鴛鴦戲水畫面的帳子,游蕊看溪田這時候反而有些磨蹭,慢慢的脫著衣裳,一咬牙打開帳子就先鑽進去。

  等會兒也不見溪田進來,撩開帳子一看,卻見他正在點驅蚊香。

  溪田一手拿著火摺子,聽到動靜,側頭笑道:「近山,蚊蟲多。」

  游蕊點了點頭,快速縮回來,平躺,雙手交於腹部,閉眼睡覺。


  片刻後,紅燭燈光下影子一閃,男人也脫鞋進入床帳中躺下來。

  游蕊提醒道:「燈還沒吹。」

  溪田閉著眼,聲音帶著笑意:「娘子,新婚之夜的喜燭要亮一晚,意味著我們夫妻會白頭到老。」

  游蕊:怎麼隨便一句話都顯得自己這麼無知?

  看他閉著眼睛不像是要做什麼的樣子,游蕊忘了剛才的緊張,有些懷疑起來,這又不是拍電視劇,哪有老婆都睡在身邊還不動作的。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原因,此男子極為痴情、另有所終之人,或者他不行。

  作為一個從小接受女科知識的人,游蕊自認對男人也有幾分了解,男人的本色都是那樣的,能痴情到為一個女人守身的,差不多只有在電視劇里才會出現。

  所以眼下的情況,很可能是溪田不行。

  但是剛才他親吻她時,她也能感覺到他後來是強力忍耐最後才放開自己的。

  「怎麼了?」

  溪田突然睜開眼,看著側身枕雙手盯著他的游蕊問道。

  游蕊嚇了一跳,也不能說自己在看他臉色,想要斷定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搖頭道:「沒事兒。」

  溪田勾唇一笑,手臂一撐便罩在游蕊身上,含著笑意的眼底好似閃過重重不盡的山巒,他說道:「既然娘子沒有睡意,我們便把新婚最重要的一事辦了吧。」

  話落,微涼的雙唇將游蕊要出口的話完全堵了回去。

  游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後悔,如果一個男人新婚夜不立刻對妻子做什麼,還可能會有第三個原因。

  那就是他很體貼妻子,想讓她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兩人入睡時差不多已交五更,但溪田還是早早地起了,去山中伐了幾棵大樹的枝杆,砍成一段一段的晾在院子裡。

  之後他便煮上粥,把昨晚未來得及收拾的碗盤碟筷都放到洗碗的大盆里清洗。

  粥香味飄了滿院時游蕊還沒醒他也沒有去把她叫醒的想法,有些餓便先自己喝一碗粥,繼續去收拾那些杯盤。

  辰時一過,掛在天空的太陽已熾烈起來,院子裡那些桌椅凳子杯盤都被溪田洗刷一新。

  他正要去房裡看看游蕊,大門外響起敲門聲。

  原來是村里一些比較閒的婦女結伴過來,她們正是要瞅一瞅溪田昨天讓人從縣裡拉來的那些好東西。

  實在是昨天根本沒看盡興。

  溪田聽到婦人的說話聲不想招待,但又想到以後免不了跟村里人來往,讓她們孤立自家娘子就不好了,想了想,對外道:「稍等。」

  游蕊正是在這時候醒的,聽到溪田在外面說話,又見他進來,便問道:「有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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