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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是要罵，不過游蕊已經懶得聽了，讓暗衛把這人帶下去審問，看是什麼人。
剛剛門口發生變故的時候，祝大老爺已經快步跑出來，應對那個躲在屋頂上的刺客時，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此時忙插話道：「我知道他是誰，他是清明教的。」
正被押下去的人不罵游蕊了，改罵祝大老爺，「祝翕，你個走狗，總要一天你要成為那個被烹的走狗。」
祝大老爺心裡道不管以後會不會被烹，反正目前看這個清明教是沒什麼前途，豈不知那發展了許多暗線的青天教，可是半個月都沒有撐到，就被一股腦拔了個乾淨。
現在的關鍵是要把自家摘乾淨，祝大老爺可不想前腳才知道有片坦途等著，被這個專門出現在他家門口的刺客給帶到小窄道上去。
祝老夫人沒有送出來，但是外面發生的事她還是很快得到消息，攙扶著丫鬟跑出來，問道：「蕊兒，可有大礙？」
游蕊搖搖頭，正想跟老夫人解釋，卻見她指責老爺子，「你都一般大年紀了，少管些閒事，不要給孩子招仇家。」
奚老爺子心想，我招的仇家還沒有外孫子招的一半兒多。
「我們就先走了，外面不安全，」奚老爺子這麼說道。
他們剛走，祝老夫人就問大兒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娘，您還不知道呢。」祝大老爺扶著老娘，「到家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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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蕊回到驛站的時候，宿岩已經得知她在祝家出來時遇到刺客的事，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樣子，然而之後連續三天時間，整個閩州府都是完全戒嚴的。
這三天，游蕊沒有出門，宿岩說想要把閩州府肅清一下，畢竟總是百姓有困難得不到更好的解決，才會有清明教存在的土壤。
之後他會根據實際情況，改善閩州府百姓的生存環境。
游蕊便在家裡著實休息了三天，那天在祝家門口，冷箭突然射出來，說實話當時她是沒有感覺的，只是回來驛站後很是後怕。
再一次出門的時候，游蕊最想去看看的，就是那個推薦他們入教的老平嬸子，她已經和外公說過，拜託外公去給老平嬸子家的小孫兒看一看。
昨天外公來了一趟，只說問題不大，不用手術，他用這段時間結合外科手術改進的針砭之術，連續幾天施針就能慢慢恢復。
小小的院子裡，老平嬸子正在煎藥，抬眼看到從外面走的年輕男女，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低下頭。
隨即想了想，放下手裡的扇子，走到門口，扶住只有半身高的木門，說道：「真巧，你們的萬通神是不是還供著呢？」
游蕊笑道：「聽說萬通神是邪神，我們家的那個神像已經被收走了。」
「連你們這樣的人家都收走了？」老平嬸子驚訝問道，她並不知道這家人具體怎樣，但肯定是比她們這些小門小戶要好。
「是啊，上面查得很嚴。」游蕊順著她的話說道。
「我們家小順現在找到了一個好大夫，他還說是你們薦來的，診費和藥費都收得極低，實在不行你們讓他再想想辦法。」
游蕊笑著點了點頭。
老平嬸子道；「人家那衙門裡的人說得還是對的，有些事就得自己努力去辦，別說咱們都不清楚萬通神到底是什麼神，就算知道了，一個神仙也不定能管到咱一個平頭百姓的事。」
游蕊聽著這不是聽明白嗎？怎麼先前的時候把萬通神說得那麼靈？
她這麼問了，婦人面上出現一閃而過的心虛神色，到底沒說當時自己為了那個庇護米，把效果誇大了說。
只道：「你們薦的那個大夫來了，我才知道先前我孫兒能好轉，是被用了艾灸，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糊弄住了。」
「你家孫兒沒事了就好，」游蕊笑道，「以後我們是再也不信這些什麼神什麼神的了。」
老平嬸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那才是對的，可不能因為信這些神把自己的身體誤了。」
離開這處街巷，游蕊跟宿岩道：「他們怎麼想開的這麼快？你用的什麼辦法？」
宿岩好笑道：「不需要什麼辦法。之前就說過，所有人一直都信的神有什麼？」
「財神，福祿壽，」游蕊說道。
「人其實都很現實很自私，只要是對他們有利的神，如同那些救苦救難的神，傳說能給人帶來好運的神，永遠都不會少了信奉者。」宿岩小課堂開課了，他笑著問游蕊道：「那你覺得這些神，為什麼一直都不會少信奉者嗎？」
「為什麼？」游蕊問道。
宿岩扶住游蕊的腰，免得她不看路摔了，「動動你的小腦瓜。」
游蕊想了想，「是因為那些神，在人的觀念里，對人是有益的。」
「正是如此，」宿岩露出一抹孺子可教的笑容，「只要我把更實際的利益擺在前面，在現在的這批信奉萬通神的人有更高的追求之前，萬通神都沒什麼用。」
而一旦人度過難關，所求的無非是財和祿。
如此，一直管著這個的財神和福祿神都在那兒呢，有心人再造神，也敵不過財神一個的威力大。
但一個很大的難題就是，要讓人徹底拋棄萬通神，需要閩州府整個行政地方的齊心協力。
對於閩州府這批官員，宿岩還是十分滿意的的，主要是辦事時，一個個腦子都挺靈活。
看宿岩走的不是回驛站的路，游蕊問道：「還要去哪裡？」
「咱們去閩州海關處看一看。」宿岩說道。
自從開始重視海外的交流發展，宿岩從南到北選了好幾個城市，作為目前與外商交易往來的官方港口。
然後一個月收上來的稅，讓他發現海外的確是一片很大的市場。
而根據暗衛幾個月的查訪，在官府設立正式的海關港口之前，這一片的巨大財富，都是由海邊的那些勇於冒險的商人占領了。
不過海關的建立，這部分最先吃到航海紅利的商人不僅沒有不滿，還都很擁護。
海關固然會對他們的商品收一部的稅，但是他們再也不用拿自己船上的人命，去對付海上四處掠奪的那些海盜了。
尤其是一個月前，在攝政王乘船南下之後，就有一艘會噴氣的船，上面站滿了穿著天藍色軍軍服的士兵，突突突的噴著白色的蒸汽，駛入望洋港。
據一些消息靈通的商人說，那種船有賣給商人用的，最大的建造處就在梧州，攝政王南下乘坐的大船就是梧州船廠打造的。
望洋港的這艘，也是梧州船廠出的，不僅船速很高，一天能走那種老船走兩天多路程，上面還裝載著威力極大的一種炮。
一開始，望洋港進進出出的商人經過時都要看看那艘巨船，對於這艘船的各種厲害之處也只是聽說。
但是就在兩天前，一小股由東夷島上而來的海寇將船開到兩千里外的一個向南的峽口處，攔截從那裡經過的榮國船隻。
有兩隻小商船受到了攻擊，最後跑回來的只有很少的幾個人，他們攙扶著到了港口的辦事大廳將此事一報，那當值的士兵二話沒說，立即往上報。
然後一刻鐘不到，那艘自從入港就停在那個地方，而被眾人當做地標性事物的巨船，鳴起似乎都能讓天地震動的笛聲，衝著東南方而去。
一天後，巨船返回，將那些被海寇拋入海中的商人遺骸都找了回來，至於那些海寇，則被全部剿滅並將屍體帶回。
在入港處掛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在東夷商人的求情下放下來，不過也不許他們帶回，直接都扔到遠海處餵魚了。
所以今晨開始，整個港口，從外海過來做生意的商人都是規規矩矩的，跟榮國人說話的時候客氣到不行。
宿岩帶著游蕊出了城就乘上馬車，很快便到達臨海的繁華港口，一邊說道：「整個望洋城只有這麼一個港口，所以這裡直接就叫望洋港。南洋的一些貨物之前並不會跑這麼遠來交易，現在海路暢通，為了多賺一些錢，過來的南洋船隻多了很多。」
「真繁華，」游蕊從車上下來，只見到處都是卸貨、裝貨、停船、開船的，一點都不像是剛建起來半年的港口，「那裡就是閩州府要建的客棧嗎？」
游蕊指著的地方是港口南邊一片空地上的建築工地，這個她正好聽到劉知府跟宿岩匯報閩州府的情況時說過。
「是的，以後收入都閩州府支配，望洋港會越來越繁華。」只看港口的發展速度，宿岩都吃驚，不用十年時間，這些沿海的都會，和內陸的都會，將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模樣。
這時候，游蕊注意到不遠處的一些力工，他們卸好一船貨，還沒來得及歇著，就又有卸貨的或是裝貨的再叫人。
他們懷裡揣的餅子，都只能在走著過去船上的那一會兒空咬兩口。
但是看他們的神情，半點都沒有覺得苦的樣子。
游蕊很喜歡這樣的精氣神，在這裡走了會，都有種不奮鬥要被超越的感覺。
「老陳，」一艘剛順著騰出來的泊位停靠下來的船上跳下來一個人，喊著朝游蕊和宿岩這邊走來，然後錯過去，笑道：「我要的貨，可帶來了？只要京城游二爺那裡造的玻璃鏡，別的咱便不是前面說的那個價了。」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一句，玻璃的技術，在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出讓了，如今榮國各地玻璃廠遍地開花。
以至於現在外洋的商人，只能和榮國的商人一樣轉變策略，從榮國購買商品，回到本國賺錢。
而作為京城的第一玻璃廠，儘管各地的廠子遍地開花，游松還是把京城的玻璃廠做到講品質全國只信京城廠子的地步。
在這一個多月里，游松那邊又出來一款鑲邊的鏡子，圓形的、橢圓形的、方形的，有普通木頭框邊，也有高級貨是用紫檀木之類的上等木頭框邊。
而這樣的一個往往就需要百十兩銀子，其中做成穿衣鏡樣式的，至少二百兩起步。
游蕊聽那兩人交談一會兒，就見那位船老大從船上喊來幾個人，跟隨老陳走到一輛馬車邊，隨即就把一個個摞在一起，每個都用軟軟的棉花包著的鏡子抬起來，搬到船上。
之後，游蕊又看到幾艘運送蠶絲的船，這是南下到榮國本國城市的，都是一些不太大的中等船隻。
宿岩關注的則是，他們那些負責查貨的士兵是否足夠細心，是否每一次檢查都符合規定。
「冰粉，冰粉。」
閩州的氣候是屬於亞熱帶的，游蕊聽了好幾耳朵叫賣冰粉的聲音，然後也有些口舌生津。
與此同時，外圍的一艘船上，坐著好幾個神情凝重的男人，半晌，一人開口道：「怎麼辦？青天教折得那麼邪乎，難道那位攝政王妃真的是天上真仙？」
「不可能，」一人否定道，「我打聽過，那攝政王妃還是原先的農家女，什麼身份都是攝政王造勢弄出來的。」
「我們如果能把這王妃捏到手裡就好了，」又一個人遺憾道。
「別提這個了，」最開始說話的那人道：「青天教的聖姑最先折進去，就是想要抓這個王妃的。」
「我們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頭髮中夾雜了白絲的一個男人說道，「最好的殺手已經被抓了，依我看，直接刺殺的方式根本不行。」
「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底牌嗎？」頓了頓，他又說道：「攝政王這邊是實在沒辦法了，就從宿五老爺那邊找個突破口吧。」
說到這個，又一個男人想起來，「那邊傳來消息，宿五老爺會想辦法幫忙，把咱們的人送給攝政王做妾。」
「他怎麼想辦法？攝政王都不去宿家老宅，他去京城，連人都見不到，這攝政王就是個鐵桶，水潑都不進的。他好不容易離開京城一次，我們不動手，以後再也別想找這麼好的機會。」
其他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一人抬手道：「那就聯繫京城，兩邊一起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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