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返京

2024-08-29 19:53:16 作者: 金鵝屏鳳
  游蕊都不知道,宿五老爺跑去過京城好幾次,知道宿岩的態度,他是怎麼還能跟這個那個牽扯在一起的?

  「那真不管他了,萬一死了呢?」游蕊說道,「不如找幾個人,好歹把他帶出來。」

  宿岩說道:「不用管,這次把他救了,以後他會更猖狂,有些人,是不能給寬容的。」

  游蕊勸說他,「還是派幾個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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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皋樓,清明教的人從日出等到日落,別說攝政王單獨出現了,就是連一些偷偷過來營救的暗衛都沒有。

  清明教的主事人氣得摔了手裡的茶杯,走回關押宿五的小房間,哐哐哐將他連踹十幾腳。

  「別打了別打了,」宿五抬手捂著頭,聲音里都帶出哭腔來,「我就告訴過你們,那個逆子根本不可能來。你們殺了我,他不僅會不會傷心,還會放鞭炮慶祝。」

  主事人喘著氣,轉身道:「把他宰了,頭顱懸掛在此處,找個文筆好的人來,將此事刻成碑文,我要讓他攝政王遺臭萬年。」

  旁邊的人勸道:「留著他,好歹是個保命符。」

  主事人側頭呸了一聲,「他連自己都保不住。」

  主事人出門,身後一聲慘叫傳來,有人罵道:「沒砍准。」

  宿五已經叫得沒個人聲了,傳出去老遠。

  然後一瞬間,從鶴皋樓四面竄出來一些官兵,將所有人都摁下抓起來。

  清明教的主事人又叫又罵,「姓宿的,我只是想跟你分一些地面,你竟然把你爹當誘餌,禽獸不如。」

  此時已經進入川州府的宿岩是根本不可能聽到這聲咒罵了,晚上收到侍衛送來的消息,見宿五還留著一條命,他也不由得要談一句:「禍害遺千年。」

  游蕊聽見了,說道:「那就不要再管他了。」

  宿岩和宿五老爺根本不是能快意恩仇的,這次宿五老爺還留下來一條命,宿岩也不能再直接去動手。

  宿岩看向游蕊,笑道:「你放心,我從來沒想過去弒父。」

  他把游蕊抱在懷裡,大手輕緩地在她腹部撫摸著,問道:「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游蕊自己就有幾個治孕吐的方子,再加上那些太醫都各有妙方,她這孕吐雖然開始了,卻說不上嚴重。

  「過了川州,我們改乘汽船,經運河直接去東北,大約八月份時候就能返程。」宿岩低聲說道,「回去了,你就好好休息。」

  游蕊笑道:「還不到休產假的時候呢,我感覺很適應懷孕之後的日子。」

  宿岩捏住她的臉頰親了一下,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裡也是分外輕鬆,一開始成親的時候,這個小女人跟自己說不要孩子,他當時既不理解同時還有些疑惑。

  因為他所見過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不會說不想要孩子的。

  不過他自己也不在乎有沒有孩子,便應允了。後來,和她去過那個更為發展的時代,他才明白她說的不要孩子,不是不想生,就是單純沒有生育的意願。

  現在有了孩子,她沒有任何的反感和勉強,宿岩便放心了。

  睡覺之前,廚房送來了燕窩和一盤水果,游蕊這些天都是這麼吃的,端來一看,份量有不少,撥出來一半給宿岩,兩人吃完這麼一份夜宵,回屋睡下了。

  可能是宿岩吃的時候說了一句燕窩加雞湯有些膩,晚上游蕊就做了個夢,夢見宿岩變成一個大胖子,她覺得又好玩又好笑,敦促他鍛鍊身體減肥。

  然後醒來的時候,宿岩抱怨都是她讓他晚上吃東西的聲音還在耳邊。

  游蕊睜開眼,才發現宿岩已經睡醒了,一隻手臂給她枕著,另一隻手裡還拿著本床頭書。

  伸手在他結實的腹部摸了摸,游蕊問道:「今天不早起嗎?」

  平常,宿岩都比她起得早,然後收拾收拾就去外間看摺子去了。

  宿岩放下書按住她的手,垂眸道:「你確定要繼續摸下去?」

  「我就是看看,」游蕊側過身環在他腰間,「你長贅肉了沒有?」

  宿岩的回答是,讓她坐在他腰上好好感受一下。

  兩人今天的早飯吃的有點晚,吃過飯見了見本地的大小官員,因為府學距離驛站不遠,宿岩和游蕊還去府學裡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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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個陰天,黃楷照舊要去放牛,午飯後,剛從他母親手裡接過拴著水牛的繩子,村長低頭哈腰地陪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黃家大小子,」村長看見他,招手喊道:「快來看看,這是府學裡的教諭。」

  「教諭為什麼來我們家?」黃楷好奇問道。

  那人一點脾氣都沒有,笑道:「是有人薦你入府學,我來通知一聲。」

  黃家人都驚呆了,他們不認識什麼厲害到能夠把孩子推薦入學的人啊?

  黃楷愣了一會兒,問那教諭道:「推薦我入學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嗎?他們身邊還有一個會畫畫的番邦人?」

  教諭本來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聽見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說的,那是王爺王妃吧?」教諭自言自語道,「是了是了,過來府學傳話的,是府衙的官員,當時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眼生的下人呢,應該就是王府的下人。」

  「你見過王爺王妃嗎?」他又問那個還有些呆呆的孩子。

  黃楷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前天,我在溪邊放牛,看見一大隊人馬。我還過去,跟他們說話了。」

  教諭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對黃家夫妻和村長道:「好好培養,你們這個孩子,以後定然了不起。」

  川州物阜民豐,風俗淳樸,百姓們多是一種安居心理,只要一日三頓管飽的,就行了。

  與閩州府差別很大的就是,這裡清明教的成員很少,宿岩和游蕊在驛站待了才三五天,便有好幾波住店不拿路引的人被店小二給帶到官府來。

  一開始見到這樣的事時,游蕊還以為是官府和客店關聯,想要訛外地人的銀子,一問宿岩才知,川州百姓就是這樣。

  他們很害怕家裡或者店裡會招待住什麼壞人,且川州男兒,會武的居多,遇見那些沒有路引的、喝酒了鬧事的,就直接扭送官府。

  可能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川州上上下下的官員,固然有小貪的,但十幾任知府的更迭,真沒有什麼完全不顧百姓的知府大人。

  這個地方便在崇山峻岭之間,安居怡然。

  別的地方不說,就這府城內,便有兩三座小山,他們居住的這處驛站,背靠著一處山嶺而建。

  站在房間內,能看見外面的黑黝黝大山。

  宿岩指著那蜿蜒起伏的山,說道:「川州這個地方,很容易形成一個封閉環境,政治清明的時候,派在此地的官員也大多清明可靠,不過一旦朝堂有變,那邊的鶴門一封,此地就是一個小王國。它是個很容易讓治理者,產生擁有感的地方。」

  「擁有感?」游蕊對宿岩這個詞有些不理解。

  「就是這個地方的最高治理者,比如知府、總督,很容易把這個地方當作自己的,所以很少出巨貪,誰會挖自己家裡的根?」

  宿岩想了想,說道:「三王之亂初期,這裡的總督便自立為王了。現在,這裡只在西南的山口有幾萬駐兵,兵馬總督由閩州府那邊兼理。」

  「所以你打算先在這裡修路?」游蕊問道。

  宿岩說道:「是的,從鶴門,往南北修,不過先看看川州的財政吧。」

  他們在川州大概待了半個多月,這裡是他們一路走來,對辣椒開發的最完整的一個城市,什麼麻辣鍋、麻辣滷肉之類的,都已經形成了特產。

  在這裡,游蕊吃了不少辣口味的東西,讓幾個太醫都委婉地提醒起來,說是吃太多辣的對身體不好。

  反正離開川州的時候,宿岩說她臉色快跟剛紅的辣椒一個色兒了。

  往北三百里,是一個運河的渡口,他們改成水路之後,速度又蹭蹭蹭漲上去。

  之前走陸璐,那些夫人們都累得不行了,因為傅尚書夫妻婚變、傅尚書和他的姨娘以死明志,拿到和離書的傅夫人在閩州的時候便向游蕊請求想要提前返京。

  游蕊同意了,之後便也有幾個人來請求,都是受不了路途顛簸的,游蕊總不能強留著她們,而且每到一個地方,官員們都有事忙,他們的夫人便只是在驛站休息恢復體力。

  對於不愛旅遊的人來說,在路上其實是一件很受折磨的事,游蕊直接讓人傳話,想走的都可以走。

  見她確實是真心實意地讓走,一開始走了兩個,兩天後,顧尚書的老妻也來請辭,她是著急回去給顧司珩說媒。


  游蕊一律同意了,慢慢地,就在入川的這一路上,陸陸續續回去了不少。

  倒是柳若芬帶著兩個孩子,到現在還興致勃勃地堅持著。

  言歸正傳,在運河港口上船之後,眾人才都恢復了一開始從京都出行那會兒的閒適。

  汽船的速度很快,不過三天,他們便進入了西北境內的運河,因為是夏季豐水期,再加上一些堤壩的調整,汽船在西北境內行駛的也比較順利。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西北大營的時候,一個消息從軍營傳來,有一股草原軍隊入侵了邊境,帶領者是近兩年在草原無敵不克的名將哈圖阿。

  他是這兩年崛起的草原名將,短短的兩年時間就把草原上遊牧的一些有勢力的部落吞併了好幾個。

  從去年開始,他頻頻帶軍士攻打大周,宿岩改國號之後,他還把他的一個養母抬出去,說他的養母曾是中原周氏後裔,於是他自己順理成章的也是周氏皇族的後代。

  他打榮國,名義便是勤王。

  而且對於這股草原牧兵來說,現在這個攝政王很捨得給邊境的軍士裝備,槍、弓箭都是新的就不用說了,連吃的、穿的都是跟幾年前相比完全的大提升。

  固然這提升了榮國士兵的戰鬥力,但是他們只要圍住一小股,收繳一些戰利品,便可謂是瞬間暴富了。

  每次騷擾攻打,這些人都很有勁頭。

  宿岩看到這個消息,跟游蕊說了聲,當天就提前去了西北大營,只點三百兵馬,晚上出發第二天就斬了哈圖阿的頭顱回來。

  其實游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宿岩回來的時候,她還在擔心這人幾年不帶兵,會不會失誤,等他回來後要好好說一說他。

  沒想到,沒一晚上,人就回來了,跟突然興起出門打了個獵沒什麼差別。

  不過游蕊表面上還是很生氣,對回來了先去洗手的宿岩道:「下一次要出去打仗,你先跟我商量好我同意了,再出門。」

  宿岩側頭看她,齜牙笑了笑,整個人都精神煥發的,「好幾年不摸槍,手癢了,下次,一定先跟夫人請示好。」

  游蕊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肚子裡,宿岩洗好手,脫了戰袍,走過來直接抱起她,說道:「餓了,吃飯去。」

  看著宿岩的側臉,游蕊想可能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差別,她自己永遠不會覺得打個仗有什麼可期待興奮的。

  飯還沒吃完,奚老爺子就來了,進門後被讓下來吃了一碗米飯,什麼話沒說又走了。

  「外公是不是有什麼事?」游蕊又給宿岩添了碗湯,問道。

  宿岩笑道:「可能是擔心我,以前下了戰場,我都需要吃一些凝神靜氣的湯藥。」

  「現在確定不用吃了嗎?」游蕊打量著宿岩的面色,她其實補了些心理學,但是宿岩這種狀況,心理學中並沒有任何先例或者相似的例子,她也看不出什麼來。

  宿岩說道:「我現在是殺敵,感覺還好。」

  外公也沒說什麼,應該是沒事的。

  不過游蕊還是有些擔心,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等宿岩睡著了再睡,見他的確沒什麼異狀,也沒有說想再去戰場上殺殺殺的,她才放心。

  這次就是個邊境小衝突,只在西北軍志中有記載,當時的人,除了知道歷史的張華年因為聽到哈圖阿被斬殺的消息太震驚,而一不小心下巴脫臼之外,大家都沒有特別的感受。

  因為攝政王這個人是將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一小股草原牧兵,對他來說應該連一碟小才都算不上。

  所以沒什麼好震驚的。

  但張冀還是有好幾次,都在小兒子半夢半醒的時候,聽他念叨說什麼:「哈圖阿死了,差點在中原建立一個統一的王朝的哈圖阿竟然,這麼輕易就死了。」

  「攝政王活著,還是有些好處的。」

  「老鄉,賽高。」

  導致張冀一度以為小兒子身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出門辦差的時候就要搜集一些辟邪的東西。

  這場只有幾個時辰便結束的戰爭,要到一百年後,才會被後人分析研究,並當作經典戰例納入軍事史中。

  游蕊能感覺得出來,宿岩對西北的感情很不一般,他喜歡吃這裡的烙饃,每到一個地方都有故事跟她分享,在軍營,他們就待了好幾天。

  之後又帶著她去看了幾百里的兩處罐頭加工廠,到了八月他們這才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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