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4-08-29 20:31:27 作者: 杳杳一言
  <!--go-->經紀人給塗言定下的復出時間是一月二號。

  現在只剩幾天,塗言並不慌,只覺得渾身不適,莫名的煩躁幾乎爬滿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他坐立難安。

  經紀人以為他緊張,還特地過來陪他談話,可聊了半天,她發現塗言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復出,告訴他這半年粉絲掉了幾十萬,他也不甚關心,眼皮都不眨一下。

  經紀人想了想,猜測道:「小言,你是不是快到發情期了?」

  塗言猛地坐直,腦子裡飛快過了一遍時間,終於意識到問題的癥結。

  是了,確實是快到發情期了。

  準確地說,是延遲了,幾天前就該來的。

  「需要我幫你去買避熱藥嗎?」經紀人小聲問他。

  避熱藥是目前除生理結合之外最有效的解決omega發情期的藥物,且沒有副作用。

  塗言搖頭,「家裡有。」

  「哦好,那你注意休息。」

  經紀人知道塗言的脾氣秉性,一向是冷漠不和人交心的,即使經紀人從他出道開始就陪在他身邊,但還是進不到他的私人生活里去,甚至就連他無故退圈半年這麼大的事,塗言也只告知她「家裡的要緊事,可能要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可以帶別的藝人」,其他的細節原因半點不跟她透露。

  經紀人一開始覺得挺寒心的,她大學畢業進公司接手的第一個藝人就是塗言,自然是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可塗言不知道是嫌棄她能力欠佳還是別的原因,總是與她有一層隔閡。但經紀人現在慢慢也習慣了,因為她發現不是對她一個人冷漠,是對誰都冷漠。性格問題在娛樂圈包裝至上的環境裡是最不重要的,而塗言家境優渥,相貌極好,演技有天賦,不缺話題,不缺戲拍,這些年積攢了粉絲無數,經紀人也能跟著水漲船高,這就夠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塗言翻了翻行程表,和經紀人核對了一下時間,然後放下文件夾,說:「對了,我自己開車回去,不用司機。」

  「好,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啊。」經紀人再次囑咐。

  塗言勾著車鑰匙,慢悠悠坐上了車,他在狹小的駕駛座上獨自發了會兒呆,糾結許久,最後還是選擇遵循內心,往那個地方開。

  簽完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這裡了,不大不小的別墅,院子裡還種了幾個品種越冬的花,他走時花還沒開,如今卻分外茂盛。誰曾想,這才不到一個月,他已是第二次光臨。

  等等,如果算上那天下午,那就是第三次了。

  那人肯定還沒下班,因為別墅從外面看是黑漆漆的,塗言放下懸著的心,按下鴨舌帽的帽沿,低著頭走到門口去解密碼鎖。

  密碼沒變,還是塗言的生日加結婚紀念日。

  塗言輕哼了一聲。

  他走進去,先是打量了鞋櫃和客廳,門口的軟墊上只有一雙拖鞋,沙發很整潔,沒有客人來往的痕跡。

  還不錯,塗言挑了下眉。

  他走到臥室,聞到了專屬於那人的淡淡木質清香,安靜又不強勢地縈繞在他的鼻間,塗言腳步一頓,眼眶驀然潮濕,在這個房間裡發生的事情齊齊湧上心頭,曾經交頸相擁的畫面,又重回眼前。

  可他知道,這一切都已經被他親手結束了,再懷念也是徒增煩惱,他吸了吸鼻子,把剛剛所有脆弱情緒都歸結於即將到來的發情期。

  他走到衣櫥邊,打開放上衣的一半,在排列整齊的深色外套里找到一件菸灰色的針織開衫,現在早就過了初秋,溫度一天比一天低,不是穿開衫的季節了,塗言想:拿這件他應該發現不了。

  他把開衫塞進包里,思索片刻,又伸手拿了件基礎款的襯衫。

  那人穿襯衫和西褲時很好看。

  一個星期前偷的兩件衣服已經被塗言睡得皺皺巴巴,還沾了口水,他嫌棄得很,又急需那人的味道緩解心裡的焦慮,做出偷衣服這種事實在是抵抗不了本能的迫不得已。

  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只能怪老天讓我做了個omega,塗言在心裡為自己開了脫。

  他拉好衣櫥,收拾完現場,準備走時又鬼使神差地到衛生間裡看了看。

  孤零零的一人份的洗漱用品,他忘記帶走的黃色方形毛巾還掛在架子上。

  塗言心裡泛出些微的甜來,但很快就化成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確認什麼,也許知道,但他不肯承認。為了避免被當場抓包,他匆匆看過一眼之後,就飛奔出門了。

  結果就在他快跑到院門口的時候,他聽見了那人的腳步聲。

  塗言嚇得魂都要沒有了,一下子沒剎住車,在院門口被自己的板鞋鞋帶絆了一跤,往前踉蹌了幾步,幸好他兩手將將抓住了鐵門,才不至於摔個四仰八叉。

  那人快步走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塗言就躲到旁邊的矮牆邊上,掩耳盜鈴地喊了聲:「不許進來!」

  他心跳尚未平復,就被自己的愚蠢弄得無地自容,是他吵著鬧著要離婚的,現在也是他偷偷溜回來,那人肯定在心裡笑話他。

  他聽見一聲隱約的密碼鎖的按鍵聲,連忙驚慌道:「我說了不許進來!你進來試試!」

  這語氣哪裡有半點小偷的自覺。

  那人似乎停住了,往後退了半步,塗言聽到熟悉的金屬拐杖觸地的聲音,那聲音不止熟悉,更像是敲在他的心上,塗言昨晚做夢還夢到過,他屏住呼吸,從脖子到臉頰止不住地發燙。

  他聽見那人問:「剛剛受沒受傷?」

  聲音依舊低沉溫柔。

  塗言老實回答:「沒。」

  他和那人近一月未見,如今隔著一道矮牆,塗言竟然有種心緒難平之感,好像有很多的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良久,久到塗言的慌亂心跳恢復如常,久到絳橘色的晚霞慢慢失了色彩,那人卻突然開口,語調里似帶著笑,他說:「兔寶,你再偷下去,我就要沒衣服穿了。」

  塗言臊得滿臉通紅,恨恨道:「我會還的,你以為我稀罕?」<!--over-->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