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章

2024-08-29 20:31:31 作者: 杳杳一言
  <!--go-->第17章

  「嗯,懷孕五周了,」醫生放下報告單,又看了一眼塗言的後頸,疑惑道:「還沒有進行完全標記?」

  塗言呆坐在原處,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他聲音都是虛飄的,「確定是懷孕嗎?有沒有可能化驗單錯了,或者我最近飲食不規律,熬夜失眠,導致結果不准——」

  醫生搖頭,「塗先生,你確實是懷孕了,你之前跟我描述的症狀,都是因為懷孕但沒有完全標記造成的性激素分泌失調。��

  這是一家隱私性很高的私人醫院,平日裡往來皆是社會知名人士,名人軼事多,醫生也司空見慣了,並不深問,只當又是大明星一場風花雪月後留下的孽債。

  塗言貌似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情,他瀕死掙扎:「那次、那次我的發情期已經結束兩天了,而且連完全標記都沒有,為什麼還會懷孕?」

  「首先,omega的安全期只是一個相對的說法,並不意味著不可能懷孕,其次,完全標記只是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契約,並不是孕育生命的前提,這點生物學常識您不會沒有吧?」醫生一個早上看了幾個意外懷孕的病例,不由得對當代年輕人不負責任的兩性觀念產生了厭惡,她見塗言還沒緩過神來,於是對他說了句心裡話:「您不如問問自己,明明有72小時的緊急避孕時間,隨便一家藥店也都有賣避孕藥,您為什麼不吃呢?」

  塗言怔了怔,沒有回答。

  其實他當時是買了避孕藥,拆了包裝,倒了白開水,準備吃的。

  最後為什麼沒有吃?塗言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他抱著僥倖心理吧,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又或者是他在把那顆小白丸子放進嘴裡的一剎那,突然想到顧沉白,然後指尖微松,白丸滑落,無聲無息地掉在地上,塗言就錯失了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勇氣。

  「我沒有想到……」塗言訥訥地說。

  他一直逃避去想這件事。

  醫生看著他的樣子有些不忍,柔聲詢問他:「那您打算怎麼辦?」

  塗言倏地站起來,臉色如死灰,問道:「如果我要打掉的話,什麼時候可以給我安排?需要多久?」

  醫生也不意外,「很快的,後天就可以安排手術,術後需要臥床休息兩周。」

  「好。」

  塗言轉身的時候,醫生突然開口,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塗先生,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如果可以,還是跟您的alpha商量一下吧。」

  塗言腳步頓住,霎時心絞如麻。

  他的alpha……已經被他傷透了心。

  經紀人在外面等著,看到塗言出來,連忙走上去,關切地問道:「結果還好嗎?」

  塗言失魂落魄地停下來,手裡的化驗單被攥成凌亂的紙團,他無力地扶著長椅坐下,把臉埋在掌心,經紀人看到塗言這個模樣,嚇得魂都要沒有了,連忙蹲下來問他情況。

  塗言一句話都不說,過了幾分鐘又兀然抬頭,問經紀人,「我現在能空出半個月的時間嗎?」

  經紀人愣了愣,很快回答:「半個月可能不行,你下個星期就要進組。」

  塗言又低下頭。

  「小言,到底發生什麼了?」

  塗言只回答「沒事,別擔心」,其餘一概閉口不談,他默默看著對面牆上的新生兒宣傳圖。寶寶很可愛,是奶粉GG里最常見的那個穿著紙尿褲活蹦亂跳的小粉糰子。

  他不由得想,顧沉白肯定會很喜歡。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突然傳來嘈雜聲。經紀人下意識地擋在他面前,問前台的護士發生了什麼,護士歉然道:「對不起,女士,剛剛有狗仔混了進來,但我們的保安已經將他抓住了。」

  職業敏感度使經紀人打了個激靈,立馬拿出手機,翻看最新的娛樂新聞,似乎沒有什麼動靜,就在她放下心來之時,一則迅速上升的熱搜讓她瞬間頭腦爆炸。

  【人氣演員塗言現身某私人醫院產科,神情嚴肅,疑有好事將近?】

  經紀人還沒來及把事情告訴塗言,就已經有人打了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塗言是最後知道這事的,他正在翻看手機新聞的時候,祁賀給他發來消息,「出什麼事了?」

  塗言沒有理他。

  過了幾分鐘,祁賀又發:「你真懷孕了?誰的?」


  塗言的指尖碰到屏幕,還沒打出字來,祁賀的消息就彈出來,「不會是顧二少的吧?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塗言沒回復,祁賀立馬發散思維:「果然和我猜的一樣,他一直在強迫你做那種事,離婚了還不放過你嗎?」

  塗言啞然。

  他該怎麼解釋?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能逼著結婚對象簽離婚協議的人,會在離完婚第二天主動爬上前夫的床,幫前夫度過易感期。

  還自我欺騙地說沒有完全標記,可以不吃避/孕藥。

  沒有人會相信塗言會做這樣的事。

  連顧沉白都不會信。

  ——

  ——

  很多人說omega的發/情期像一場流行性感冒,病來如山倒,但吃了藥總會好的,可alpha的易感期卻不同,它更像是一次摧心傷神的酗酒,醉時世界顛倒,醒後記憶全無,易感期沒有時間定律,誰也不知它會在何時何地突然光臨,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塗言那天本來不該出現在顧沉白的別墅。

  說來也是奇怪,塗言很早就同父母分開過寄宿生活,中學六年,大學四年,之後的三年為了拍戲也算四處奔波。

  而半年,在塗言的人生經歷里不算一個太長的時間。

  但他那天再次踏進這個別墅時,確確實實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他曾在這裡同顧沉白過了一輩子,但感覺終究只是感性泛濫,現實是前一天的下午,他和顧沉白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成了最無關的兩個人。

  他進了院子,站在屋檐下,猶豫半刻之後開始轉動門把手。

  他不知道自己也什麼要來,他努力想出一些藉口,類似落了東西、他現在住的房子水電有問題,然而這些藉口一想出來就被他自己推翻了,可他還是跑來了,鬼使神差地。

  他以為這個時候顧沉白應該不在家,但很不幸,他剛走到客廳,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木香從臥室傳出來,像是雨後叢林裡湧來的潮濕空氣,毫無預兆地將塗言籠罩住,鑽進他的鼻腔,誘著他,領著他,往顧沉白的方向走。

  推開臥室門的那一瞬,塗言已經後悔了。

  他看到那個平日裡總是溫柔淺笑的顧沉白,正安靜地倚在床頭抽菸,隔著淡淡的煙霧,塗言看到顧沉白的面色異常潮紅,喉結、眼尾都被欲/望點綴,但他似乎放棄了掙扎,他顯得過分冷靜,只偶爾吸一口煙,然後孤獨又無望地看向窗外。

  是塗言從未見過的脆弱模樣。

  顧沉白可憐就可憐在,愛塗言勝過愛自己。

  他永遠做不到像塗言那樣自私又自我,明明昨天才離了婚,今天想他了還能厚著臉皮來找他。

  顧沉白連易感期都只能自己過。

  塗言走上去,拿過顧沉白手裡的煙。

  就像很久之前,顧沉白拿過塗言手裡的強效抑制劑一樣,那時顧沉白問他:「兔寶,你要我嗎?」

  此刻,塗言問:「顧沉白,你要我嗎?」

  「是夢嗎?」顧沉白皺了皺眉,反應遲緩。

  「就當是夢吧。」

  塗言開始解自己的衣扣,他赤裸著鑽進顧沉白的懷裡,顧沉白捧著他的臉,痴痴地看著他,睫毛顫了顫,然後兇狠地吻了上去。

  塗言被吻得七葷八素,窩在顧沉白懷裡緩了幾秒,又坐起來,沉默地看著顧沉白的臉,他用指腹摸顧沉白猩紅的眼尾和鼻尖,然後傾身上去親了親,顧沉白好像分不清是夢是真,只是一個勁地說:「兔寶,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對不起。」塗言輕聲說,他看著顧沉白迷離的眼睛,知道他明早起來什麼都不會記得,於是緊緊摟住顧沉白的脖子,把藏在心裡最深處的那個從未宣之於口的稱呼,小聲地喊了出來:「老公,我錯了。」

  易感期的alpha和發/情期的omega一樣,需要溫柔的安慰,塗言不知道怎麼安慰顧沉白,他只能做一些以前從沒做過的事情,讓顧沉白舒服。

  直到最後,塗言躺在床上,頭腦發懵,只感覺顧沉白進到了一個令他害怕的地方。

  顧沉白壓著他,手按在他的小腹上,誘哄道:「兔寶,給我生只小兔子,好不好?」

  塗言沒來得及說話,顧沉白就已經she進來了。

  塗言呆了半分鐘,然後氣惱地在顧沉白肩頭捶了一拳。

  後面的事情,大概就是塗言在顧沉白醒來之前給顧沉白穿好睡衣,然後自己灰溜溜地逃走了,深藏功與名。

  然而,他沒有想到,凡做壞事都會留下痕跡的,顧沉白在他肚子裡埋下的小種子,終於在一個月後,不甘寂寞地開花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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