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夫君【十二】
第 12 章
文曦和張汝彬約法三章後, 夫妻二人一起回了梁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在文曦來到梁家，下了馬車的時候, 正好梁詠惜也回到了。
遠遠地看到梁詠惜一騎當先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文曦一陣激動，就想上前去迎接自家大姐。
可是文曦才邁出一步，就讓張汝彬扯住了裙擺。
「別過去。」
張汝彬擰著眉頭, 建議妻子道, 「大姐的表情好像不太對。」
聽到張汝彬這樣說，文曦微微一怔, 然後定睛一看……
果然, 梁詠惜沉著一張臉, 心情看起來很糟糕。
文曦遲疑了一下, 決定還是聽丈夫的話, 站到了他的身後, 等梁詠惜過來。
不過，文曦和張汝彬都多慮了。
看到站在梁府大門外的妹妹和妹夫，梁詠惜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她的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神情。
拉住了疾馳的馬兒, 梁詠惜翻身下馬, 牽著馬向文曦走來。
雖然梁詠惜什麼都沒有說, 但是她的舉動讓文曦感覺到了來自姐姐的溫柔。
明明離梁府大門還有一段路, 梁詠惜卻早早下馬, 想來是擔心馬兒突然不受控制，衝撞了妹妹罷。
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 梁詠惜喚來梁家的僕人, 把她的馬牽走了。
「小妹, 妹夫。」
梁詠惜快步走上前來，和文曦夫妻二人打招呼。
文曦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大姐。」
看到文曦走得急, 梁詠惜「哎呀」了一聲，趕緊過來拉住她：「走慢點兒！你這都七個多月的身子了，能不能給我們省點心？
！」
「沒事兒！我們梁家的姑娘自幼習武，才不像那些養在深閨里的千金大小姐們那樣嬌貴呢！」
文曦笑眯眯地回應了姐姐一句，然後好奇地看向跟在梁詠惜後面的那兩輛馬車：「那邊是……」
「是沈林河和他的三個姘頭。」
梁詠惜淡淡地回答文曦道。
文曦默了一默，然後握緊了梁詠惜的手，問她：「大姐，我聽說你要休夫？」
「是。」
梁詠惜點了點頭，「沈林河吃我們梁家的住我們梁家的，卻背著我在外面養揚州瘦馬……如果這都能忍，那我梁詠惜還配做梁家的女兒嗎？
！」
文曦原來還擔心梁詠惜心軟念舊情，要放沈林河一馬。
可現在看梁詠惜這堅決的態度，文曦放心了。
就在姐妹倆說話的同時，梁詠惜的部下將沈林河和他三個外室從馬車上押了下來。
除開懷了孕的那個揚州瘦馬，沈林河和另外兩個女人都是衣不蔽體的，十分狼狽。
梁家在杭州城素有威名。
在梁詠惜浩浩蕩蕩地帶著一隊人馬從長街的盡頭策馬而來時，就有不少的百姓跟在後頭來看熱鬧。
所以，這些趕來吃瓜的老百姓們看到光著屁股的沈林河和他的小老婆的時候，紛紛發出了嘖嘖驚嘆之聲。
沈林河作為梁家的女婿，一向風光體面，哪裡會想得到自己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當即是又羞又惱，整張臉直接紅成了豬肝色。
要不是沈林河嘴裡還塞著梁詠惜丟過來的那個餿饅頭，估計這會兒他已經在罵街了。
而百姓們的反應點醒了梁詠惜的部下。
其中一個梁詠惜的心腹小跑上前來，問梁詠惜道：「堂主，可要給他們三人披上一件完整的衣裳，把他們的醜態遮一遮？」
梁詠惜冷笑一聲，回答：「不必。
他們在家裡做那檔子事都不覺得丟人，我們又何必給他們留這個面子？
反正，他沈林河從梅家塢里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從我們梁家裡滾出去的時候就是什麼樣子！」
————
梁詠惜提著沈林河和他的三個外室進了梁家正堂。
文曦和張汝彬緊隨其後。
梁家人和王通判聞訊後，急忙趕來。
一進屋就看到沒穿褲子的沈林河，梁勁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差點沒背過氣去。
梁家三兄弟也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唯有一直看沈林河不順眼的楊氏渾身得勁，上來就是夾槍帶棒地諷刺：「哎喲喲，我說這個不要臉的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梁家的大姑爺沈林河吶~！怎麼，在外頭和女人玩得太開了，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
沈林河不要臉，梁勁還要。
看到王通判和張汝彬都在場，梁勁趕緊清咳了一聲，給妻子楊氏使了個眼色，說她道：「這還有官家人在場呢！你說話也注意一點兒！」
楊氏在外人面前多少要給丈夫一點兒面子，所以聽到梁勁這樣說，楊氏挑了挑眉，走到文曦身邊的空椅子上坐下來了。
妻子消停下來了，梁勁定了定心神，目光落在站在正堂正中央的梁詠惜身上，沉聲問她道：「惜兒，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
面對父親的質問，梁詠惜不卑不亢，指著跪在地上的沈林河和他的三個外室，答道：「回爹爹的話——這是沈林河背著女兒在外面養的三個揚州瘦馬。
女兒盯他很久了，今日才跟在他身後，摸到了他的金屋藏嬌之處。
在女兒殺進沈林河在梅家塢購置的別院裡的時候，沈林河正在和這兩個女人顛鸞倒鳳！女兒一時間氣不過，便顧不上什麼體面了，直接將沈林河和他的姘頭都綁了！」
梁勁知道自己的大女兒是個膽子大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梁詠惜的膽子能大到這個地步！
被梁詠惜說的話噎了老半天，梁勁這才費勁地擠出一句話來：「就算林河做錯了事情，你也用不著這麼不給他面子吧？
！你讓他以後怎麼在我們青幫里立足？
！你讓他以後怎麼管理手下？
！」
「他都不考慮我的感受了，我為什麼還要給他留面子？」
梁詠惜絲毫不肯退讓，逼問父親道，「況且，我已經做了決定要休夫！沈林河不再是我們梁家的女婿，也就沒有在我們青幫立足的必要了！」
梁勁原以為王通判是聽錯了，梁詠惜和沈林河感情這麼好，就算沈林河犯下了大錯，梁詠惜看在兩人多年的感情上面，也應當會原諒他的。
什麼休夫，不存在的。
可現在，從梁詠惜那兒聽到擲地有聲的「休夫」二字，梁勁震驚了！
而震驚過後，是惱怒：「不就是在外面養幾個外室麼，有必要鬧成這個樣子嗎？
！揚州城哪個富貴人家的老爺屋裡頭沒幾個小妾的？
！林河這都沒把人帶回家裡呢，你就像個妒婦一樣開始撒潑了？
！」
————
梁勁的指責說得梁詠惜一怔。
然後，她的眼眶迅速地紅了。
看到姐姐被父親說的話傷到了心，坐在一旁的文曦不假思索，直接拍桌而起：「爹！你這話說得不對！別人家我是不知道，反正咱們家的男人就沒有納妾的！你、大哥、二哥、三哥……還有汝彬，沒有一個屋裡養有小妾的！怎麼我們家每個男人能辦得到的事情，換他沈林河就辦不到了？
！他辦不到便罷，還能給他網開一面？
！認為他養外室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
頓了頓，文曦又補充道：「再說了，沈林河是上門女婿，算是』嫁』到我們梁家來的！您換想一下，要是我幾個嫂嫂在外面養小白臉……您能忍？
！」
文曦的類比直接把梁勁給繞進去了。
瞧著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文曦再接再厲，又繼續敲打父親：「既然嫂嫂們養小白臉不能忍，那為什麼沈林河養外室就能忍？
！被背叛的是我們梁家人啊！爹爹您怎麼反倒和沈林河共情起來了？
！」
文曦一番話說得梁勁頭都大了。
「你的幾個嫂嫂都是女人，而林河是男人，這不是一回事！」
梁勁垂死掙扎道。
如果說一開始梁家不同意梁詠惜休夫是出於男人的傲慢，那到現在，讓他不得不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的，又多了一個原因——作為一家之主的尊嚴。
作為梁家的家主，讓小女兒這麼個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說得一點反駁的能力都沒有，顏面何存？
！
「怎麼就不是一回事了？
！」
文曦沒有察覺到梁勁的固執己見的真正原因，仍在堅持自己的意見，「對於我來說，哥哥姐姐才是和我血脈相連的自家人！如若他們的配偶做錯了事情，那我更是應該堅定地站在他們這邊，和他們統一立場！爹！您不對勁！明明姐姐才是您的親生骨肉，你怎麼反倒幫沈林河這個做錯事的混蛋說起話來了？
！」
文曦的話有理有據，說得梁勁無言以對。
發覺自己說不過女兒，梁勁乾脆轉頭去找女婿幫忙：「汝彬！可快管管你們家這個刁蠻的媳婦！」
突然被岳父點名，張汝彬微微一笑，回答：「泰山大人，我同意素錦說的話。
這事兒的確是沈林河做錯了。
真正有擔當的丈夫，是不會在外面養女人的。」
「你——！」
梁勁被張汝彬噎住了。
與此同時，一直不做聲的楊氏也發話了：「我們梁家的小姐又不愁嫁，何必非要對一個濫情的男人用情專一？
！像沈林河這種喜歡在外面養女人的女婿，踹掉、再換一個新的就是了！」
說著，楊氏扭頭看向梁詠惜，給她撐腰：「惜兒！楊姨支持你的決定！楊姨同意你休夫！」
————
看到家裡的女人站到了同一陣線上，梁勁覺得鬥不過，趕緊拉兒子們來入伙：「梁文、梁廣、梁從！你們三兄弟也說一下自己的意見！」
梁文和梁詠惜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看到梁詠惜被沈林河這樣欺負，他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妹妹這邊的！
「爹！我支持惜兒的決定！我同意她休夫！」
梁文話音方落，梁廣和梁從二人也附和道：「我們也支持大姐的決定！」
說完這句，梁廣還不忘給張汝彬遞一個警告的眼神，並補充：「如果以後小妹的夫君也犯下同樣的錯誤，那我也是同樣的意見！」
突然被大舅子cue到的張汝彬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猛地一涼。
被嚇到的張汝彬趕緊坐直了身子，向梁廣擺手保證：「二哥你放心！我向你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
得了張汝彬這句話，梁廣才「哼哼」兩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算你小子識時務！
————
梁勁實在是找不到隊友了，便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第三方——杭州府府尹派來的王通判——身上。
轉頭看向凝眉坐在一旁不吱聲的王通判，梁勁清了清嗓子，問他道：「王通判，你這邊有什麼意見？」
王通判捋著自己的鬍鬚，沉吟片刻，開口道：「這事兒我們也不能光聽大小姐的一面之詞……我們也得聽聽大姑爺的話不是？
兩邊都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才算的是公平。」
王通判的話一下子就點醒了梁勁。
「對！我們也不能只聽惜兒你一個人的話！我們也該聽聽林河的答覆！」
梁勁說著，命令小兒子道：「梁從，你去把林河嘴裡的那個饅頭給取下來！我們也聽聽他有什麼要說的！」
聽到父親這個命令，梁從扁了扁嘴，然後不情不願地走到了沈林河身邊，把他嘴裡的饅頭給拿下來了。
口腔重獲自由，沈林河迅速地運動了一下自己幾乎要僵掉的臉。
覺得自己又恢復了語言功能，沈林河馬上哀嚎一聲，帶著哭腔，開口道：「泰山大人！小婿是無辜的啊！這些女人……這些女人都是小婿去揚州城查看水路的時候，那邊的香主硬塞到小婿懷裡的啊！」
聽到沈林河這番辯解，梁勁不由得眼睛一亮：「所以你的意思是……這都不是你資源的？
！」
「是的！我是被陷害的！」
沈林河大言不慚地編造事實，「他們在招待我的酒里下了春藥！我一時不察，就著了他們的道兒，做出了這等對不起惜兒的事情！」
「泰山大人，這事是我做錯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您就不要遷怒於惜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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