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是茶商,有一萬兩銀子不稀奇。
竟然能讓一個朝廷命官官復原職?
姜粟感到詫異,她詢問道:「父親,王家是如何讓您官復原職的?」
姜聞博天資再有限,也在官場混了幾年。
自是知道此事定有其他蹊蹺。
他估摸著,王家應該出了大力氣了。
大概率是給了上面許多錢,才讓他們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只是,此事在官場是心照不宣。
對姜粟就沒必要明言了。
他故作高深地說:「此事,你不用管了,好好讀讀女則女戒,女孩子家整日出去像什麼樣子。」
他站起身,背過手,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姜粟眼皮子一跳,竟引火燒身。
「父親,若是王家用了什麼不正當手段,那不就相當於把您置入到了險境中嗎?」
「姜大姑娘,身為女子應該謹言慎行,你張口閉口就是王家使用了不當手段,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王朗月手握一把扇子,自認風度翩翩地從外面走了進去。
神情傲慢,眼底透露著譏誚,好似一隻高傲的大公雞一般。
與上次跪在此處的謙卑模樣相比,判若兩人。
姜凝跟在他身邊,手腕上均戴上了厚厚的足金大手鐲。
頭上是足金大簪子。
衣服是寸絲寸金的雲錦,裡面暗金浮動,一舉一動見流光溢彩,讓人挪不開眼睛。
「姐姐,王家是好心幫忙,你不願意去求太子殿下也就罷了,咋還污衊王家?」
王朗月走了進來,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立馬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剛喝就立馬吐了出來,指責道:「姜家就只吃得起這種茶嗎?岳父,小婿家有上好的碧螺春,明日給岳父帶些過來。」
姜聞博氣色極差,臉色蒼白。
為官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下了面子。
他鐵青著一張臉,說不出任何話來。
不知道在惱怒姜粟的多管閒事,還是惱怒王朗月的不敬。
王朗月見其不回答,臉色瞬間變了,他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看來,姜大人是想過河拆橋了,王家花費了多少錢財,才使得你官復原職!」
「如今,你女兒帶頭誣陷我王家用不正當手段?」
他站起身,顯得憤怒極了!
「若不是看在凝凝面子上,姜家這破攤子,王家才不會管!我在家主面前做小伏底,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讓他鬆口幫忙。」
「如今你們姜家倒是好,事情辦成了,直接過河拆橋,說我王家不正當,哪有這樣子的道理!」
「姜大人,此事,你定要給我一個說法!」
他幾步走到姜聞博身前,神色惱怒,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姜聞博一怔,顯然被嚇到了,身子不自覺地往後倒去。
不斷拉開與他的距離。
王家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力,姜凝及笄後自會嫁到王家。
然而,婚事未成,卻叫他岳父,這實在是於理不合。
姜聞博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朗哥兒,你與凝凝並未成婚。」
聞言,王朗月怒火更甚,幾乎要跳到他身上了。
「若是想過河拆橋,那我們就魚死網破!我這就跟家主明言,讓他省了十幾萬兩。」
姜聞博立馬站起身,神色焦急,「朗哥兒,有事慢慢說,萬事好商量。」
腰杆子不自覺地已經歪了下來。
姜粟眼裡閃過一絲譏誚,心中憤怒至極。
這就是她的父親。
不愛子女,只愛自己的名聲地位。
或許是她的諷刺太過於明顯,姜聞博餘光瞄到了。
他立馬吹鬍子瞪眼,「咻」得站起身,差點把椅子給撞翻。
「都是你這個敗家女,在這裡挑撥離間。」
王朗月眼裡閃過諷刺,更加尖酸刻薄。
他與小李氏長得相像,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看人時候無端顯得多了幾分俊朗。
此刻,他眉眼上挑,橫眉豎目,這俊朗的臉龐也救不回。
活脫脫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他諷刺道:「姜大姑娘這張嘴,如今我是深有體會。」
姜粟上前一步,看著這一對略顯癲狂的人,神色平靜。
「王公子正經一秀才,為何如此道德敗壞?」
姜凝年紀小,不懂男女之分,那王朗月呢?
張口閉口就是岳父,仿佛已經成親。
王朗月轉過頭,鄙夷地看著她,「岳父,我受凝凝所託,才求家主盡力幫助姜家。」
「如今,事情已經辦好,姜家卻誣陷我王家,此事,我定要討個公道。」
聞言,姜聞博更加著急了,一口一個賢婿,望他能夠大人有大量,原諒姜家的無禮。
他再次看向姜粟,越發覺得恨鐵不成鋼。
手一揮,向前用力揮出一巴掌。
姜粟早就注意著他的動靜,他一動,雙腳立馬往後退了幾步。
姜聞博沒想到因為用力過猛,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姜粟一閃躲,手掌未觸及到目標。
這股發泄出去的力氣,如同脫韁的野馬,瞬間反噬,衝擊他的身體。
身體因為這股余勁而失去了平衡,像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塔樓。
身體一失衡,姜聞博的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直挺挺地向前撲去。
李氏驚呼一聲,幾步上前,攙扶著他起來。
姜聞博瞬間感覺天旋地轉,口中怒斥:「孽女!你這個孽女!」
姜粟見著眼前的鬧劇,她不動聲色地坐在一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
食指不自覺地在大拇指上畫圈。
這是蕭慎的小習慣。
什麼時候,她也開始了?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食指,不讓其行動。
「父親,此事倒也不難。王家想要討個公道,姜家便給個公道就行。」
王朗月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你打算怎麼討公道?」
姜家就是一個空殼子,內里又有什麼乾坤?
他倒是想要見識見識。
「自然是向官府討公道了。」
「官府?姜大姑娘說話,真是讓人聽不懂。」
姜粟故意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聽聞王公子學富五車,看來是個西貝貨?」
姜聞博在一旁聽著冷汗津津,他背過身,嘆了一口氣,「小谷,你這是何意?」
「王家要公道,我們自然要去大理寺中論一論公道,父親,來之前,我已經報官,想必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