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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2024-08-29 21:00:05 作者: 法采
  宋遠洲無意間按住的手,透著幾分溫軟,這溫軟將他一下子鎮住了。

  但那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抽開了去。

  宋遠洲看過去,面前的人神色似乎有幾分慌張。

  日光灑在那茶盅上,茶水的光漫出來,宋遠洲再看向那雙手,忽的心裡冒出一個想法。

  那想法如開水中的氣泡咕嚕嚕向外冒著。

  宋遠洲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關於那想法的一切暫時壓在心中。

  計英也迅速地開口說起了畫的事情,要揭過這一茬。

  宋遠洲從善如流。

  兩人又繼續看起了圖來。

  細細觀察這五幅圖,每一幅圖都有或多或少的地方,與那皇家別院有相似之處。

  宋遠洲道,「前幾年,我主持修繕的時候,便發現這別院看似尋常,實則內里複雜隱秘,但因著太久沒有修繕過,有些地方已經含混弄不清楚了,這番修繕也只有八成而已。」

  計英聽他這般說,之前與兄長計獲的探討不禁浮上了心頭。

  她琢磨著,「這園子當年是何人所造?」

  宋遠洲手下微頓。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只可惜並不便探知答案。但計家祖上為皇家造過園子,不知是否就是這一座?」

  他說著,聲音低了幾分,「若是,那麼這園子與這五幅圖相似,可能另有原因。」

  宋遠洲的話只說了淺表一層。

  實際上兩人都知道,不止這五幅畫,計家一共珍藏的七幅畫,只怕都和皇家別院有關。

  這別院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被賜給了當時是太子的皇上。

  皇上對這別院熟悉,更以此為自己的私宅,這便與其他別院的意義都不一樣。

  兩人看著鋪滿花廳的園林畫,都陷入了沉默。

  皇家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但他們現在已經觸到了什麼,想收手沒那麼容易。

  宋遠洲不禁開口提醒。

  「此事干係重大,若是七幅畫都在,你我謹守秘密也就罷了,如今那兩幅畫其中一幅,在王侍郎手中,最好還是稟告上面,收回來的好。」

  計英點頭。

  瑞平郡王、厲王、皇家、別院、七幅園林畫......

  尤其她想到計家的敗落,會不會也和這七幅畫有關係?

  計英不能更同意宋遠洲的意見。

  她不禁看向了宋遠洲,看到了男人謹慎的神色,和謹慎下的敏銳。

  她突然慶幸,知曉這一切的人是宋遠洲,宋遠洲知曉宋家和計家那些不為人知的關係,知道當年的計家因為朝堂原因家破人亡......

  若是一個不知一切的人與她一起,這番事情就要危險很多了。

  不過計英沒有深思。

  她甚至在往前的二十年裡,她和宋遠洲,早已糾纏不清了......

  兩人沒有更深地猜測關於園林畫的事情,只是約好明日便將此事告知宮裡直通聖上的人。

  定下此事,兩人都安心了幾分。

  時間已經不早了,照理,計英該以魏凡星的身份留宋遠洲在魏家用飯。

  可宋遠洲看了遲遲沒有開口的計英一眼,當先說了有事。

  「宋某還有事,不便久留,先行告辭了。」

  計英連忙出言留他。

  宋遠洲道不用,出了門去。

  剛出了花廳的門,就見有個小人兒拿著一根小木槍站在院子裡。

  小木槍上拴著紅纓,小人兒抿著小嘴把,緊握著一桿槍,令人不覺害怕,反而忍俊不禁。

  計英也驚訝了一下,剛要叫一聲「忘念,不得無禮」,就見宋遠洲走上前去,叫了忘念。

  「為何拿著一桿小槍?」

  忘念一臉戒備地瞪著宋遠洲,繃著小臉開了口。

  「保護爹爹。」

  誰家的爹爹還需要一個四歲的小娃娃保護?

  宋遠洲心頭騰地跳了一下。

  他想起夕陽下的側臉,想起不經意的呢喃,想起手下那溫軟的手。


  宋遠洲心頭跳的更厲害了。

  可他什麼都沒說,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叫做魏凡星的造園師,目光止不住停頓,而後溫聲告辭。

  「魏先生,不必送了。」

  他說完,看向拿著小槍等著他的小娃。

  他目露愛憐,聲音低了幾分。

  「好生保護你爹爹。」

  說完,宋遠洲沒再回頭,大步離開了。

  宋遠洲和計英兩人,很快將皇家別院與懸仙亭的園林畫有幾分相似的事情說了,旁的事情沒有多提。

  宮裡叫了瑞平郡王說話,瑞平郡王一回家便尋到了菱陽縣主。

  「那懸仙亭的園林畫在鳳宇手上?」

  菱陽縣主說是,「是上一次春闈他任主考之後,皇上賜下來的,父王忘了?」

  皇上頗愛賞賜,瑞平郡王得到了封賞更多,倒不知道這畫在王鳳宇手中。

  他說在便好,「將此畫給我。」

  菱陽縣主聞言皺眉,「此畫在他手中,我並不知在何處,女兒打發人去尋他要回來好了。」

  瑞平郡王想了想,囑咐女兒不要多言,只說造別院想要參考畫上園林。

  菱陽縣主也嗅出了幾分不尋常,一絲不漏地把話讓人遞了過去。

  瑞平郡王見她打發了人便放心了,等著畫送過來。

  誰想到,畫沒到,王鳳宇空著手來了。

  王鳳宇來了王府,先去菱陽縣主處轉了一圈,見菱陽縣主並不太知曉此事內里,便徑直尋到了瑞平郡王書房裡。

  王鳳宇上來便告罪道。

  「王爺恕罪,小婿今次著實沒能把畫拿來,不巧昨日剛剛借人看去了。」

  瑞平郡王見他果真兩手空空,意外地挑了挑眉。

  王鳳宇見他正在練大字,便走上前去替他磨墨。

  「王爺怎麼突然想起要看那畫了?之前魏先生畫的園林圖,不合王爺之意?」

  瑞平郡王是素來賞識王鳳宇的,但有些話確實不能告訴他。

  「魏先生做的圖當然好,但宋先生和魏先生看過那片地,便道此地形似前朝古園選地,因而便起了這念頭。」

  王鳳宇暗暗不信,他看了瑞平郡王一眼,手下磨墨越發均勻用力了。

  「宋先生家中藏有五幅名園林畫,倒是著意懸仙亭這一幅了。」

  瑞平郡王並不想同他在畫上來回打轉,只道是自己看中的,「你借了人,過些日取回來再拿過來吧。」

  王鳳宇眼帘掀開,落在瑞平郡王臉上幾息。

  他說好,然後隨手拿了個名字,說是借給了那人。

  他說的那個名字,乃是一個常替厲王說話的工部侍郎。

  瑞平郡王自父輩瑞王起,就與厲王不和,兩相爭鬥多年,王鳳宇說了這話,瑞平郡王看了過來,甚至放下了手中的筆。

  「為何借給此人?可是他來要的畫?」

  王鳳宇見瑞平郡王放下了筆,正經看了過來,心下微動。

  「是他來要的畫,但小婿沒有多想什麼,就給他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他想聽聽這其中的「不妥」,可是瑞平郡王卻不肯說了,只是略作沉吟。

  「沒什麼,就說我要按照這畫造園也就是了,讓他儘快還回來。」

  瑞平郡王說完又拿起了筆,說起了旁的話來。

  王鳳宇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事情來,與瑞平郡王說了幾句,便尋了個藉口離開了。

  他回到了自己府上,又悄沒聲的離去,去了一個不起眼的院落。

  他在那院子裡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有人來了。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帶著嚴密的帷帽,讓人完全看不清面目。

  王鳳宇見他來了笑了一聲,「我這兒你還不放心嗎?何須如此謹慎?」

  那人說必須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沒有廢話,問王鳳宇有何事請他過來。

  王鳳宇也不拐彎抹角,把懸仙亭園林畫的事情說了出來。

  「......瑞平郡王聽說畫借給了偏向厲王的人,可就有些定不住了。」


  那人聽得這話,沉默了半晌。

  半晌之後,他突然道,「我曾無意間聽人說過,有一幅雲瀾亭的園林畫,與皇家的一座別院很像,可惜無緣弄來那畫瞧上一瞧。今次你說你家郡王又看中了懸仙亭的畫,且不想留在厲王的人手裡,在這個關頭,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王鳳宇眼睛眯了起來。

  那人在帷帽後面低下了一聲,聲音低低沉沉的。

  「若能把這些當年計家收藏的畫都弄到手,說不定能看出來些什麼。」

  王鳳宇之間輕敲椅背,想到了一個人。

  金陵,宋家。

  宋溪親自將從蘇州城特地帶過來的五幅畫晾曬了一番,剛收到匣子裡面,放進大木箱子,就聽見有丫鬟慌張來報。

  「大小姐,姑、姑爺來了。」

  今日的宋家,不管是宋遠洲還是宋川都沒在。

  宋溪倒是不怕見到王培騰,但她著實不想見他。

  她說不見,可丫鬟不多時又跑了回來。

  「大小姐,姑爺說有要緊事。」

  宋溪皺眉,略一思慮,換了衣裳見了他。

  王培騰一來,她直接公事公辦一般問,「何事?可是想好了和離?」

  王培騰剛進了屋子,就一眼掃見了內室的桌案上擺著的大箱子,也看到了箱子裡有五個畫匣子。

  王培騰心頭一跳,收回了目光,順著宋溪的畫道:

  「不是和離就不能來了?小溪,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從前溫柔的小溪哪裡去了?你弟弟也好,還有宋川也罷,都不過想讓你幫忙撐著宋家,我才是真心疼你。你可不要聽他們的。」

  宋溪從來都沒被他哄騙過,從前他沒有心思理會王培騰,如今聽到這些話更是毫無感覺。

  她閉著嘴聽著王培騰說,王培騰還以為說動了她,抬腳走了過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今日過來確實有要緊事,這樁要緊事,就是同你重歸於好。你看,我可心誠?」

  他說著,想到了這些年在王鳳宇處耳濡目染來的東西。

  對待女人,總得用些手段才行。

  他這般想著,伸手要覆上宋溪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王鳳宇前文側面出場過,大家真沒猜出來是誰嗎?

  後面要搞王鳳宇和王培騰了,以及以及以及,英英已經在掉馬的懸崖邊了~

  明天的新章會掉落15個小紅包,先到先得~

  晚安,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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