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醒悟

2024-08-29 21:01:25 作者: 銀河89號
  來人共有七八個,3個中年男人,4名婦女,還有一位看上去60多歲的老太太。【Google搜索】為首的3個男人捏著拳頭,一臉兇相,啪啪地拍打捲簾門,嘴上叫囂著開門之類的話。4名婦女則在一旁, 扶著那位嚎啕大哭的老太太,也跟著掉眼淚。

  「開門!快開門!」

  「造孽哦!」

  周圍很快聚集了一群路人,他們被這齣鬧劇吸引住,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圍觀。

  「發生什麼事了?」

  有路人忍不住好奇湊上去問。

  立即有一名婦女哭喪個臉跳出來喊道:

  「什麼事!這家人養了個殺人犯女兒!把我侄子從山頂推下懸崖摔死了!」

  圍觀的路人「哦哦」地附和,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可真是歹毒得很哩!」

  「可不是!這哪是人啊,簡直就是一條毒蛇!」

  「就是,一定要把她揪出來!」

  「看樣子,好像沒人在家?」

  「燈都亮著,裡面肯定有人!」

  聽到樓下地議論, 範文兵一臉苦相,就好像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又很害怕,不敢吱聲。范晴卻是有些心慌意亂的樣子,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大概不敢相信,那些人怎麼可能知道真相。

  范晴她媽滿臉憤恨,一雙充斥著怒火的眼睛狠狠瞪視著女兒,手裡的雞毛撣子都快被她捏斷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她卻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生怕樓下找麻煩的人嗅到動靜,強行砸門。

  很長一段時間,一家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語地愣在原地,直到樓下的人群逐漸散去,范晴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 兩眼茫然地道:

  「不,不是我……」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范晴媽氣得當場嚎啕起來,揮舞起手中的雞毛撣子,追著范晴打。

  「老娘讓你給我到處闖禍!」

  「死丫頭!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打,範文兵卻不敢阻攔,只是在旁邊喊道:「孩子他媽!你下手輕點!別把人打壞了!」

  ……

  最後一個畫面,是在一片山坡上,范晴披頭散髮,穿著一件白衣,身體瘦得幾乎快脫形了。她沿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不停地朝前走著,很快進到一個山坳裡面,那裡有一棟蓋瓦片的土坯房子,破敗不堪,房子的整個框架已經由於年久失修,微微往一邊傾倒了。

  范晴似乎很熟悉這裡的環境,她走到那棟位於山坳陰處的土坯房前,推開木板拼湊的院門, 裡面是一塊挺大的農家土院。

  院子裡靠牆擺放著許多大小不等的罈罈罐罐, 均用紅紙封口, 裡面不知道裝著些什麼東西, 而在院子其他地方,還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不太像是常見的花卉,甚至不像一般的觀賞植物,而是類似野草。

  吱嘎一聲,堂屋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從黑暗中探出一隻枯瘦如同雞爪般的手,衝著范晴招了招,示意她進屋去。

  看得出來,面對那隻乾枯的手,范晴是有些膽怯的,她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杵在原地遲疑一會,最終咬了咬牙,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范晴那瘦弱的身影,漸漸融入漆黑一片的門洞之中,在這最後的畫面里,自始至終都不曾看見她的正臉,但是通過她走路地姿態,以及動作,可以看得出來她正處於一種非常頹廢和虛弱的狀態。

  這棟位於山坳陰處的土坯房子究竟是哪裡?范晴為什麼要找到這裡來,在上一次山頂墜崖事件之後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還有,從漆黑的門洞中探出的那隻蒼老乾枯如同雞爪般的手,又是誰的?

  這些謎團,都隨著畫面的消失戛然而止。

  而原本在黑霧中打開的仿佛「時空之門」的圓形空間蟲洞,也在這一刻扭曲塌縮,很快湮滅掉了。

  黑霧逐漸地消散,方宇看見,原本被鬼魂附體而陷入癲狂的龐寬,此刻倒在草叢裡,不知何時已處於昏迷狀態。方宇走過去用手指撥開他的眼皮,發現對方雙眼無神,像是死掉一樣。又急忙探了探鼻息和心跳,好像還有氣在。

  奇怪的是,過去了那麼久,在這片蘆葦盪外面,竟然還沒有傳來警笛聲。

  更令方宇納悶得是,龐寬究竟被誰附體了?是那個范晴害死的張敏嗎?可是,她為什麼要讓自己看那些關於范晴的畫面?范晴究竟是誰?她在這一系列事件之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諸多疑問,在方宇腦海中旋轉,他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都搞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方宇並沒有氣餒,反正目前階段性的任務,只是保證龐寬安然無恙就行了,其他謎團,暫且不用去理會。

  他於是捉住龐寬,將他的頭摁進一片湖水裡,隨著呼吸斷絕,處於昏迷當中的龐寬扭動著四肢掙扎了起來,方宇趕緊把他從水中揪起,丟在一旁。

  這時,龐寬已經完全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看著方宇,一臉懵逼的表情。

  他倒是沒有發出「我在哪我是誰」這種哲學問題,好像是想起來什麼,突然間就皺起眉頭,表情從最初的懵逼狀態逐漸轉變為驚恐,他身體開始不由得發抖,用顫抖地語氣對方宇道:

  「那天晚自習,我看見……」

  通過龐寬地敘述,方宇得知,那天晚上,從4號樓出來以後,龐寬整個人就有點迷迷糊糊的,打不起精神,神志都有點不太清醒了。然後老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好像是被水淹了一樣,呼吸不過來。

  方宇一聽就有了些眉目,追問龐寬道:

  「那天,去4號樓,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龐寬眉頭緊鎖,「不對勁?好像是有那麼一丁點不對勁,我記得出來的時候,經過樓梯間的那個寢室,好像出現了幻聽……我聽見門裡面,有流水地聲音,好像什麼東西在水裡面撲騰,嚇得我扭頭就跑!」

  他一臉慫樣地說道,「後來,回到教室,就感覺人不太舒服,一開始只是有點噁心、頭暈,嘴裡好像有一股怪味……是泥味,我記得,好像含了一嘴泥……再後來,腦子就越來越迷糊,一團漿糊似的,還喘不過氣來,最後我記得自己扭了下脖子,就看見……」

  說到這龐寬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流露出一臉驚恐之色,「我看見窗子外面,倒懸著一具屍體……」

  「屍體?」

  方宇擰起眉頭,看了龐寬一眼,以確定對方不是在胡說八道。

  「應該是屍體,一動不動,披頭散髮地倒懸在半空中,還不斷從頭髮、身上往下滴水,她是背對著我的,脖子一看就像是那種被水長期浸泡過的樣子,慘白色的,後來,她衝著我緩緩扭過頭來,我就失去了知覺……」

  根據龐寬地描述,他甚至沒有看清楚那具懸掛在窗外的屍體究竟長得什麼模樣,就被一股不可名狀的力量侵擾了大腦神經,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接下來離開教室,穿過操場,以及在4號樓面前拼命磕頭,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龐寬都沒有什麼記憶。直到後面被方宇架住,送去醫院,他才又恢復了一點神智,不過仍舊無法開口說話,舌頭像是完全僵住了一樣。

  「在醫院裡,躺了兩天……」

  龐寬回憶道,「都有記憶,但是卻非常模糊,腦子一會清醒,一會又迷糊,不斷地有個聲音在說餓……」

  「餓?」

  方宇似乎嗅到了一絲線索。

  龐寬一臉迷惑不解地點點頭,繼續說道:

  「也許是一個聲音在腦子裡尖叫,也許只是向我傳達了飢餓的信號,導致我自己也真的感覺到飢餓無比,對吃東西產生了強烈地渴望……住院的第二天,我就吃了大量的食物,那會腦子清醒一些,就只有一個非常強烈的念頭:餓……」

  「感覺實在太奇怪了,我平常明明不是這個食量,我這個體格一向吃不了多少東西的,但是在醫院我就開始吃,讓我媽去買各種吃的,後來我媽漸漸察覺到不對頭,就不讓我吃了,不能吃東西,我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煩躁不安……」

  「那時候我已經有點意識到,我肯定是在4號樓撞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我感到很恐懼,但是我卻沒有把這種感受告訴家裡人,好像腦子裡面有個命令讓我不要亂說似的,我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又開始瘋狂進食,我爸媽雖然疼我,但是他們也感覺到了我不太對勁,吃得太多了,食量幾乎是原來的四五倍!」

  「我媽還問我怎麼回事,病了一場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能吃?我無法向她坦白,因為腦子裡有個命令阻止我把事情告訴她,我明顯能夠感覺得到,一旦我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會有非常可怕的事發生,不過現在這種感覺卻消失了,我完全恢復了正常……」

  方宇又問他還記不記得上學以後發生的事,龐寬立即點頭道:

  「當然,我在外面小食街吃了麵條、抄手,我都還有印象呢,我還記得你和『萬事通』一直跟著我,我心裡非常煩躁,想把你們趕走,後面不是和你發生衝突了嘛,身體裡面那個東西影響了我地行動,讓我身不由己,性格大變,但是我心裏面卻是清楚的,後面進了巷子,我能夠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生氣,氣得腦子都紊亂了,在巷子裡發生的事有些模糊,好像造成一片混亂是不是?我只記得我拼命推開人群,從巷子逃了出來,其他的我沒什麼印象了……」


  他驀然疑惑地看著方宇,問道:

  「咦,不對呀?我為什麼要逃?在巷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

  他掃了眼周圍的環境,看到這片茂密的蘆葦盪,表情變得更加困惑不已。

  方宇並沒有告訴他發生什麼,而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安慰的語氣道:

  「沒事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龐寬聞言仿佛吃了顆定心丸,原本繃緊著的臉漸漸舒展開了。他突然在方宇胸口砸了一拳,笑道:「這幾天真感覺自己撞鬼了,身體裡面有隻女鬼,一直纏著我,好像是淹死的,又像是餓死鬼,反正,把我搞得腦子都不清醒了,不過現在終於好了,我感覺重新恢復了身體的掌控權,嘿嘿……」

  他驀地站起來,跳著往外張望,「哎呀,鑽得好深,都看不清外面了,方宇,你說我們怎麼出去?」

  方宇不作聲,悶頭就往一個方向走,龐寬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跟在方宇屁股後面,嘴裡還在嘮叨個不停:

  「哎呀,這幾天,可把我給折騰慘了,我靠,我肚子好鼓啊,這是吃了多少東西?方宇你說,那4號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挺邪乎的,特別是101寢室,就是我聽見水聲的那間,特別嚇人,我估計就是被裡面的鬼給纏上了,媽的,回頭一定讓我媽找個厲害點的道士,給我驅驅邪氣……」

  倆人在蘆葦盪中一路穿行,遇到湖水擋住去路,就直接涉水而過,走了半個多鐘頭,才總算從裡面出來。

  外面陽光普照,天氣很好,一眼望去,河邊還有不少戴著斗篷龜縮在岸邊的釣魚佬,坐在那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紋絲不動。

  「我們現在去哪?」

  龐寬撓著頭問方宇。

  方宇四處望了望,並沒有發現警車,感到有些疑惑,巷子裡發生那麼慘烈的事件,跑掉的時候就已經聽見警笛聲了,怎麼這會還沒見警方人員追過來呢?

  那七八個被龐寬咬傷脖子的圍觀群眾,按照那流血量,起碼得有個把兩個當場斃命的,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沒有一丁點風吹草動?

  一切都太過蹊蹺了。

  「回學校。」

  方宇嘀咕一句,扭頭就走。龐寬慌忙在後面喊了聲「等等我」,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回學校,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街上一片平靜,正常運轉著,也不見有警車在馬路上穿梭,追捕犯罪嫌疑人的樣子。

  方宇更加疑惑,帶著龐寬直接來到了「案發現場」,卻發現人群早已散去,巷子裡面一切正常,甚至連一滴血跡都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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