螓首蛾眉,雲堆翠髻,漆墨般的髮髻上插著一支白玉木蘭花簪,小巧精緻的耳垂上墜著兩枚同式樣的木蘭白玉耳墜,越發襯得她膚色晶瑩。
褪下面紗,少女清麗絕俗的面容展露畢現,若美玉盈光。
少女屈膝福禮,姿態清雅高華,如枝頭木蘭,徐徐盛綻。
「你是葉清染?」
坐在孫氏身邊的少女不由驚呼開口,她想像中的山野女子或畏縮或粗鄙,總之不應與眼前的少女有任何的關聯。
葉清染輕輕一笑,頷首道:「正是。」
林氏收回驚艷的目光,望了身邊的紅衣少女一眼,少女會意,笑著起身道:「總聽父親夸葉妹妹溫柔懂事,卻不知葉妹妹竟長得這般天仙模樣,倒是讓我們瞧呆了去。」
「我虛長你半歲,便舔著臉面讓你喚我一聲姐姐了,那是二妹妹錦珠,日後你便將府里當做自家,千萬別拘束。」大小姐衛錦悠與二公子衛銘乃是林氏所出的龍鳳子,衛錦悠言談舉止頗為爽朗,一身紅裙,更襯得她大方明艷。
「見過悠姐姐。」
兩人互行了平禮,氣氛融融。
衛錦珠沒動彈,仍舊坐在椅上打量著葉清染。
林氏拿出早已備好的禮物,是一對碧青色的玉鐲,玉質上乘,「一早便聽將軍說你喜歡素淨,你膚色凝白,戴這對鐲子正合適。」
葉清染含笑謝過,舉止有禮,林氏眼中更多了幾分喜歡。
孫氏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她本是一個銅板都不願給外室所出的低賤東西,但又不願在林氏面前丟了臉面,倒是也有準備。
李媽媽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對花色老氣的金鐲子。
「玉石瞧著好看,但還是金子最為實用,若是哪日缺錢了,也可換了銀子用。」孫氏端著茶杯,語氣輕慢。
葉清染亦笑著接過,神色如常。
衛錦悠給葉清染準備的是一支芙蓉花簪,葉清染接過後便插在了發間,衛錦悠見了,嘴角笑意更深。
「聽聞府中有兩位妹妹,我亦備了些薄禮。」
錦繡與暖兒每人捧來一方紅木匣子,孫氏擺擺手,眼皮未撩,「將軍府什麼都不缺,你這點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吧。」
孫氏話音落下的同時,錦繡與暖兒齊齊打開了匣子,一方匣子中是一對赤金點翠的牡丹花步搖,是為衛錦珠備下的。
三小姐衛錦雲是庶出,葉清染準備的是一支赤金點翠牡丹花簪,同樣精緻,又嫡庶有別。
衛錦珠望著紅木匣子,瞳孔微微睜大,「這些出自金玉閣?」
金玉閣不算臨安城最大的首飾鋪子,但絕對可以算是最貴的,但凡有新品展出,便幾乎被權貴搶購一空,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承擔的。
衛錦悠牽唇,逗趣道:「二妹妹還不快來謝謝你葉姐姐,早知你葉姐姐出手這般闊綽,我說什麼也要晚生半年才好。」
孫氏一聽這些出自金玉閣,清了清嗓,拿喬道:「珠珠,既是人家的心意,你便收下吧。」
衛錦珠抿抿唇,接了匣子卻未行禮,而是問道:「葉小姐身上穿的可是金縷紗?」
不同於孫氏,衛錦珠自小生在富貴窩,眼毒識貨。
見葉清染點頭,衛錦珠冷冷勾了下唇,「錦繡閣一年只有十匹金縷紗,父親對葉姐姐還真是好。」
錦繡閣的金縷紗比金玉閣的首飾還要供不應求,便是權貴之家也需提前一年預定方能得到一匹,如何能是葉清染這種人配穿在身上的。
只怕就連那金玉閣的首飾都是父親為她撐臉面備下的,想到父親的偏心,衛錦珠小臉冷沉。
孫氏雖不識貨,但一聽這東西價格不菲,臉色瞬間落了下來,開口便叱道:「咱們府上向來注重節儉,便是嫡子嫡女都不允奢靡。
你一來便招搖過市,小地方來的便是沒規沒矩!」
暖兒偏頭,小聲問向錦繡,「小姐這一身很招搖嗎?」
衛錦珠聽到了,冷笑道:「金縷紗一匹百金,難道還不算招搖嗎?」
暖兒訝然,「金縷紗竟然這般名貴?」
衛錦珠面露譏諷。
暖兒忽然痛心疾首,「我瞧那輕紗金燦燦的甚是好看,便拿了兩匹給小姐做了床幔,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衛錦珠先是怔了怔,隨即嗤笑出聲。
能得一匹金縷紗已是不易,竟還敢有這般奢望,沒見過世面的人就連說謊都透著可笑。
暖兒似是心痛又似自責,急得眼角都泛出了晶瑩的淚花,她掏帕拭淚,懷中的東西卻不慎掉落出來。
鵪鶉蛋般大小的珍珠,色澤碧綠的貓眼石,如血般的紅瑪瑙,七彩縈繞的琉璃珠子,骨碌碌的滾了一地……
眾人:「……」
若她們沒猜錯,這丫頭莫不是在炫富吧?
暖兒連忙蹲下身子去撿。
錦繡蹙蹙眉,語氣微沉,「這不是小姐打雀兒用的珠子嗎,你揣它作甚?」
眾人:「……」
原是她們眼拙,真正炫富的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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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真是財色雙全呀,真羨慕我的好大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