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夜風吹拂。
馮寶寶屈腿坐在山坡上,雙手撐著下巴,望著遠處,山下小鎮透出的萬家燈火。
恍惚間。
她仿佛回到四川。
那時候,狗娃子一家離開,自己也是在山林中等待著,等著有人來找自己。
嗡嗡。
褲兜里的手機震響。
一個亂碼一樣的號碼發來一條簡訊。
「寶寶,你暴露了。」
馮寶寶回道:
「你是哪個?」
「我是二壯,我作為公司的人,公事公辦,不得不把你的位置通報給公司。」
「但大家在碧游村相識一場,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叛逃,但是於私,我還是想提醒你。」
「快跑吧。」
「趁著公司還沒來人。」
馮寶寶回道:
「我不能跑。」
「我答應婆婆在這兒等她。」
二壯沉默:
「你咋這麼愣呢?」
「你不跑公司就把你抓回去了,你辛辛苦苦不就白費了?」
「噢,那我問下婆婆。」
二壯:「……」
馮寶寶給金鳳婆婆撥去電話。
「喂,婆婆,二壯說我的位置被公司鎖定了,我不能在這兒等你嘞。」
梅金鳳的聽筒是公放的。
馮寶寶的話直接給車裡四個人干沉默了,夏柳青最先說道:
「我就感覺這女娃腦袋缺根弦。」
金鳳旋即道:
「寶寶你往隱蔽地方跑,我們會去找你的!」
馮寶寶噢了一聲,掛斷電話。
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沒有朝鎮子裡去,而往山下的叢林奔去。
她的速度不慢。
只是一邊疾馳,一邊嘴裡哼著歌:
「黃楊扁擔麼軟溜溜……」
不像是逃命的,反倒像是來郊遊的。
馮寶寶沿著海岸線一路往南,走了大半夜,等到天光放亮,海岸邊出現一抹魚肚白。
一陣隆隆直升飛機的轟鳴從遠處而來。
馮寶寶抬眼望去。
四五架直升飛機出動,白熾的燈光,在打在樹林之中,來回晃動,尋找馮寶寶的身影。
公司的人到了。
只不過還沒鎖定馮寶寶的具體位置。
馮寶寶雖然天真,但她並不是真的瓜,當即一個閃身躍上樹冠,藏身在茂密的枝葉後。
隨著直升機飛過。
一群身穿特勤制服,裝備精良的小隊緊隨其後,出現在叢林中,他們手持槍械,帶著精密的夜視和熱成像感應頭盔,耳機中互相交叉報點,進行地毯式快速搜索。
即便二壯已經事先提醒。
但她不知道公司的決心,林禮立即調動附近的精銳,以最快速趕赴。
所以馮寶寶還是被追上了。
不經意間。
有人朝樹上瞥了一眼,一團紅溫的圖像在成像儀里被勾勒出來。
「有……」
嗖。
林葉微動。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掌橫推,砰的一聲砸在那人身上,「老漢推車」!
特勤人員噗的一口老血噴出。
頓時昏迷。
旁邊的兩個人隊友連忙要在麥里提醒,然而馮寶寶的動作更快,唰一下,雙手探出……
將兩人的頭盔摘下。
露出兩人錯愕的臉,一腳橫掃過去,噗,兩人嘴歪眼斜,橫飛摔在地上。
通訊器里傳出急呼。
「發生了什麼?」
馮寶寶操著一口方言,悶起嗓子在通訊器里道了一句:「麼得事,碰上野豬了。」
旋即,她將通訊器關閉,任由裡面的人一臉詫異,自己的隊友說話聲音怎麼怪怪的。
馮寶寶將三個昏迷的人拖上樹冠藏好。
然後將其中一個人的一身衣服扒了下來,輕車熟路地給自己換上,各種設備全都配好,調試無誤,最後再帶上頭盔,將領子豎起來,在昏暗的環境裡,一眼看去根本發現不了異常。
馮寶寶將通訊器打開。
一眾人在頻道里匯報情況。
「無異常。」
「無異常。」
「……」
「70號,反饋巡視狀況。」
馮寶寶語氣平靜:
「唔,無異常。」
「……」
通訊器里沉默了一陣,傳來指揮的聲音:
「繼續向前搜索!」
馮寶寶端著槍,似模似樣地在林間「晃悠」,偶爾碰到幾個同穿黑衣特勤制度的同僚。
她還朝人家點頭示意。
對方也點頭回禮。
氣氛十分和諧。
如此,又報了一次巡視結果。
均是無異常。
指揮在通訊里小聲嘟囔:
「怎麼會跑得這麼快呢?」
他忽然驚覺好像漏了什麼,他們這個大隊來了72號人,但是兩次報到70號便停止了。
他立即道:
「71號和72號呢?」
「70號,你的隊友呢!」
「你又在哪兒?」
馮寶寶知道自己接近暴露,不過還是隨口道:
「不道啊。」
「也許去蹲坑了吧。」
通訊器了的指揮頓時氣笑了,當即惱羞成怒,大喝道:
「所有人,抓捕70號。」
「我們被人混進來了!」
所有特勤皆是一驚。
當即警惕地看著周遭環境,他們的制服雖然沒有標號,但都是三人一組,彼此熟悉。
只要遇到落單的。
那便是重點懷疑對象。
忽然。
恰好一隻落單的特勤從遠處走來。
這邊的三人心中頓時打起了精神,一人大喝道:「站住!」
馮寶寶道:
「我和隊友走散了噻。」
古怪的語調。
嫌疑提升。
特勤小隊人員皆子彈上膛,大喝道:
「行動口令!」
口令?
啥子口令?
馮寶寶挺槍便開始突突突!
麻醉彈從槍口宣洩而出,噗噗噗,幾人瞬間中彈,然而他們穿了避彈衣。
雖然痛得嗷嗷叫,但還有意識。
「70號在這裡,向我們的坐標集結!」
馮寶寶眼見開槍效果不大,改為拎槍作刀,一個大跳騎臉,揮槍就砸。
咚咚咚!
三人立刻昏倒。
周圍的樹叢里,無數人影飛快匯聚。
馮寶寶立即閃身開溜。
「在這裡!」
有人高呼,槍火追蹤而至。
馮寶寶乾脆也不刻意躲閃,她也是穿了避彈衣的,只要不被打到手腳就沒問題。
隨著馮寶寶的逃竄。
整個叢林裡都熱鬧了起來。
所有遠近的搜尋小隊包圍,遠處的直升機更是隆隆作響,正在靠近。
不遠處的山路上。
一輛黑色吉普疾馳而來。
副駕駛上的梅金鳳焦急道:
「寶兒不接我電話!」
陳拙感受著山上猶如浪潮匯聚的各種情緒,更有直升機掠過低空。
「沒關係。」
「往最熱鬧的地方開,寶寶肯定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