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眯著眼，望了望吞雲吐霧，一身散漫的陳拙，身上的炁確實很渾厚。
即便相比丁嶋安也不遑多讓。
但他判斷，陳拙依舊不是他的對手，更勿論，他現在沒有幫手。
所有全性出陣的人都已經躺在地上了，除非，老天師看了看遠處觀戰的一群全性。
「年輕人，你要叫幫手嗎？」
「若是還有誰想上場的，老頭子我正好一併收拾了，省得一次次的費工夫。」
陳拙掐滅手中的菸頭。
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用，咱們先打後談，小慶子，你先往後稍稍，一會兒再出來聊。」
龔慶一愣。
毫不猶豫噔噔噔地跑回來了人群里，如果有的選，他可不想面對猶如天神的張之維。
至於陳拙，陳醫生。
龔慶雖然不太相信對方能頂住張之維，但現下除了相信陳拙，他根本沒有其他指望。
隨著一眾全性門人小心翼翼地將傷員全都拖了下去，陳拙和老天師之間已然重新變得空蕩開闊。
陳拙站在於老天師的身前。
兩人的個頭相差無幾，平視對方。
老天師的眼眸神瑩內斂，返璞歸真，而陳拙的眼眸卻是一片混沌，仿佛有各種情緒在翻湧。
又凝為一片深淵。
老天師的周身再度流動起熾白的電蛇，雷霆時隱時現，環繞周身，散發強橫的煌煌威壓。
「年輕人，若是你只是這種程度。」
「我勸你還是不用出手了。」
轟隆。
天空中，一道悶雷炸響。
仿佛是在做著最後的警告。
老天師的天威，猶自深深印刻在眾人心底，喚起了人們發自本能的對強者的恐懼。
而這種恐懼。
全都化為的陳拙的養料。
「老天師，您再瞧瞧。」
瞬間，所有全性，十佬，公司董事，他們源源不斷的恐懼，絕望，陰沉，憤怒凝如實質。
猶如滔滔江河般湧向陳拙，頃刻間，只見其周身燃起猶如烈火般的濃郁炁焰。
深紅如淵，躍動如火。
眾人發現，陳拙的氣勢竟在以一種極其誇張的速度節節攀升，並且散發著一種駭人的氣息。
他前所未有地動用自己的能力，將所有人的負面情緒源源不斷納為己用。
在身體素質全方位增強的同時，他也幾乎聚集成了人性之所有負面。
如果說老天師代表著雷霆天威。
煌煌威正，無堅不摧。
是天災。
那陳拙便是地獄冥火。
是負面，是黑暗，是惡的聚合。
是煉獄。
陳拙的聲音淡漠：
「老天師，現在的我，有資格和您動手了嗎？」
老天師眼眸蕩漾起湛藍色的電弧，周身的閃電亦是越發熾烈。
「好小子，小看你了！」
轟！
頃刻間，身形疾動。
萬道雷霆再度烏雲中湧現，曲折地划過天空，猶如暴雨般，徑直將陳拙籠罩。
陳拙周身燃燒著深紅色的火焰。
身形一盪。
出現在老天師身前。
單拳凝握。
轟！
拳掌相交！
雷霆與烈炎發出劇烈的轟鳴碰撞，引得一陣地動山搖，兩人周遭更是化為一片焦黑廢土。
而圍觀的眾人。
無論是十佬，還是全性。
全都震驚當場。
他們萬萬沒想到。
陳拙竟能以一人之力對抗天下絕頂，張之維！
尤其是王藹。
此刻更是心如死灰，他只求陳拙不記得他與王家的仇怨。
否則，一個能與老天師對抗的全性妖人！他王家將永無寧日！
砰！
陳拙身形被震得倒退數步，看似稍遜一籌，然而陳拙卻感到周遭眾人的恐懼卻愈發深厚。
他的精神、氣力不僅沒有因雷法而削弱，反而愈發如火如荼的蔓延旺盛！
「再來！」
陳拙身形一晃，化為一道深紅的火焰，朝著被雷霆環繞的老天師飛掠而去。
老天師眉頭一挑。
大手一揮。
萬鈞雷霆再度從天而降。
兩人身影幾乎同時消失，又出現在四面八方，冥冥之中傳來連綿不絕的轟響。
身形所至，雷霆與地火肆虐蔓延，碧草如茵的平原頃刻便化為焦土。
隨著兩人驚天動地的交手。
恐懼和震撼在眾人心中越發蔓延滋長，而後又匯聚成無形的情緒養料，被陳拙吸納。
老天師心頭震撼。
他只覺陳拙的攻勢越來越猛，越來越強。
仿佛黃河之水從天傾落，又似地獄冥火，燎原不歇，沒有斷絕之時。
兩人若是繼續肆無忌憚地交手，恐怕整片草原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無一倖免。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在時時刻刻衡量著每一件事，每一次行動的付出與收穫。
是謂權衡。
天師下山，是為守住一個秘密，挽救一場災難，但若是因此造就新的災難。
這代價，不由讓他變得猶豫。
心中猶豫，便立刻反映在手中，漫天肆虐的雷霆因此閃爍，而稍歇。
轟！
陳拙與老天師再度臂掌交擊，轟然一聲碰撞在一起，他淡淡道：
「老天師，現在我們能談談了嗎？」
陳拙身形落在地上。
周身躍動如火焰的炁，倏爾散去。
以示誠意。
老天師隨後也飄然落地。
雷霆漸息，天空中密布的烏雲也漸漸散去，露出晴空萬里。
「年輕人，你很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陳拙笑道：
「不過是占了地利人和之便。」
「我叫陳拙。」
「你能代表全性？」
老天師的話，聲如洪鐘。
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陳拙笑了笑：
「我不能。」
「小慶子！」
陳拙對著遠處黑壓壓的人群招了招手，龔慶立刻反應過來，一路小跑過來。
「他是全性代掌門，他能代表全性……」
陳拙感受著一眾全性心中的不滿，憤怒，暴虐，看來是對龔慶掀起的這場禍事，頗有微詞。
「嗯……至少現在是……」
他又補了一句。
老天師瞥了一眼，額頭沁出冷汗的龔慶，淡淡道：「走吧，我們去那邊說。」
遠處的草甸。
陳拙、老天師和龔慶三人相對而立。
「到了如今的地步。」
「我便有話直說。」
「我此次下山，並非因為全性攻山之過，而是你們從老田那裡拿走了一樣東西。」
「他的記憶。」
龔慶暗道，果然如此！
老天師如此大動干戈，說明田老記憶中的秘密一定是驚天動地，甚至能影響整個異人界。
陳拙道：
「是有關甲申之亂的秘密？」
老天師微微頷首：
「因為禁制和束縛，我無法對你們透露。」
「但是，甲申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
「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屆時天災人禍接踵而至，或致生靈塗炭，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