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里。
無根生緩緩走出深坑。
「即便被化去了先天一炁，還能有如此強悍的性命，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無根生瞧著陳拙，嘖嘖感慨。
陳拙凝視著「無根生。」
即便是如此情況，他仍然窺不到對方有任何負面情緒的波動。
「你究竟是誰？」
無根生抬手，無形的炁在凝聚，笑道：
「這具身體，當然是你所說的無根生。」
陳拙眉頭一挑。
「那麼，靈魂呢？」
無根生笑而不語。
陳拙眼中卻是疑惑盡散，一切不合理的疑點，在此刻全都得到了解釋。
臨近的阮豐，張楚嵐、王也等人。
一邊抵擋接連不斷湧上的異人，一邊分出一半的心神落在陳拙和無根生這裡。
當陳拙點出無根生的身份存疑。
眾人全都心裡一驚。
無根生不是無根生？！
那他是誰？
陳拙緩緩道：
「甲申之間，無根生和一眾前輩於二十四節谷窺見天門重開，道果降臨。」
「想必當初降臨此世的，不僅僅是先天混元的道果，更有一道天人靈識。」
無根生眼中流露出意外之色。
「天人甚危。」
「以眾生為芻狗。」
「當時，眾人將道果渡入馮寶寶的體內，為她治療病患。」
「而你便打算趁機侵入馮寶寶的靈台。」
「至此鳩占鵲巢。」
「真正以天人之姿降臨此世。」
「之後呢？」
陳拙摩挲著下巴。
「我猜你的打算便是登臨龍虎、武當、上清等各個上接天路的宗派，拿到他們秘傳的禁制。」
「徹底將封閉的天路重開。」
「屆時天人降世。」
「神靈再現。」
「世間便會回到上古神靈統治世間的時代。」
「無根生」意外，他開口點評：
「你很不錯。」
「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阮豐震驚，不由失聲低呼：
「為何四哥從未與我等說過這等異事。」
憑空。
一道聲音飄來。
「當初我等幾人納道果於馮寶寶體內之時各有領悟，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想必是那時候只有四哥發現了天人靈識的存在，所以來不及出言，只能自己應對。」
是谷畸亭。
他雖身形消失，但還沒離開。
陳拙望向「無根生」，繼續補充：
「應該說無根生前輩不愧是有驚絕之資，我猜他覺察到有靈識侵占馮寶寶的神魂。」
「便以某種秘法將天人靈識轉移到自己身上，只留道果在馮寶寶體內。」
「此番爭鬥存忽於靈台之中，在外人看來，皆以為他也像其他人一樣，沉浸在頓悟的玄妙里不可自拔。」
阮豐喃喃：
「我等悟得神技，又見馮寶寶身體無恙，便先後離去，只是當時沒想到四哥正經歷如此兇險的爭鬥。」
陳拙眯起眼睛：
「無根生前輩想必是為了壓制你，才至此遠遁世間，對他的女兒馮寶寶也不管不顧。」
「不是他拋棄了對方。」
「而是他仍在時時刻刻與你這道天人靈識鬥爭，根本無暇照顧馮寶寶。」
「只是如今……」
陳拙望著「無根生」，笑問：
「所以這位天人前輩。」
「既然你在這裡。」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無根生前輩的神識，已經消散殆盡？」
「無根生」淡然一笑：
「你很不錯。」
「也不用試探我。」
「我叫玄彌，確實是天人下界。」
「此人的手段確實令我感到驚訝。」
「無根生」手上的炁如雲霧浮沉。
「這種先天一炁竟然能以某種解構的方式，將我的識念與道果分離，納入他自己的體內。」
「呵，他甚至試圖將我的靈識徹底，打散摧毀。」
「不過在這一點上。」
「他就有些異想天開了，他的先天一炁，畢竟是凡人技藝，怎可能磨滅我天人神魂。」
「不過他倒也性子堅韌，硬是和我耗了幾十年，但凡人就是凡人……」
「幾十年於我，不過彈指一揮間，但對於他，卻是肉身衰竭，天年將至。」
「他的神思壓不住我的靈識，我自然能奪了他的身體，他還沒死，不過也不算活。」
陳拙笑了笑：
「接下來呢？」
「取回道果，解開封禁，重開天路？」
玄彌點頭：
「合該如此。」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陳拙笑道：
「這些異人的精神異常，變成貪婪的暴徒，想必也是受你影響？」
「無根生」笑道：
「他化天魔自在咒。」
「他會的東西，著實不少。」
陳拙神色肅然：
「但我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情。」
「你失去了道果，便只能使用無根生的技藝。」
「只憑無根生的異術，沒辦法從我手中奪得道果的。」
陳拙縱身一躍。
伸手向著通天道果一撈。
有老天師和公司抵擋，其他異人根本來不及出手阻擋。
而無根生只是微笑著目視。
仿佛根本不擔心陳拙先一步將道果撈走。
因為……
陳拙的手掌在道果之上一揮而過，撲了個空，那道果仍在空中懸浮。
就像是鏡中月，水中花。
如霧如虛。
沒有絲毫實體。
陳拙拿不到。
陳拙瞭然，難怪玄彌如此篤定。
只怕除了擁有天人根性的他，包括陳拙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能觸碰到介於虛實之間的道果。
玄彌笑道：
「本就是如此。」
「此次造勢，本就是為了逼道果現身。」
「我不怕有人爭奪，因為你們這些凡人，根本取不得道果。」
玄彌眼中閃過一抹紅光。
口中念唱魔音聲聲。
周圍的異人像是瘋魔一般，全然不顧旁人的攻擊，前赴後繼的撲向陳拙。
像極了那些電影裡喪失理智的屍群。
陳拙瞬間被人群淹沒。
即便他們擋不住陳拙，但是一瞬就已經夠了，玄彌身形一掠，再度躍上高空。
探手抓向那散發著瑩瑩瓊光。
宛如銀月的無上道果。
觸碰到了！
轟！
地上，滔天的深紅炁勁宛如火山般爆發，無數人影被轟得倒飛出去。
陳拙神色凝重。
屈腿。身形如火箭般，嗖的飛上半空。
一手抓向道果。
玄彌嗤笑：
「徒勞……」
然而，這一次……
陳拙也碰到了！
他微微一笑：
「賭對了。」
「通天道果和天人靈識相融的剎那，便會化虛為實，否則當初無根生他們根本無法牽引道果入馮寶寶體內。」
一股玄之又玄的精神烙印沖入陳拙的神識，帶領他的先天異能開始躍遷，升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