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小雪花稀稀落落地隨風飄落，天色顯得更加灰暗。
此刻，廖雯杉的心情也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小傑是廖雯杉唯一的指望，現如今，一學期不到，數學已經有點兒跟不上了。
「這孩子既沒有隨了我，跟他爸爸一點兒也不象。」廖雯杉心下暗忖道。
廖雯杉的愛人，是個出了名的能人，不到三十歲就創辦了一家非常象樣的公司。
五年前，一場稀里糊塗的車禍讓小傑失去了父親。
家人極力阻止廖雯杉前往車禍現場，說是車子當時已經被撞得面目全非了，身臨現場只會徒增傷悲，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那天伊始，原本溫柔嫻雅的廖雯杉慢慢變得有些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沖小傑發火。
小傑當時還上小學呢，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令他猝不及防，小傢伙開始變得有些敏感，好多知心話也不敢跟媽媽講了。
上初中以後，小傑忽然又變得什麼都無所謂了，成天琢磨著做個電競高手，早點兒掙錢，一心盼著離開那個有些陰冷的家。
前半生估計就這樣了，廖雯杉想著得自己對得起自己，咬咬牙，把兒子培養成人，後半生好歹有個指望。
小傑發現，廖雯杉變得越來越嚴厲，成天看著自己，非要讓他考個好高中。
中考成績雖說有些不大理想，小傑總算被「希田中學」錄取了。
最近幾年，「希田中學」一本達線率一直呈穩中有升的態勢，廖雯杉雖說有些不滿意，最終還是接受了平淡的事實。
「希田中學」高一9班平時考試成績在全年級算是比較差的，聽說，班主任是位年輕的男老師，師大畢業不到五年，教學方面略顯生澀，沒什麼管理班級的經驗，一直在高一、高二兩個年級間晃悠，從來沒有帶過高三。
「無論如何，不能任由小傑滑落到9班去。」廖雯杉有點兒犯急了。
租戶夏曉數或許真在大學教過書，但是，那人也太不靠譜了。
當著小傑的面兒，廖雯杉不能讓夏曉數太下不來台，隨口就支應了幾句。兒子的數學成績若想提上去，還得找家靠譜的補習班。
念及於此，廖雯杉隨手給一位好友打了個電話，請她幫小傑找一家靠譜的補習班。
數學號稱「王炸」科目，學文也好，學理也罷，數學單科成績提不上去，說啥也白搭。
……
出華固亭小區，向南走過兩個街口，沿著大街走不了多遠，在路邊會看到一家網吧。
「紫色閃電」網吧。
網吧老闆吳先生跟夏曉數挺熟的。
吳老闆酷愛下圍棋，雖說水平不怎麼高，可就是愛玩。
但遇難解棋局，吳老闆就請夏曉數幫著解答。作為回報，夏曉數可以在「紫色閃電」免費上網。
夏曉數非常自覺，總挑網吧人少的時候上那邊待會兒，吳老闆發現，小夏從來不在網上玩遊戲、看電影、聊閒天……
夏曉數今天是來查找資料的。
「希田中學」的網頁做得還不錯，小傑的數學老師個人資料那裡多少可以看到一些。
「怎麼？打算到『希田中學』找份工作？那地方聽說工資還挺高的！」不知什麼時候，吳老闆湊到夏曉數跟前兒隨口問了一句。
「我？哦……對……隨便看看。」
「憑你那腦子，在那兒隨便教教物理、數學什麼的，一月少說也有大幾千塊錢，輕鬆得很！」
「怕是沒你想得那麼容易。」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換我肯定沒戲，你不一樣呀……」
正在這時，一個小伙子招呼吳老闆過去有事。
「我過去一下，你先看著。」
「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
網上提供的個人資料與小傑所說的基本一致，那位女老師畢業於北歧師大數學系，從教已經六七年了。
隨後，夏曉數打開北歧師大的網頁，進數學系子菜單查看了半天。
夏曉數有常年翻閱數學專業期刊的習慣，北歧師大學報他也看過一些，就自己所看過的數學專業論文而言，水平尚可。
二十多分鐘之後，對於那位數學老師的專業背景，夏曉數心裡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小傑提供的數學試卷夏曉數已經分析過了，這些試卷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由那位女老師自己命題的。
「如此看來，那位數學老師還是挺敬業的，起碼與那些選用現成題庫的同行有所不同。」夏曉數心下暗忖道。
可能是因為雨雪天的緣故吧，網吧的來客並不多，樓上樓下的都沒有坐滿。
夏曉數打算多坐一會兒。
大致劃定一定範圍之後，夏曉數在網上又找了一些有代表性的習題，經過反覆推敲，夏曉數草擬了一個小型的簡單「數學模型」。
這個「數學模型」是為小傑量身定做的，夏曉數打算把小傑將要面臨的高中階段所有數學考試問題全都裝到裡面去。
隨手翻看了一會兒新聞，夏曉數開始在電腦上為小傑製作一份特殊的試卷。
這份試卷只有十一道題目。
這十一道數學題目可謂是精中選精，優中取優。
隨後，夏曉數在網上找到小傑現用的數學課本，將書中的基本概念重新排列組合了一下，隨後又用一種小傑易於接受的語言方式進行了重新演繹。
「差不多了，那小子其實還是蠻聰明的，這些東西他只要能消化一半兒，應付個一般考試應該是綽綽有餘了。」夏曉數心下暗忖道。
肚子有點餓了，夏曉數跟吳老闆打了聲招呼，起身離開了網吧。
走過兩條小巷，夏曉數來到一家小麵館。
「還是老樣子？」老闆娘笑著問道。
「對，還是老樣子，辛苦你了。」
老闆娘並不多話，沖夏曉數笑了笑，回過頭去，沖正在後廚忙活的老公說道：「素炒麵，大碗，不放辣椒。」
……
晚上九點多，剛剛下了夜自習的小傑敲了敲地下室的房門。
「只要把這十一道題目練熟了，我就能及格了？」
「差不多吧，不過，旁邊附帶的那些概念說明相對更重要一些，你先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問我。」
「好咧！這多省勁兒呀！相信你一回。」
「餓了吧？快回去吃飯吧。」
「小夏哥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