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眸子裡還是帶著希熠的光,聲音近乎乞求,「大人,我會努力的,我會拼命,拼命的努力,努力到有朝一日,可以成為您的避風港,可以好好的保護您,可以成為您期待的樣子,您別,別拒絕我,好嗎?」
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容歡從來沒見過謝凌如此慌亂的樣子,從來沒見過他眼眶泛紅,如此卑微的樣子。
早在來之前,她其實就已經做了多種猜測,如果謝凌真是表白,她有很多種拒絕方法,她還甚至還挑選了幾種委婉的拒絕方案,覺得這樣可能會讓謝凌比較好接受一點。
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突然失了聲。
因為她現在才發現,無論哪一種方法,都能擊碎他眸子裡的光,那麼璀璨卻又卑微的光。
那為她燃起來的光。
所以,她該怎麼說,怎麼說才能不傷到他?
眼眶莫名酸澀的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能溢出淚水,她不敢再看他,猛地一把甩開了謝凌的手,慌亂背過身,儘量將語氣表現的正常點,「我對你好只是為了培養你,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了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出現了錯覺,要是早知道你誤會了,我一定會及時制止……。」
謝凌眸底泛紅,他不信,「如果大人只是為了培養我,不覺得對我好的太過了嗎?」
他急切的細數她對他的好。
「空明山你為救我受了傷,幻靈鏡,你為我摘七葉寒星草闖了蛇窟,歲榮山那夜,木靈子靈氣外露,大人在外守了我一夜不是嗎?」
「還有旭日山,」說起旭日山,他的眸子總算冷靜了兩分,聲音有些小心翼翼,又充滿了希望,「旭日山幻境裡,您沒推開我不是嗎,若不是喜歡,您為何允許我靠近,為何回應我的吻?」
「我感覺得出,您是喜歡我的,您告訴我,您在顧慮什麼,在憂慮什麼,您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大人。」
容歡搖頭,她沒法解釋之前做的那些事是因為任務,她也沒什麼顧慮,她要完成任務,她要回家,她要撥正這一切錯的軌跡。
她心緒慌亂,無法面對謝凌這幅悲慟的樣子,腳步踉蹌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語,「不,那不是喜歡,我對你好,只是為了摘融魂草,只是為了我自己,我是自私的,對不起,我沒有喜歡過你,沒有……」
「而且,而且我們是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的。」
說完這句,她就掐了一個瞬移,人消失在了花靜林處。
徒留一地空蕩蕩的絢麗的繁星點點和煙花頹靡的落寞。
風起,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也將謝凌沸騰的心,吹得冷卻了幾分。
他仍定定的望著大人消失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久的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佇立在月色之下,一動不動,背影僵成一尊雕像,透著無限孤寂……
直到湖中間緩緩升起一枚碩大的貝殼,貝殼周圍流光溢彩,緩緩張開,露出裡面一個精緻的禮盒時,他才回神,望著自己精心準備的驚喜,忽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
一直立的如松如柏的身影,終於在這一刻崩塌,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下子摔倒在無比迤邐的草叢裡,流動的光再次盪起漣漪,一片一片,夢幻至極。
這是一個很美的星光陣,他學的時候,就想過有一天要擺給大人看,終於到了這一天,可惜,卻無人欣賞……
他望著皎皎明月,半晌,忽然抬手,蓋住了眉眼,蓋住了眼底的薄紅。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一場空嗎?
一直以來,都是他誤會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啊,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為什麼要去撩撥他的心弦,為什麼撩完了又棄如敝履,避如蛇蠍。
究竟為什麼啊,誰來告訴他。
他沒什麼值錢的,早就沒什麼可失去的了,唯一一個還算守得住的,就是自己那顆心了。
可是現在,這顆心他熱烈的送了出去,迎回來的卻是觸手的冰涼,被人燙手山芋一般的丟在角落,兀自蒙灰。
容歡可謂是落荒而逃,回到寢殿後,她將自己埋在了被窩裡,腦海里滿是她轉身那一剎那,謝凌靜止的神情。
這神情她曾見過一次。
三個月前,謝凌曾試探過一次她,那時她就說的很明白了,轉身之時,謝凌也是如此落寞孤單,仿佛被遺棄的流浪犬,濕潤的睫毛掩蓋不住受傷的眼神,高大的身影在烈日下如此蕭索。
虧她當時還以為他是演的,還說他的演技滿分。
她懊悔的緊,將臉埋在了被子裡,心中喃喃著,對不起,要是她那次多心一點能發現就好了,及時止損就好了……
這樣,許是就不會傷害到你了,對不起……
她翻來覆去,焦躁不已,猶豫了半晌,她起身打開了水明界。
花靜林處的結界還有一個秘密,就是可以監控,這個是連謝凌也不知道的,她從來沒說過。
只要打開水明界,她就可以看到花靜林處的一切。
隨著水明界張開,她的面前像是放了一個三十二寸的液晶電視,她著急的搜尋謝凌的身影。
終於,在湖邊看到了謝凌忙碌的背影。
她看到謝凌在打掃,打掃煙火墜落的痕跡,他在清理,清理那滿地絢麗的星光。
他去了湖中間,將那貝殼的里禮物收回,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懷裡,又施了一個術法,將貝殼放回了湖裡。
他又去了涼亭,桌上還有一束火紅的鮮花,像萱萱說的,用粉色絹紗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精緻又漂亮。
讓人一眼就心生歡喜。
可是那束花此刻卻被孤零零的扔到了簸箕里。
不過片刻,剛剛夢幻的花靜林處,回歸了原來的死寂,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如原來的樣子。
他又去了花靜林處的寢殿,那桌子上,滿滿當當一桌菜,都是她愛吃的,她看著謝凌一人坐下,木木的吃著。
浪漫的燭光將他的側影拉長,一半投入暗夜,一半落入朦朧,風起,影子搖搖曳曳,落寞始終追隨。
看到這,容歡終於忍不住,一眨眼,壓抑的淚水大顆大顆墜落,在錦被上暈染成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