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弟,你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千萬不要衝動!」
思過崖頂峰。
看著那再無法重新泛出光明的天機輪迴鏡,念朝夕喃喃滿面焦急,沾著自己鮮血的手指,正在鏡面之上,不斷書寫著一道又一道血色符印。
她看到了糜星河的大秘密。
但在關鍵時刻,卻被糜星河的手段破壞了天機窺探,讓她無法看到後面發生了什麼。
不過哪怕看不看得到後面。
她也一樣明白。
顧修接下來,必然會讓糜星河帶他來青玄,以身入陽謀之局,以己為餌,釣出藏身幕後的江潯!
這種事情很瘋狂,但念朝夕知道。
顧修,必然能做出這種事!
只是……
太冒險了!
「顧師弟還不知道江潯是仙人下凡,更不知道江潯有什麼樣的手段,貿然入局,最終結果恐怕不會太好。」
「我要抓緊時間,我要算出江潯弱點,我要幫助顧師弟!」
她是顧修的大師姐,雖然現在顧修已經棄出青玄,自己也沒什麼資格,再用顧修大師姐的身份來自居。
但……
她依舊是顧修的師姐!
曾經她因為自己的懦弱,因為自己的疏忽,放任這一切走到了如今無法挽回的地步,而今她煥然醒悟,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幫助顧修!
「轟隆隆!」
而在念朝夕還在瘋狂謀算這一切的時候,遠處天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念朝夕微微有些詫異,終於第一次側頭看向天邊。
那裡……
是第四重青玄山門!
被攻破了!
有人攻打青玄聖地,並且將青玄聖地的五重山門攻破了四重?
念朝夕到現在。
才終於注意到自己宗門的情況。
不過,她也僅僅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青玄已經爛到根上了,而且若是青玄是江潯的弱點,那青玄滅了只會是好事。
咬咬牙。
念朝夕收斂心神,再次開始自己的最終卜算。
她。
必須要算出江潯的弱點!
哪怕為此付出一切!
只是……
念朝夕這麼重新開始卜算,卻苦了那玉丹峰上,剛剛鬆了口氣的許婉清。
「怎麼回事?」
「為何我的壽元又被抽調?」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無法擺脫這接命之法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許婉清哭了,哭的傷心至極。
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心中更是在這一刻懊惱到了極致。
她有種預感,自己要死了。
一旦仙藥的力量都被消耗一空的時候,她也將再無絲毫辦法,將會被生生抽空所有壽元。
徹底。
生死道消!
她倒是想要自救。
為此嘗試了許多辦法,可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這是比那太虛石蠟心還要可怕的詛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壽元,在一點點消失,看著死亡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但偏偏她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除了在這越來越逼近的死亡面前痛哭流涕,恐懼無邊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感覺,很可怕。
「我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
「饒了我,饒了我一命,我已經決定洗心革面,已經決定痛改前非了。」
「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讓我死。」
「我是青玄聖地玉丹峰峰主,我是有仙緣的人,我將來註定要成為至尊,登仙而去,我不能死在這裡,我不能在這裡死去!」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哀求起來,希望天道垂憐,希望自己能夠多活一陣子。
她不想死!
哪怕活著會被太虛石蠟心的詛咒折磨的痛不欲生,但自己至少還活著,至少還有機會,若是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轟隆隆!」
正在這時,遠處山門傳來了一陣轟鳴聲,而伴隨著這道轟鳴聲傳出,門外一道焦急的聲音已經傳來:
「三師伯,夏長老命弟子來通傳三師伯。」
「長老想要三師伯,即刻放棄手頭一切事宜,援助山門!」
聽到這話,本就絕望無比的許婉清,當時更是惱怒無比:「方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現在抽不開時間,你們自行組織人手便是,莫非一群不入流的散修你們都不是對手嗎?」
她倒是之前就知道,有人攻打青玄山門。
但她並未在意。
隨口打發走了。
卻沒想到現在竟然又來找自己,甚至還直接下令要自己救援。
救援?
救援個屁啊!
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屁大點事還來找自己救援,這是要自己救援,還是要讓自己再來一發太虛石蠟心折磨啊?
只是……
她這邊暴怒生氣,門外的弟子卻委屈了:「三師伯,第四重山門……已經被攻破了,宗門現在抵擋不住,必須要請峰主出手了……」
「你說什麼?」
許婉清呆了呆:「之前不是說,這不就是一群不入流的散修攻打宗門嗎?」
「這個……那群人準備極其充分,對我們的宗門大陣似乎非常了解,第四重山門更是準備了一個名為玄武陣的大陣,硬生生破開了四重山門,現在正在往最後一重山門攻去。」
「更糟糕的是,這群人攻破四重山門的時候,又有一些修士,開始對我們青玄各地發起攻擊,現在青玄,已全面開啟大戰……」
那弟子不敢怠慢,急急忙忙開始說起了當下情況。
這話,給許婉清都聽的懵了。
啥玩意???
之前紅衣攻打宗門,許婉清確實聽到過弟子通傳,但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一群不入流的散修。
沒人當回事。
雖說攻打青玄這種事情膽大包天,但沒人真的覺得,外面那群甚至是什麼來歷都不知道的人,會有這個本事。
但誰能想到。
這才多久?
連破四重山門,直達第五重山門?
這若是最後一重山門被攻破,便意味著青玄徹底破門,到時候可就是長驅直入。
再無防護了。
「三師伯,情況緊急,五位金絲長老已經有三位都趕往第五重山門去了,更有不少弟子已經遭受重創。」
「若非如此,夏長老斷然不會如此要求。」
「您……您看?」
外面弟子再次詢問了起來。
可這話,卻讓許婉清頭皮發麻了起來:「我……我現在抽不開身……」
「三師伯?」
「你回去告訴夏長老,我玉丹峰所有弟子,會立刻全部參戰,至於我,我現在走不開。」
「可是三師伯……」
「去吧!」
聽著許婉清的話,門外通傳弟子頓時呆在原地,眼中滿是茫然。
他倒是想要再說兩句。
可裡面的許婉清,已經開啟了大陣,斷絕了外界聯繫。
甚至連他再繼續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自然不知道,許婉清是不希望自己在太虛石蠟詛咒之下哀嚎的聲音被人聽到,此刻他只覺得,許婉清是完全不想再搭理他才如此。
這種表現,讓這名傳話弟子,只感覺心頭一陣冰涼,甚至連背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怎麼樣了?」
剛走到峰下,就見另外一名弟子迎面走來追問道:「三師伯怎麼說的?」
「三師伯……三師伯說她脫不開身。」這弟子回答,隨即問道:「墨書峰那邊呢?」
「墨書峰我去了,可沒找到五師叔。」
「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之前只聽人說,秦師叔來過一趟玉丹峰,之後就不見人了,傳訊也沒有任何消息,全宗上下都找不到。」
「這……怎麼會這樣?」
兩名弟子相顧無言,只能各自沉默著往前走。
「你說……傳言是不是真的,宗主和峰主真的故意要害死我們?」走了一陣,其中一名弟子突然低聲問道。
這話,讓另外一名弟子嚇了一跳,看了看左右,目光之中滿是倉惶。
「別看來,現在也不光是我們自己在說這事。」卻見那說話的弟子,此刻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全宗門都在傳這個消息!」
這……
那弟子嚇了一跳,卻也知道自己這位同僚所說屬實。
確實。
從之前紅衣墨甲軍攻破了青玄聖地三重門開始,其實青玄內部,便突然出現了一些有損於青玄的流言蜚語。
這些流言蜚語很多。
有人說,青玄聖地的青玄至尊,其實之前在遭遇妖帝的時候已經遭受重創,回去之後其實就已經死了,幾個峰主知道情況,更是大打出手,互相狗咬狗,都想要搶奪至尊遺產,顧不得他們這些普通弟子。
也有人說,至尊沒死,但是重傷已經無法行動,幾大峰主看出這一次青玄根本擋不住進攻,所以也各自不出,想要保存實力,靠著犧牲門下弟子來消耗敵人的力量,之後再出其不意逃走。
還有人說,其實這攻打青玄從一開始就是局,是自家至尊和峰主們要修煉邪功,要獻祭整個宗門所有人,所以現在才面對紅衣攻門,始終一動不動。
類似這樣的傳聞還有很多。
真假難辨。
甚至有的堪稱離譜。
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青玄弟子,自然也不都會相信這些鬼話,覺得這必然是進攻青玄的歹人們,故意放出這種擾亂軍心的話出來。
是為了攻心。
只是……
伴隨著宗門的四重山門接二連三被破開,可宗門內身為頂樑柱的至尊和各峰峰主,卻到現在依舊一個人都沒出現的時候。
那些原本還口口聲聲說著,絕不相信這些鬼話的青玄弟子們。
此刻卻也難免有些惴惴不安了起來。
甚至很多人都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這些傳言……
難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