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祖師雕像？
楚湘靈的話，別說是顧修了，就連旁邊的月殿五女，此刻也都滿面震驚，不可思議。
楚湘靈從小到大都在合歡宗長大。
從來沒有人懷疑她對合歡宗的忠誠。
而她身為合歡宗宗主，更是合歡宗無數弟子的標杆人物。
她們想的，是自家宗主靠著她那至尊修為，靠著她那算無遺策的能力，殺回合歡宗，將叛徒追殺，將合歡宗奪回來。
可現在……
就是這樣的人物，卻說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將祖師雕像打碎？
這和欺師滅祖，有什麼區別？
「我雖然不知道，我師尊到底為什麼會如此行事，更不知道她見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我師尊之所以能夠一直在合歡宗苟活下去，靠的便是合歡宗的祖師神像，靠的便是整個合歡宗，而今她如此行事，如此亂來，恐怕是不甘於只當一個註定將要死去的宗門底蘊。」
「甚至。」
「她現在，可能已經將整個合歡宗，當成了束縛她的牢籠。」
「因為合歡宗，一直都是讓她能夠不斷苟活下去的源泉，而合歡祖師神像，則是讓整個合歡宗供養她，保她生機不滅的命脈，打碎祖師神像，或許算是欺師滅祖。」
「但很可能，我師尊也會，就此斷了供養，生死道消。」
楚湘靈的這番解釋並不夠詳細，而是點到即止，但在場幾人卻也瞬間恍然大悟了起來。
合歡老祖能夠活到現在，必然是用了什麼合歡宗不可言說的宗門秘法。
而這秘法的核心。
就在祖師神像！
打碎神像，就可以滅了那老妖婆！
這一刻。
月殿五秋臉上，瞬間露出了驚喜，這算是已經知道了那老妖婆的致命弱點，雖然同樣很難做到，但至少，也算是掌握了一個登仙強者的弱點。
至少，這麼一看，敵人也不是無可戰勝的。
「既然接下來幽冥要對合歡宗出手，以我對幽冥的了解，她必然會用疲敵之計，用自身為餌吸引我師尊的注意，而其他人則分而化之，不斷襲擾合歡宗三十六宮，讓合歡宗精銳疲於救援。」
「若是合歡宗全盛之下，兵強馬壯，高手如雲，自然不怕這樣的打法，但現在合歡宗高手恐怕大多都已經遭了重創，能動用的強者數量斷然不會太多，這疲敵之計能發揮最大作用。」
「我師尊雖然實力強悍，無懼任何敵手，可也不可能同時馳援多處，最後必然會受到幽冥引誘，最終想要擒賊先擒王，對幽冥出手，想要將幽冥斬殺。」
「而一旦她出了合歡宗，其實就中計了。」
「幽冥實力不俗，特別是她的幽魂幡，哪怕是同階至尊的圍攻，都能夠短暫拖住，更遑論幽冥必然會有所準備，設下大陣，只要不出意外，就能牽制住合歡老祖。」
「屆時。」
「夫君你們這些參戰襲擾合歡宗的人，便將會成為制勝關鍵，幽冥必然會讓你們長驅直入，燒殺掠奪，以現在合歡宗內部高手匱乏程度來說，你們說不定能夠殺進合歡宗內殿。」
「到時候，夫君只要打破祖師神像，一切便算大功告成！」
此刻的楚湘靈，眸中寫滿了智慧。
她確實聰明。
她在這山河殘界之中，和外界斷了聯繫，但僅僅只是知道幽冥女帝打算對合歡宗出手，立刻便推測出了幽冥女帝的大概謀劃，甚至連雙方反應，都算了出來。
這一點，哪怕是顧修都不得不佩服。
因為他知道。
楚湘靈算對了！
穆南歌確實是這樣的打算，甚至還特地拉扯出了幽冥十二衛，就是為了同時出手，襲擊合歡宗的三十六宮！
目前唯一不知道的。
就是這幽冥十二位的真正精銳在哪裡而已。
「你們五個，聽宗主令。」正在此時，楚湘靈目光看向了接下來月殿的五位殺手。
她修為現在壓制到了築基，可身上的宗主威嚴。
卻依舊十足。
此刻她一開口，月殿五秋面上立刻紛紛嚴肅起來，當即躬身聽令。
就聽楚湘靈當即開口：
「合歡遭逢大難，前任宗主反叛宗門，出手先後設計合歡宗宗主，和月殿殿主，妄圖謀奪合歡宗，本宗主身體抱恙，暫需休養。」
「幸得天道垂憐，合歡宗尊主臨危受命，要救合歡於水火，爾等接下來，需全力聽從尊主號令。」
「尊主之命，猶如本宗主親命！」
此話一出，月殿五秋紛紛將目光看向了顧修，眼神都有些複雜，不過這些複雜只是一閃而過，五人當即重重點頭，齊聲開口：
「弟子領命！」
「我等，定全力遵從尊主號令！」
眼看她們都答應下來，楚湘靈這才鬆了口氣，揮揮手讓她們暫時退下，五人倒也知道，自家宗主和這位新上任的尊主必然還有話要說，當即沒有猶豫。
紛紛告退，去了一邊。
等她們離開，楚湘靈這才重新恢復了那個嫵媚女子的神情，朝著顧修楚楚可憐說道：
「夫君看樣子，並不是太想幫助妾身呢？」
「我和楚宗主不過只是互惠互利而已，我救你一命，你幫我開闢神宮，我們便算是扯平了，我和合歡宗並無關係，也沒打算當你們合歡宗的什麼尊主。」顧修點頭，略顯冷漠的說道。
這是實話。
他沒理由，也沒興趣去摻和合歡宗的內部事宜，甚至不光是合歡宗，哪怕是他現在所在的幽冥聖宗。
顧修一樣沒打算待多久。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是昭平村土著隨雨安，更沒忘記無論是穆南歌還是楚湘靈，最開始可都是盯上了他這個昭平村土著的身份而已。
若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穆南歌可能當場就要把自己拿下了。
而至於楚湘靈。
若非她現在情況不妙，還委身於自己的山河殘界，怕是早已經把算計全部用在自己身上了。
這一點。
顧修清醒的很。
身為散修，明哲保身才是最緊要之事。
方才沒說，不過是給楚湘靈這個宗主，保留一些宗主顏面而已。
「人家都要以身相許，甘願做妾了，難道這都不能讓夫君幫忙嗎？」楚湘靈可憐巴巴問道。
顧修皺了皺眉：「楚宗主，夫君之類的稱呼，還望慎言。」
「真冷酷。」
「但誰叫妾身就是喜歡呢。」
楚湘靈嘻嘻一笑，她並未給顧修解釋什麼命定之人的手段，而是再次開口說道：
「夫君放心，妾身不會讓夫君白白幫忙，這一次的一片合歡花瓣，就是妾身的誠意。」
「夫君可能還不知道，那合歡花可是妾身的本命之物，妾身的一身修為都在那合歡花上，若是整朵合歡花都給夫君，夫君可就能直接得到妾身道果了。」
「雖然只是一片，但對於夫君來說，也斷然有大用。」
「而這一次若是夫君幫忙，一旦成事，妾身還能再給夫君一片合歡花瓣，甚至這一片合歡花瓣，能夠幫助夫君，徹底完善神宮開闢，甚至說實話，哪怕是妾身都不敢想像，用了至尊本源道果開闢的神宮，會有何等奇效呢。」
「夫君你看。」
「如何？」
不得不說，楚湘靈確實是個聰明人。
至少她這話，對於顧修而言，可就比什麼夫君妾身之類的。
更有吸引力了。
之前的一片合歡花瓣，讓顧修能夠直接開闢神宮。
雖然現在緩慢了許多，但顧修也能看出，那合歡花瓣到底有多麼強大，若是再來一片，他有把握自己神宮能夠迅速完成，甚至這座神宮可能比現在還要更上一層樓。
畢竟。
這可是至尊道果！
這相當於一個至尊自損修為，全力幫助元嬰修士，而且還僅僅只是幫元嬰修士開闢一座神宮！
這種事情，絕對稱得上前無古人！
其實大限將至的至尊將自己道果贈予自己的徒子徒孫，這種事情雖然罕見卻也不是沒有，但大多都是直接灌注修為，強行提升境界，而後將自己道果。
僅僅用來幫助對方開闢神宮……
還真沒有出現過。
因為這實在是太浪費，哪怕是那些至尊極為看好某人的資質，料定對方必然能夠成為至尊，也不可能拿出自己大半輩子的修行道果，僅僅用來開闢對方一個小小的神宮。
可偏偏楚湘靈不光這麼做了，甚至還打算繼續再來一片。
這對於顧修而言。
簡直就是天大的機緣！
甚至哪怕神宮還未開闢，他就已經可以料定，自己的第二座神宮，列出的神官必定會帶有天賦神通！
「夫君將來，必然是能夠達到妾身都無法達到的程度，將妾身的道果當成修為送給夫君，或許能夠提升夫君的修為，但也相當於揠苗助長。」
「如此，不如讓妾身用來幫夫君開闢神宮，不僅不會影響夫君自身之道，還能幫助夫君獲得一門天賦神通。」
「細細想來，若是能讓夫君將來施展神通之時想到妾身，便也足夠令妾身心生歡喜了。」
楚湘靈半真半假的說道，她還是那般，跟個磨人小妖精似的，煙波之中帶著萬千嫵媚，說出來的話更是撩撥人心弦。
顧修雖然直接無視了最後一句。
但也不得不承認。
楚湘靈的提議，他確實心動了。
稍作沉吟，他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可以試一試，不過我提前說清楚，我不能保證能否成功，若是涉及我自身安危，我會毫不猶豫放棄。」
「妾身曉得的，其實若是夫君真要以身涉險，妾身也不會答應的。」楚湘靈風情萬種的答道：「畢竟，妾身可捨不得，我那長的那麼好看的夫君，出什麼意外呢。」
這話讓顧修有點招架不住，忍不住再次說道：「還有一點，你不能再這般作態了，請前輩正常一點。」
「怎麼不正常了？妾身這不一直都是夫君你最乖巧的小妾嗎？」楚湘靈滿眼無辜。
但緊接著，卻見楚湘靈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噗嗤一聲。
掩嘴笑道：「該不會，夫君怕自己徹底淪陷，從此把妾身扶為正室？」
顧修：……
「好啦好啦，妾身不開玩笑了便是。」楚湘靈又拋了個眉眼，這才恢復了幾分正常，衝著顧修說道：
「那我們，合作達成？」
條件已經足夠好了，雖然難免要冒險，但相對比再來一片合歡花瓣。
這個險。
值得冒！
沒有猶豫，顧修當即點頭：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