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酒之後
隔了半年的時間，兄弟四個才見面，自然免不了暢快的哈啤酒。
四人坐在路邊的大排檔，吃得叫一個痛快，各自吹了半瓶後，開始聊起了天。
老薛問道：「老大，你這電視劇估計什麼時候才能上電視啊？兄弟我可迫不及待了！」
「這你自然不用擔心，如果不出問題就在這個寒假假期，妥了！倒是你們最近在學校如何？」胡越一邊擼串一邊道。
「我們當然還是老樣子唄，不過小三最近可是一波三折。」老薛眼神搞怪，將目光投向了葉秋。
「哦？發生什麼了？給我說說!」
胡越一臉期待。
葉秋向來和室友鬧得開，自然沒有隱藏，他一邊講述最近發生的事情，老薛和老薛則在一旁補充細節。
那曲折的故事簡直跟小說一樣一樣兒的，聽得胡越是一愣一愣的。
胡越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道：「其它的我倒是不關注，我倒是想知道那個富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畢竟你們剛才給我看的圖片不像P的啊？」
這一句話固然是把重點提了上來，薛然和許曉兩人一直吧注意力放在葉秋和安清溪分手的風波之上，完全忽略了葉秋被神秘富婆送回學校的事情。
三人則是一臉詭異地看著葉秋。
一副你不交代今天就回去嚴刑拷打，皮鞭蠟燭小皮筋！
葉秋被盯得有些發麻，笑侃道：「你們還記得我簽的那個合約嗎？合作的對象就是雲逸，送我回來的就是雲逸的總裁，你們這眼神看我，就好像我真被包養了似的。」
「我葉秋是這樣的人嗎？大丈夫立於天地，豈能鬱郁久居人下！」葉秋拍著胸膛，說起了豪言。
正巧不巧，手機突然傳來電話鈴聲，葉秋身體一震，屏幕上赫然標註著「雲雪青」三字。
因為他的手機方才就放在桌上，一點掩飾都沒有，備註自然也落到了三人的眼中。
「免提！」三人的腦袋就好似那倉鼠頭似的靠在一起，一雙雙眼睛閃著紅光。
葉秋只能打開免提，硬著頭皮接起電話，輕聲道：「雪青姐，有什麼事嗎？」
「要……要出來吃個飯嗎？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工作忙完了，你有空嗎？」電話里傳來雲雪青支支吾吾又帶著幾分羞澀的聲音。
葉秋虎軀一震，道：「雪青姐，我今天和室友約了酒，現在正在外面，抱歉了。」
「啊……那好吧，那你少喝點酒，早點休息。」雲雪青的語氣帶著刻意壓制的失落，但片刻後就恢復常態，畢竟成熟的姐姐往往比小妹妹要懂事一些。
只要你一搖頭，她就知道擺什麼……
「嗯，我知道了。」
「那我就回家先睡覺了，晚安。」
聽著電話那頭的問候，葉秋也只能回了一個溫柔的「晚安」。
電話掛斷後……
三人發出一聲拖得老長的怪叫，「嗷~~~~」
胡越點了點手指，一臉壞笑：「小三！你不老實啊！就這語氣你說沒有故事我都不相信啊！」
「難怪和安同學分手都沒看到你怎麼傷心過，原來如此！」薛然擠眉弄眼，添油加醋。
而許曉則是一臉正經，想了許久才緩緩道：「你們不要亂講，或許小三隻是御姐控呢？」
這不說還好，許曉一開口，胡越和薛然兩人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怪異了，齊聲道：「年少不知富婆好，錯把少女當成寶啊！」
「你們……」葉秋哭笑不得，耳旁迴蕩著三人的歡笑，忽然覺得有些迷糊，隨之欣然一笑。
這樣的氛圍，真的太容易讓人沉醉。
喝酒，三人繼續喝酒擼串，到了十一二點已是微醺。
夜色沉溺，夜風徐徐吹來，恍若冷雨拍身，讓人下意識覺得身體一顫。
可這酒越喝，那身體的晃蕩感和頭腦的清醒感夾雜在一起，就愈發讓人行為放肆，四人捏著酒瓶搖來搖去，大笑闊談拍腿。
「倒是小三你胡哥說你啊，你這演技到底怎麼回事？以前你的演技可和我齊鼓相當啊，現在怎麼跟個啥呀！」胡越有些迷糊，原本潔白的襯衫早已沾滿了紅油和酒水，開始在葉秋面前晃來晃去。
「去去去!哥的演技哪裡差了！到時候演技爆發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葉秋也喝得暢快，儘管明白自己現在的演技拉胯，可嘴上就不願意承認。
兩人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讓誰。
薛然唯恐不嫌事小，伸出手指著兩人晃了晃，用著很重的大碴子味兒道：「小三你乾脆直接給我們來一段得了唄！」
胡越在板凳上坐下，道：「就那一段！上學期期中檢查的那一段！你就把我當女主就好！我配合你！」
葉秋不服氣，腦海中還是浮現了當時的場景，然後望向胡越的臉，剛想醞釀感情，可胃裡一陣翻雲覆雨，忽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滿地狼藉。
「臥槽臥槽！你咋還吐上了！」胡越連忙拖著板凳退了幾步，嚇得腿腳一哆嗦。
薛然和許曉兩人也互相背靠背捧腹大笑。
薛然劇烈地咳嗽一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不行了！老胡你剛說當女主，你看你嚇得小三都吐了！」
葉秋抽出紙巾擦拭嘴角，伸出手表示眾人淡定，道：「等一下，我今兒個還真得證明一下自己，你們別影響我醞釀情緒！」
三人連忙搬好小板凳，等待著葉秋的精湛表演。
葉秋看著眼前晃悠的世界，沉了一口氣，表情猛然一猙獰，十分痛苦地指著自己的心口，痛心嘶吼道：「李瑩瑩，你這裡欠我的用什麼還！」
看著這惟妙惟肖的演繹，三人轟然大笑，將那本就不大的桌子拍得亂抖，嘴裡發出差點斷氣的笑聲。
明明是很傷心的表情，葉秋生生用猙獰皺眉來詮釋，看得三人尷尬得眼淚都出來了。
總之，用這樣的一句話來形容葉秋的演技：他一哭，大家都笑了。
葉秋憤憤地看著三人，道：「你們仨笑啥呢！我這演技是返璞歸真了！你們懂啥呢！」緊接著四人繼續喝酒。
「來來來，老胡再整點白的！」
「哎喲小三！我是……真……真不行了！腰杆都沒力氣了，別叫我別叫我！」
薛然不嫌事大，笑道：「老胡，這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
「我不行怎麼了？我又不是小三，小三那邊的富婆肯定每周有指標要求，那行是必須的，我就是一小演員！」
葉秋猛然站起身，顫顫抖抖道：「什麼富婆！你別誹謗我啊！老許你評評理，他誹謗我啊！我要告他誹謗啊！」
而一旁的許曉早已不勝酒力，直接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
小巷的燈光昏暗，方才還下過微微的小雨，濕漉漉坑窪水泥地面上泛著昏黃的光芒，恍若世界顛倒一般。
小巷中卻依舊熱鬧非凡，炭烤味、談笑聲、瓶酒撞擊聲夾雜在其中……
葉秋四人在一家大排檔面前喝得熱火朝天，完全就是四個酒鬼，哪裡能夠想到這竟然是江藝的學生。
周圍一陣陣異樣的目光望來。
可四人完全就喝嗨皮了，根本不顧及這些目光。
喝著喝著，四人忽然非常默契的一停頓，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此刻安靜下來。
葉秋忽然轉過小板凳望向街道，幾片金黃殘葉與昏黃路燈的光線邂逅，翩翩後又散開，而那路燈之下有著一張長椅，一對情侶互相依靠著，男子將外套脫下披在女子肩上。
恰好街道前方那賣唱歌手換了一首歌，悲戚歌聲傳來：
「不是說好各自遠去，就再也不要聯繫，可我總是停在江海市的秋日回憶往昔。」
賣唱歌手的嗓音有些毛毛刺刺，歌詞也算不得什麼富有深意，可這樣放肆的歌唱反而帶著別樣的情感。
眼前秋意瀰漫，葉秋心中也泛起波動，視野漸漸模糊。
這種酸澀的情緒，或許這就是遺憾，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安清溪的身影，似乎她的話語和笑聲還在眼前迴蕩，久久不能散去。
他忽然起身，朝著那賣唱歌手走去。
胡越支付帳單後趕緊和薛然扶著沉睡的許曉跟了上去。
「小三！你往哪兒去啊！等等我們啊！」
葉秋就好似沒有聽見一般，行屍走肉一般的往前走。
他來到賣唱歌手前停下，默默等待歌手唱完，隨後支付了兩百塊。
一般來說，很少有人願意如此大手大腳對一個賣唱歌手送出高達兩百塊的打賞，胡越和薛然兩人也沒有阻止。
薛然嘆氣：「小三肯定是想起安清溪了，唉……畢竟那麼漂亮一個姑娘誰放手不心疼啊，你不知道我失戀後的狀態，不緩個兩年還真走不出來！」
「那你小子豈不是一個過了幾百年的老妖精？」胡越微微一笑，自己的醉意都消散了不少。
那賣唱歌手有些驚喜，道謝道：「謝謝兄弟支持！謝謝！」
「能給我用下你的電子琴嗎？」葉秋問道。
賣唱歌手一愣，往一旁退了一個身位道：「可以。」
薛然有些驚訝道：「小三這是要唱歌？」
胡越嘆氣道：「他心情不好，說不定唱出來就好了。」
他們從來都不知道葉秋會唱歌，自然把葉秋當做在釋放情緒。
葉秋在電子琴前坐下，手指在幾個琴鍵上一按試了試音，然後又熟練的調試了一番，胸腔中沉了一口氣，腦海中的旋律開始從手指尖跳過。
僅僅開頭一個小動作，薛然眼睛就一亮，因為只有他知道，只有形成了機械記憶才會有那樣熟悉的動作。
小三絕對是行家啊！
沉鬱的琴聲頓時從葉秋的手指下流淌，似乎整個夜色都更加暗沉。
前奏一響，就撩起了眾人心弦。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憶慢慢襲來，轉身的愛就像落葉，為何卻要分開……」
「想為你披件外衣，天亮要愛惜自己，沒有人比我更疼你……」
葉秋的嗓音很純，磁性中又帶著剔透。
俗話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僅僅一小段，這嗓音和旋律就吸引街道上的食客駐足停留，短短時間便有幾十人人圍聚。
薛然雙目失神，喃喃道：「小三這唱功……老鳥了啊！這嗓音也真的絕了！」
「這老天爺恨不得把碗扣在小三的嘴上啊。」胡越雖然不是音樂藝術生，但聽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見葉秋唱歌，而這時候的許曉突然詐屍，開始從兩人手上掙扎而出，口中喃喃道：「我要為小三即興伴奏！」
說完之後，許曉趕緊從另外一個哥們而手上搶來吉他，手指稍稍一撥弄，按著旋律套著和弦，開始為葉秋伴奏。
終於到了副歌部分，葉秋嘴唇輕啟：「就讓秋風帶走我的思念，帶走我的淚，我還一直靜靜守候在相約的地點，就讓老天淋濕我的雙眼冰凍我的心，讓我不再苦苦奢求你還回來我身邊……」
葉秋微微有些醉意，故而很多地方漏了氣息，有些破音，可正是這破音，反而讓這首歌多了一些撕心裂肺。
當唱歌的人走了心、用了情，聽歌的人也都丟了魂。
一旁的聽眾早已潤濕雙眼，就連原本恩恩愛愛的情侶們也各自濕了眼眶，說不定他們此時此刻心中想的那個人並不是對方。
這個曖昧的年代，誰又會沒有故事呢？
薛然在一旁聽得痛哭流涕，泣訴著：「雨桐、子欣、小慧、林蘭、小梅、翠花、王剛、紫琪、雅兒、雨林……我好想你們啊~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