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的人都還在路上。閱讀
房子裡這會兒就只剩下了四個人了。
李福來知道大事不好,又勸不住這個年輕人,火燒火燎的去找關係不錯的同事來幫忙。
沒必要起正面衝突,幫忙說道理也是可以的。
劉秀萍視線,在三個人年輕之間巡視了一番,嘆了口氣:「這都是這些什麼事兒啊,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
她看著自家兒子,「你來說。」
李志傑心裡『咯噔』了下,語調很低:「哎,就是上次在去南市在火車上見過,他知道我們有麻煩就來了,也是湊巧。」
這樣說也沒錯,只是省略了很多關鍵的信息。
他現在腦子一團亂,能少說最好,避免提起3850,不然東窗事發,他爹明兒重新買新皮帶浪費錢。
他爹書讀得少,不太明確皮帶的用法,除了捆在腰上,還喜歡用來抽他後背和腿,這就很費東西了。
既傷害錢又傷害他。
「哎,這可怎麼收場啊!」劉秀萍滿面愁容。
陸靜然聲音淡淡的說:「萍姨你放心吧,喜歡家具的那位還是很講理的,不過是下面的人為了討好他,陽奉陰違罷了,我們是受害者不管什麼時候都占理的。」
心裡嘆息一聲,占理沒錯,但是不起作用啊,哎,這可怎麼辦。
陸靜然坐了下來,把手背貼在碗上試了下溫度,開口說:「飯菜已經冷了,不過夏天也無所謂,我們吃飯吧。」
她又看向了余驚遠:「你也吃點吧。」
余驚遠坐了下來。
李志傑說:「你剛才不是說沒有胃口嗎?」
「現在有了,你要不要也吃點?」陸靜然短拿好了筷子,頭也不抬的說。
李志傑坐了下來端起了碗,開始狼吐虎咽起來。
劉秀萍看著三個人,這都什麼時候。
算了,她也不能叫人別吃了。
陸靜然放下了筷子,又喝了杯茶。站起來把碗筷都收在了籃子裡,開口說:「萍姨你和李志傑回去吧。」
劉秀萍自然不會同意:「我們怎麼能回去,不行,萬一你要是有個好歹要怎麼辦。」
陸靜然微微一笑:「他們是求東西,我給他們就是,我現在想通了。」
她看了眼余驚遠,又說:「他自保是沒問題的。」
李志傑搖頭:「我不走。」
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能為求自保後退,太不仗義了。
他雖然和陸靜然一直拌嘴吵架,表面上對人各種嫌棄。
但他從小被告之要照顧弟妹,關鍵的時候,能為了保護陸靜然拼命的。
陸靜然看著李志傑,開口說:「放心吧,硬碰硬沒有任何好處,我也要走的。」
她走過去把掩著的大門打開,「東西是死的,人沒事最重要。」
李志傑問:「你走到哪裡去?」
陸靜然走到了余驚遠面前,看著人道:「今天謝謝你幫我,我知道你不怕他們,也不應該怕他們。但這裡是我珍惜的家,我不希望你們在這裡起衝突,難免有磕碰。」
余驚遠問:「你要我走?」
陸靜然搖頭:「不是,你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人,我要你帶我走。現在就出發。」
至於這些家具,自然有人會幫忙運過來,不勞煩她費心。
「好。」余驚遠道。
陸靜然心裡有些詫異,她還考慮過勸服不了對方怎麼辦。
沒想到余驚遠這麼幹脆的答應了,她在心裡鬆了口氣。
等著李家的母子回家,陸靜然交代完,就坐上了那輛黑色的桑塔納。
她系好了安全帶,側過年,再次鄭重其事的說了聲:「謝謝。」
陸靜然是不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宋銘再去叫支援,再來的就是執行任務的普通民警。
哪怕她占道理,余驚遠也有自己辦法,但是她以後還得在鎮子上生活,凡是留有一線,不要鬧得太僵,彼此都不好看
現在出發就能和市裡面過來的那批人能在半路碰上,和余驚遠同來的那個人,已經去通知了。
這樣就避免了拳腳上的衝突,把事情的性質惡劣化。
身邊這個人不會想這麼多,卻也願意願妥協,符合她的決定,所以她謝謝對方。
沒人什麼是應該被人幫你做的,
車窗吹來的風,讓她的頭髮飛舞了起來,陸靜然拿出了個卷圈,簡單的綁了個馬尾。
這樣完全露出了五官的輪廓。
余驚遠餘光看掃了一眼,他開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猜測對方應該長在水邊
這次來了,才知道猜是測錯誤了。
因為他認為只有常年生活在水邊,眼裡才有這樣的靈氣。
一泓剪剪秋水,帶著眼鏡兒也遮不住,很漂亮的眼睛。
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映射。
他把視線集中在前方,車子右轉,開上了出鎮的那條路。
———
王超把派出所的人都召集回來,理由是執行任務的途中遇到了有人襲警。
所長的這個小舅子,向來是橫行霸道,做事情不按照規章制度來,眾人納悶這誰這麼大膽啊,太歲頭上動土。
不過好奇歸好奇,也都趕了過去,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怎麼也得給個面子,不然以後不好相處。
等到集結好,再趕到的時候,這才發現早就已經人去樓空,大門倒是敞開著的。
王超一陣國罵,那小子不是挺得意,這也知道怕了啊。
居然給人溜了,真是棋差一招。
宋銘怕事情鬧到,看到人跑了反而鬆了口氣,他看到那套家具眼睛都亮了,這在他眼裡,無異於一筆巨款。
她招呼身後跟著的幾個人:「你們快進來,把這下家具小心翼翼的給抬出去,一點不要磕碰到。」
幾個人應聲進去,去搬東西。
王超找周圍人了解情況,這才知道那混蛋開車帶著陸靜然出了鎮。
前腳才走十分鐘不到,他想了下隔得不久跑不遠,然後就決定開車去追。
他今天非得把人逮回來,然後好好『拷問』一番,這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不然以後還怎麼立足,這都讓別人騎到了頭上。
有其他的民警提出了異議,這麼多人去追不會太招搖。
而且局裡面一共就一輛警車,王超向來是個愛惹事的,對於他的話很多人都半信半疑。
王超說:「這個好辦,我去開我姐的車。」他點了幾個人,「你們跟著我來。」
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王超心生一計又說:「我看那小子不得了,可不僅僅是拐帶婦女這麼簡單,有膽子襲警,他長得有些像上個月上面發下來的那張通緝令上的嫌疑人。」
王超這麼說,其他人面面向覦。
有人開口問:「這是真的嗎?」
王超不耐煩的反問:「你在懷疑我?」
這下大家都沒說話了,上個月隔壁市發生了連續三起殺人搶劫案,嫌疑犯確定後,通緝令分發到了全省各個縣區派出所。
命案必破,這可不是好玩的,應該不會拿這個開玩笑吧。
他們不敢怠慢,就地安排好就像陣風的走了。
還通知了縣城的派出所幫忙設關卡攔截,不能讓流竄到本市的殺人犯跑了。
旁邊很多看熱鬧的鄰居,要說陸靜然和殺人犯走了,他們是怎麼都不相信的。
畢竟大伙兒看著人長大,出了名的聽話懂事成績好,眾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心裡都有了自己的盤對,表伯父一家這麼欺負小姑娘作孽啊。
從前吃絕戶就算了,這會兒還趕盡殺絕。
哎,陸靜然可真可憐!怪不得要跑,這可怎麼收場!
雖然幫不了忙,但是不妨礙大傢伙兒的憤怒。
這次宋金橋還競選鎮委書記,送到自己家的米和油怕是吃了都不消化。
這麼的心狠手黑,拉票也是沒用的。
宋銘往外面搬東西的時候,旁邊人就一直在議論。
李福來幾次想上前阻止,都被李志傑給按住了。
要說李志傑平時是最不冷靜理智的人,換成從前,早就衝上去給宋銘那小子腦袋開瓢了。
談想到陸靜然臨走的一再囑託:東西讓他們搬走,不要正面起衝突。
居然就奇異的冷靜下來了。
好吧,他其實覺得陸靜然……並沒有大家說得那麼可憐。
經歷了從寧縣到南市的那一個多星期,李志傑有了覺悟,陸靜然和別人就不太一樣。
那個傢伙可是說謊連著眼睛都不眨一下,連著電視演員也沒有她順暢。
全家只有他清楚人的真面目,可真是憋壞了。
李志傑有種預感,這群人表面看起來占盡了上風,未必能從陸靜然那裡討到便宜。
那傢伙可是掉到錢眼裡人,能這麼大方的送出去東西,沒有後招他絕對不相信。
越想越覺得安心,莫名的,只是不好和父母解釋。
家具搬空後,宋銘最後一個人從房子裡出來,他掃了一眼圍觀群眾。
事情都做了,他也就不怕別人怎麼說了,只要討好了那位科長,他爹這次的競選就穩了,還在乎這些鄉巴佬的看法?
他走到了李志傑面前,鄙夷的笑了下。
宋銘還得趕快把東西運走,去父母那裡邀功,沒時間折騰。
他決定下次收拾這個人,不過也是奇怪了,今天這瘋狗居然沒撲上來。
大概是被剛才的陣仗嚇住了吧。
———
劉秀萍急得不行,那群警|察這麼兇巴巴的追上去了,陸靜然真的吃了虧可怎麼得了。
畢竟是女孩子。
夫妻倆一合計,去找了孟建國。
這段時間,孟建國經常過來喝茶,算走得比較近,又和靜然聊得來。
還有個原因,孟建國家裡有摩托車。
孟建國看到夫妻倆進來,就這知道壞事情了。
簡單的問了兩句,然後騎摩托就出門了,后座還捎帶上了李家的夫妻倆。
中日合資的嘉陵70,車身很長,三個人體型都標準,勉強擠著也坐下去了。
只是這個車馬力有限,又載著兩個人,害怕出事孟建國也只能跑50碼,這還得很小心才行。
三個人看著王超開得車超過樂他們,然後馬上沒影兒了。
心裡再著急也沒辦法,只能慢慢的追了,倒是為人捏了把汗,提心弔膽的,這事情可千萬別鬧大。
———
王超的車開得非常快,嚇得和他一輛車的人臉上色變。
幾次開口勸阻,對方像是沒聽見一樣。
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那輛桑塔了,王超加大了油門。
陸靜然從後視鏡看到了那輛車,提醒人:「追上來了。」
余驚遠點頭:「你坐穩了。」
「嗯。」
他知道她不怕,所以沒有問,那天在火車上,他就知道她其實很勇敢。
比自己見過的很多男人都勇敢。
眼見著兩輛車的間距被不斷縮小,那輛車居然一腳油門有去了好幾米,王超恨得牙痒痒。
只是再快他自己也穩不住,只能耐著性子跟著。
他心裡怒火中燒,轉念一想馬上就要到縣城了,他走之前已經打過招呼,縣城的派出所會在必經之道上設關卡,絕對跑不了的。
王超這麼一想,心又放回了胸膛里,不過是瓮中捉鱉,蹦躂不了多久。
等到逮住了,那小子……他會好好給立規矩,至於說是殺人嫌疑犯,到時候推脫搞錯了就行了。
總有辦法讓那個人吃不了兜著走。
他又想到了宋銘那表妹……
那張臉,還有白晃晃的小腿,他有些心痒痒的。
長得這麼漂亮,哪怕以前有過男朋友,他也不可以不計較,非得把人弄到手不可。
不過看樣子,性子倒是挺烈,大不了他把人娶回家,反正他和宋家關係這麼鐵,那姑娘他爸也很好搞定。
父母之命,合法的玩人總不會出事吧。
娶回家讓她伺候自己,這麼漂亮的老婆挺有面子。
自己姐夫是派出所長,多少姑娘趕著往上貼,這是陸靜然的榮幸。
王超舔了下嘴唇,總覺得那雙眼睛會放電一眼,在勾引自己。
不僅僅是自己,當時那幾個人也都看呆了。
那樣的臉和白皮膚,太能讓男人浮想聯翩了,以後弄到手要讓人好好伺候自己,然後給立規矩不能隨便勾引人。
老婆不打不成器,要讓她明確誰才是一家之主。
看到前面的光卡,余驚遠說:「有人在等著我們。」
他倒是不意外,畢竟這就一條路。
陸靜然想了下說:「路邊停車吧,你不要下車,我上前去交涉。」
只要拖延點時間就可以。
「不能,這樣你會有危險。」他拒絕的斬釘截鐵。
陸靜然說:「我是個女孩子,他們總會留有餘地,不會太為難我。」
「那也不能,沒有商量。」
陸靜然覺得自己剛才對方『好說話』的印象不準確。
余驚遠把車靠邊停了下來,林宛央心裡嘆了口氣,還在醞釀怎麼說服人,抬眼就看到前面彎道開來了輛奧迪。
縣城裡能開得起奧迪的屈指可數,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她心裡鬆了口氣。
陸靜然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她聲音清脆的說:「警官你們好,我想也許有什麼誤會,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去市裡面探望人。」
長得漂亮的人握有生活的綠卡,本來設關卡的民警還在提心弔膽,一看是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瞬間放鬆了警惕。
因為她和殺人犯,完全沾不上邊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後面王超的車和前面那輛奧迪,一起停了下來。
大家都碰到一起了。
王超快步的走了過來:「就是這個人!大家不要讓他有機可乘溜了!他是連環殺人案的疑犯,旁邊那個女的是人質,被他洗腦了。」
陸靜然:「……」
她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算了,還是安靜的當一個人質。
老爺子下車也聽到這句,過了十幾秒才把理清楚,他開口說:「我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絕對不是殺人嫌疑犯。」
王超轉過身看著人:「你們認識?」
「對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來接應的,他是小痞子,你就是老痞子,一夥的還有人,全部都銬起來,帶回去慢慢審問。」
居然還敢讓人來接,他媽的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老爺子加上司機,帶了一個三個人。
他的身家不低,隨身帶著保鏢是為了防止別人起心思,今天這還算少的。
這三個貼身保鏢,特警退伍下來的,手上都沾過血甚至人命,看起來煞氣凜然。
小縣城的派出所平時也就處理一些偷竊和鬥毆事件。
民警還真不如別人氣勢。
這下都有些沒敢上前,還真的挺像是罪犯的,那三個大個子。
老爺子站在原地,對余驚遠說:「你不要動,交給我處理。」
余驚遠說:「好。」
王超把警棍在手心你拍了兩下,冷笑道:「好什麼好?誰讓你們商量了,還不是束手就擒,我就不信敢公然襲警!」
老爺子看著人,他開口問:「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土匪,有證據嗎?不能空口給我們定罪」
王超笑了下說:「你過來,我告訴你。」
老爺子上前走了兩步,被旁邊的保鏢攔住了,他搖了下頭表示自己沒事,那幾個人這才退開。
這麼多公職人員都在這裡,對方還能拿他怎麼樣。
王超看到人走到自己前面,他說:「你要原因……」
他話說到一半,趁著對方聽得認真的當下,把對方的臉用力的按在了窗戶上
他醞釀計算了很久,這套動作也做過無數次,都是用來偷襲。
頃刻之間老爺子就被制服住了,受到了限制再也不能動。
王超剛把警棍搭在人的脖子上,下一秒就被從幾米之外跑過來的保鏢一腳給踢飛了。
老子也身體不太好,被這麼一頓折騰喘息的很厲害,保鏢剛想說話,就看見人擺了下頭。
老爺子說:「算了,他們要抓我就抓,我沒做錯什麼,走一趟又如何」
他剛才是想當著余驚遠的面,不要鬧太難看,現在是真的有些克制不住脾氣了。
王超他手撐著地,他被人扶著站了起來,吐了口血出來。
那是剛才牙齒撞到了口腔,倒不是傷到了內臟。
老爺子之前交代過,這些是公職人員,如果實在動起手要留有餘地。
所以這一腳只是五成力。
這幾個都是行走的殺器,一腳踢斷人四五根肋骨絕非妄言。
王超自然不好受,覺得胸口血氣翻湧,喘著粗氣說:「看吧,我就說這些人有問題,這個脾氣犟的老傢伙就是土匪頭子,還他媽裝什麼裝?大家上啊!」
兩個分局加起來二十個民警,團團把人圍住。
王超剛才在電話說,次有殺人嫌犯,所以縣裡面的派出所,有帶了兩隻槍過來。
不管怎麼樣王超已經受傷了,那性質就完全不同,這些人是拘捕襲警。
「不准動!不然你們就是拘捕。」縣城派出所的張榮,朝著人大聲的喊話。
他和王超關係不錯,平時經常一起撈油水。
三個保鏢見狀,背靠背把老爺子圍在了中間。
「現在把頭抱起來,然後蹲在地上。」張榮又說。
十幾秒過去了,沒有人聽他的指令去做。
陸靜然心裡嘆了口氣。
肖書彬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簡直做立難安。
這老爺子的車就在前面不遠,這一路緊趕慢趕應該快追上了,這次……應該不會鬧那麼大吧
司機不敢怠慢,盤山公路上跑到了140碼。
也是他是老司機,又熟悉市內所有的車道,換成一般人真不敢這麼快。
不過自己給書記開了一年車,頭一次見人這麼著急。
市政委的兩輛車後面,跟著的城建局的車,他們自然也聽到了槍聲,這都捏了一把汗。
這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扒官衣倒是不至於,只是這仕途算是完了。
心裡把那鬧事的人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兩分鐘的時間,四輛車已經開到了近前,發動機的聲音讓很多人回頭看了過去。
王超逆光,眯著眼睛看了眼車牌號。
市政府的人來了啊,難道是縣城派出所的兄弟,或者他姐夫叫來的。
這就鬧大了啊。
他心裡坎坷,卻盯著幾個人說:「你們這次完蛋了,看到了沒有,插翅難飛。」
肖書彬和秘書走了過去,王超瞧著這人面生,開口問:「同志你們好,這裡有幾個悍匪,你們增援的來得真及時。」
他不認識這位,但是已經有人認出了。
「書……書記,你怎麼來了?」
「肖書記。」
「肖書記,趙秘書。」
王超愣了下,書記?不對啊,縣委書記他見過的,難道這位是市裡面的。
不會吧,現場親自來指導抓捕,這都這個時間了。
這說不過去啊。
王超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剛想上去交談,對方越過了自己,直接走向了後面的那幾個人。
肖書彬看到老爺子被當成罪犯,扣在車子裡,血往腦袋裡涌,手上還帶著壽康,顏色很刺眼。
哪怕是在怎麼隨機應變,這會兒也卡機了。
他開口問:「老爺子你還好嗎?」
頓了下,大聲的責問周圍的人:「這是怎麼回事?誰給抓起來的?」
旁邊的人沒有一個人吱聲,這不是犯罪嫌疑人嗎?
王勇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我,怎麼呢?他一定是犯人只有這樣才老實。」
老爺子冷笑一聲,不說話,他就想好好看看,這些人怎麼把白的說成黑的。
肖書彬說:「你們了簡直太胡來了!還不把人請下來,賠禮道歉!」
王超愣愣的站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來,這怎麼可能……
倒是旁邊有人,哆哆嗦嗦要去給人開車門。
老爺子說:「不用了,我是土匪頭子,還是按照規矩來辦,既然都抓起來了,還是回警局審問我吧,你們要對工作負責。」
肖書彬額頭的汗都出來了,他很努力的擠出一絲笑:「老爺子這都是誤會了,你別坐在車上了,快跟著我們下來吧」
老爺子偏過頭不看人。
「這可不行,你看你都一大把歲數了。」肖書彬勸道。
「不打緊,我這幅老骨頭還是經得起折騰,走吧。」
城建局的局長和副局下來,看到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搞成這樣?
這群混蛋!不對,是這群祖宗!還真的什麼都敢做!
「您怎麼能這樣,不行的。」
老爺子看著人,開口問:「不是你們要拘留我,現在沒審理清楚又要放了我?很好,你們辦事的態度。」
「不……不是這樣的,您可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局長在情急之下,已經有些說不清楚了。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親眼所見,不存在誤會。」
剛才圍捕的民警,已經徹底的傻掉了,知道這次簍子捅大了,這個老頭肯定是來頭不小。
什麼土匪頭子……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跟著他的那三個人,煞氣凌然。
肖書彬猶豫了下,開口說:「老爺子這裡面有誤會,您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清楚解釋,您要是有事情,這個我真的沒辦法交代。」
陸靜然和余驚遠也走了過去。
肖書彬在來之前,就已經了解過大致的情況,他看著陸靜然,這姑娘是唯一的生面孔,大概就是那套家具的主人了。
他開口說:「對不住了姑娘,是我們的疏忽,你放心我會給你公道。」
陸靜然聲音淡淡道:「要說對不起的不是你,我知道這件事和您無關。」
頓了下,看向了老爺子又說:「我開始是有些埋怨您,但是他已經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責任不在你,我還得謝謝你能來。」
老爺子嘆氣:「你謝什麼啊,要不是我就沒那麼多事情了。」
肖書彬有些詫異,這姑娘的氣度,和旁邊的人比起來就顯得格外的出挑了。
說話落落大方,眼神坦蕩蕩,也沒有急著訴苦。
可以說很難得了。
他轉念一想,或許可以讓這姑娘勸下老爺子,明明是誤會,何必鬧到警|察局這麼嚴重。
醞釀了剛準備開口,就聽見有『突突』的摩托車聲。
這是今天的第三批人了。
平時晚上九點後就沒什麼車的公路,今天特別的熱鬧。
孟建國把車停在了旁邊。
車上三個人匆匆的跑了過來。
周誠也快哭了,他看著陸靜然,又看看才來的小舅子,他老婆的娘家人,平時倒是挺好的,這第一次有情況,就是悶聲做大死啊。
他站在這裡都不敢開口說話,他小舅子怎麼又跑來了。
別說這件事對方也有參與。
上午的時候。孟建國打電話說可能演變成『惡性事件』,他當時上心了,卻覺得對方在危言聳聽。
現在鎮上的老人倒是沒事,因為那群人會挑啊,拷了一個最厲害的老頭兒。
他媽的,多會辦事兒啊,怎麼不乾脆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孟建國打量了一圈站著的人,自然奔著自己的姐夫去了,情緒激動地說:「姐夫你也來參與圍捕?你們這樣過分了,不是這樣的!」
周誠:「閉嘴,圍捕什麼啊!」
劉秀萍來的路上,心裡很害怕。
現在拿著警棍的二十個人,還有旁邊停著的好幾輛車,設的關卡。
心裡反倒是冷靜下來,總算是趕上了,陸靜然還在。
這些人,這是要把孩子往死裡面逼啊!
她做了個決定。
陸靜然看著李家的夫妻倆,微微意外:「叔,姨你們怎麼來了。」
劉秀萍雙手扶著人的胳膊,仔細的看了下,確定沒有傷到,鬆了口氣。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來了,你媽媽去世前,我答應過好好照顧你的,你也沒有其他親人了,我能不來嗎?」
老爺子聽了有些詫異,居然沒有父母。
不過這阿姨倒是把姑娘養的很好,這樣的氣質和家教,不是一朝一夕照顧和疼惜能培養出來的。
陋室出明娟,這話沒說錯。
陸靜然微微一笑:「您不用擔心,我沒事情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劉秀萍點了下頭:「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的。」話音一頓,她開口問:「這裡誰是領導?」
肖書彬說:「我是,您有什麼事情大姐?」
劉秀萍看著人又問:「你能做得了主嗎?」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肖書彬點頭:「當然能,您有什麼難處儘管說。」
他正愁沒有突破點,其實這件事說清楚就好解決了,該怎麼辦怎麼辦,那些玩忽職守的統統滾蛋。
劉秀萍聲音有些顫抖:「是這樣的,和警|察起衝突是我的注意,家具我也不要了,我都認罪的,和我家姑娘無關,她成績好又聽話,是要上大學的,當然了,也和這個小伙子不相干。」
頓了下,劉秀萍說:「這個老人年紀這麼大了,他能知道什麼,都是我乾的。」
她看到老爺子和陸靜然站在一起,猜想這可能是余驚遠的家人,也不希望連累別人。
肖書彬怔了幾秒,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開口說:「您可不能亂認罪,你儘管實話實說,有什麼委屈。」
劉秀萍說:「就是我做得,你們放心吧,我既然認了就不會事後改口不承,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銬我吧。」
說完把手伸了出來。
那是一雙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大了很多的手,布滿了傷口結痂後留下了的疤。
劉秀萍想過了,一定要抓一個人交差,那麼就抓她。
老爺子臉白了白,沒有完全平息下的怒火,這次燒得更旺了。
他走到了前面那輛警車,徑直的坐到了后座,關上了車門。
一群人的臉由紅變綠,最後徹底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