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然怔了下,他笑了起來,「這樣啊,這話我記在心裡了,我以後我有什麼事情,你可都給我兜著點兒。閱讀」
李志傑不可思議的看著人,自己可不是這個意思。
「喂喂餵。」
壞一點可以,太多還是算了吧!
余驚遠看著樹蔭下的兩個人有說有笑。
起初在火車上,兩個人是兄妹親密也正常。後來發現不太對,貌似是表親關係。
昨天才知道,這兩個人沒有血緣。
看到走過來的人,陸靜然和李志傑默契地同時打住不說話。
余驚遠說:「差不多到時候了,我們走吧。」
「嗯,好。」陸靜然回去拿自己的挎包。
以前那個舊的書包太破了,是時候退休了,她托趙嬸給她重新做了。
對方縫紉機踩得飛快,不用半個小時就做完了。
白色的帆布包,手把是藍色。簡單好看,還很能裝,陸靜然還讓做了隔層。
女孩子出門都會有要帶的東西,用著剛好。
做出來後,陸靜然用了幾次後,這條街就有其他的姑娘,找趙嬸也做一樣款式。
趙嬸也不說破,包是不錯,但是要認真追究起來,幾個人還不是看陸靜然挎著漂亮。
陸靜然長得洋氣,就算手裡拿個化肥塑膠袋也丑不到哪裡去。
街坊平時吃飯出來納涼聊天,說起年輕的姑娘們,沒有一個不說陸靜然長得好。
會讀書又懂事,要是考上了大學,不知道以後要多好的人家來配。
陸靜然去拿包了,就剩下李志傑和余驚遠單獨相處。
李志傑有些不自然。
對方還一直看著自己,莫非是想找他還錢了?
余驚遠隨意地開口問:「你們感情很好?」
李志傑說:「很好也沒有吧,就從小一起長大,她在我家吃了幾年飯呢。」
幹嘛?不好意思找陸靜然要錢,所以來問他了?
余驚遠見對方表情坦然,知道自己是多想了,但是沒有再開口。
這下李志傑心裡更加忐忑了。
看到陸靜然走過來,李志傑鬆了口氣,和人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明明收東西的是陸靜然,這兩個傢伙,一個不問一個不交代。為什麼就自己這麼虧心。
惹不起溜了溜了。
下午一點時,肖書彬準時過來了。
老爺子休息了四個小時,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陸靜然依然和余驚遠一輛車,她坐在對方車的副駕駛。
去市里老司機開車也要三個小時,他們車速不快。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
今天一大早,宋金橋就起來了。
他跟著運輸的卡車一起走的。
他不嫌棄顛簸,一路上全是自己要高升發財的幻想。
這次那個鎮委書記,怕是穩當了吧。
這一輛卡車剛開到市區,就被人攔住了。
開始司機以為是查駕照,還給人遞煙。
交警煙沒有接,反倒是態度嚴肅的讓他把車開到警|局,接受盤問,然後司機就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車的家具又不是違禁品。
宋金橋怎麼解釋都沒用,甚至搬出了那個科長的大名,對方也都無動於衷。
一到了警|局,他就要求打電話。
三個電話打出去,沒有一個接聽,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還想接著打下去,被負責這個案件的人給扣押到了審訊室。
這幾個小時,他被不同的人審訊了三輪,什麼僥倖的心理也沒有了。
只是心裡不明白,這到底是誰要搞自己!還是那個科長得罪人連累他?
一直到現在,他看到站在書記旁邊的陸靜然,腦子裡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這個事件已經審訊得差不多,受賄和收賄同樣要追究法律責任,濫用職權也要接受調查。
人已經扣下來,肖書彬說要把每件事都搞清楚,下面人能不上心麼,以前的都得給扒出來。
這次宋金橋怕是不脫幾層皮不算完事情,出去以後大家巴不得跟他劃清界限,怕是也沒人敢搭理了。
他的夢徹底碎了。
宋金橋看著眼前的人,把視線聚焦到陳耀東的身上,語氣急切地說:「老先生,是你說喜歡我才運來的啊!我也是想讓你如願,你幫幫我啊!。」
腦子靈機一動,他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陳耀東終於徹底忍不住了,破口大罵:「你這個狗|日的少腆著臉皮耍流氓,我日你個仙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
這個混蛋還想敗壞他名聲。
老爺子胸口起伏著,憑著一股勁兒往前面衝刺,好幾個人才勉強拉住,又怕把人傷到不敢下死力。
陳耀東見踢不著人,就轉身去夠旁邊辦公桌的東西。
拿起來去砸對方。
筆筒、文件夾、水杯。
肖書彬反應過來,忙說:「快快、快把這桌子拖走。」
來了三個人,把這張桌子拖離到老爺子夠不到的地方。
辦公室那是一個雞飛狗跳。
老爺子被遠遠得隔離開,幾個人又勸了好久才平靜下來。
宋金橋被嚇得怔住了,再也沒有敢開口說話。
其他人也看呆了。
這就是那位在國外生活了二十年,喜歡做慈善、傳言中很和藹的華僑。
好像差別有點大啊?
肖書彬覺得額頭的青筋在跳,開口說:「你們這邊跟進,來個人,帶我去看查封的那輛車。」
「好的。」
局|長在前面引路,擦了擦額頭的汗。
———
卡車上的家具的四邊都包著粗布,把布拉下來,就窺見其貌了。
漂亮的花紋在夕陽下泛光,看起來精美而大氣。
連著不喜歡中式家具的人,也不得不感嘆的確是漂亮。
肖書彬說:「陸靜然,你看一下有沒有問題,今天我就能安排人給送回去。」
「好。」
陸靜然圍著車子轉了一圈,確認沒有損傷,她停了下腳步,開口說:「既然都運來了,拉回去太麻煩了。」
周圍人一臉意外,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現在有點怕了,再也經不起驚嚇了。
陸靜然看向陳耀東,開口問:「老先生,這套家具你覺得如何?」
「當然很好。」
「如果您喜歡,我可以送給你,左右我不常在家,也用不上。」
陳耀東說:「這怎麼可以,我不能要你東西。」
「今天我的事情讓大家辛苦了,如果不是你們,我大概也是留不住這些。」
陸靜然的話點到即止,其他人也卻明白過了。
懷璧其罪!
陳耀東說:「你儘管帶回去,我看誰敢!」
陸靜然聲音淡淡道:「明面上自然沒人敢,保不齊沒人私底下打主意,一年不會,那麼三年、五年?而且如果是送給您,我是很願意的。」
余驚遠說:「老爺子要不你就收下吧。」
他也不想因為這個東西,讓對方陷入危險。
陳耀東說:「不行。」
陸靜然說:「如果您不要,那可以幫我找個合適的下家嗎?今天動靜這麼大,說以後不怕,連著自己都不相信。」
肖書彬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她不是本來就準備賣的嗎?要不然老爺子你出錢和人買下來,放下她家裡,別人起了心思連著人都不安全。」
陳耀東想了下,對方說的話是有道理。
他心裡嘆氣,好端端的東西,在人姑娘那裡就變成了燙手山芋了。
「可以吧。」
陸靜然說:「謝謝您。」
陳耀東無奈道:「你可別說這話,我臉燒得慌。」
事情到了現在,終於有了個還算不錯的處理,肖書彬鬆了口氣,說:「那直接把這開過去吧,方便省事情。」
他看了下手腕的表,「時間不早了,六點多了,到了吃飯的點兒。」
陳耀東說:「小陸你都來了,去我家吃個飯吧,我還有事情和你說,肖書記你也一起來。」
肖書彬說:「下次吧,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趕時間呢,讓這姑娘陪您吃飯吧。」
他看著陸靜然又說:「你放心去吧,現在也沒車回寧縣了,老爺子到時候會給你安排,我為你的人身安全負責擔保,你總該信得過我吧。」
對方都這麼說了,陸靜然也就不好再推辭。
余驚遠說:「不要怕。」
陸靜然輕輕點了下頭。
其實,她有什麼好怕的。
———
老爺子昨天離開的時候,家裡的傭人就給二小姐打了電話。
陳憶琳剛好在北京辦事情,買了張機票就匆匆回來了。
得虧上個星期東漢省的機場開放了,不然沒辦法回來這麼快。
她才到了家,放下皮箱,準備出去就聽說已經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
老頭子打電話過來,讓準備飯菜要來客人,於是她索性就沒出去了。
待會兒見客,洗個澡換身衣服弄精神點。
陳憶琳從樓上下來,剛好一群人進來。
其他人都認識,所以自然而然的把視線,放到了唯一的生臉上。
這次事件的當事人。
陳憶琳伸出手說:「你好,歡迎你來我家,不好意思讓你嚇到了,我替我父親向你道歉。」
眼前的人,和自己想像中的『鄉下姑娘』不太一樣。
陳憶琳有些疑惑,祖國難道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連著偏遠地區的姑娘都這樣好的氣質。
很快她打消了這個想法,應該是眼前這位特例。
倒不是她對偏遠地區有什麼成見,勤勞耕種的人值得佩服的,只是和想像中落差大了。
陸靜然衣服整潔,眼神清澈,她今天穿著白色『的確良』的白襯衫,質地挺括。
下面是黑底黃色小花的裙子,襯衫下擺收到了裙子裡。
顯得纖腰楚楚,整個人明麗而乾淨。
陳憶琳無法把眼前的人,和和電話里遭遇可憐的姑娘聯繫起來。
這樣的打扮,放在北京的街上也有回頭率,唯一不同的是,對方有兩條漂亮的辮子。
陸靜然握住對方的手,微笑道:「你好,我開始是有些害怕,多虧了大家幫忙,你不必向我道歉的。」
「你別站著和小陸說話了,大家去飯廳吧。」陳耀東笑著說。
眾人圍著圓桌,三三兩兩地落座。
陳耀東說:「小陸,你坐我手邊上來。」
陸靜然被點了名,其他人推著她走了過去。
陳憶琳更加確定他爸是很喜歡這位。
不過她也對人印象不錯。
態度落落大方一點不露怯,何況老頭子看人的眼光向來是準的。
她對這位客人很有好感。
陳耀東說:「我給你現金不安全,要不然你留個卡號,直接轉到你的銀行卡里,可別說不要。」
陸靜然點頭:「好。」
三萬雖然這階段對她來說很多,但是相比於後面拍出的九千多萬的天價,連著零頭的零頭都夠不到。
所以她想著與其賣了,不如送了。
說不定還好一點,長遠地來看。
「三萬太少了,給你五萬整,這家具先擺在我這兒,錢算是給你押金,你要是什麼時候想要贖回都可以。」
老爺子這番話是深思熟慮過的,這樣處理自己才不虧心。
陸靜然怔了怔,自然明白對方的用心,開口鄭重道:「謝謝您。」
「我就喜歡你這麼爽快的,那都安排好了,那麼大家動筷子吧,小陸你多吃點,瞧瞧你多瘦。」
一頓飯吃下來,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陳憶琳留宿陸靜然,讓對方在自己家住一夜,明天再走。
余驚遠替人做了決定,開口說:「我送她回去,她後天學校得開學了。」
陸靜然有些意外,她上午的時候和李志傑提了句,沒想到被對方記住了。
她是打算回去了的,第一次做客留宿不好,而且也有自己的事。
陳憶琳的視線,在余驚遠和陸靜然之間打量了一路,嘴角浮出了個『瞭然』的笑。
這小子態度有些太積極了。
她也不戳破,開口說:「那也可以,你的開車技術沒話說,又願意當護花使者。」
余驚遠說:「我把車開到門口等你。」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陸靜然和眾人告別,陳憶琳說:「你以後有時間,可以來我家裡玩。」
「好的。」
等著兩個人離開了,陳耀東說:「小陸這孩子真不錯,我發現老余的孫子還挺靠譜的,跑上跑下的沒怨言,留過學的人就是不同,瞧瞧這紳士風度。」
陳憶琳笑而不語,這算什麼紳士風度,老頭兒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的父母怎麼說的。
要是換成別人,余驚遠可沒這麼個態度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一個蘿蔔一個坑!
總會有個坑等著你。
不過也正常,她也喜歡陸靜然,又漂亮又白還很有禮貌,還有長腿。
她是顏控,和人說話都覺得如沐春風。
說真的,還有點捨不得讓人走。
———
陸靜然在回去途中睡著了,等她醒過來發現已經快到家了。
她看了眼對方手上的表,晚上十一點半。
她坐其他的車總覺得顛簸,但是這個人把車開得很穩,沒什麼感覺所以才睡這麼熟。
陸靜然說:「謝謝你送我,麻煩你太多了。」
「一點小事。」
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陸靜然準備下車,余驚遠撐住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
陸靜然好奇之下,側過臉看向窗外。
有個東西從黑暗裡站了起來,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陸靜然怔了下,難道是又有意外情況,有人等在這裡伏擊他們?
那東西越走越近,漸漸到了車燈能照到的範圍內。
車上的兩個人終於看清了,來的是什麼。
李志傑打了個哈欠:「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所以在這裡等著。」
剛才他站得太累,就蹲在了地上等,站起來發現腳麻了,走路都不利索。
陸靜然打開了車門,走下了來。
她拍了下李志傑的肩膀,「你嚇人倒是很在行的。」
然後回過頭對車裡的人說:「你等等,我有東西給你。」
陸靜然拿著兩盒茶葉禮盒折返回來,放到了車的副駕駛上。
「一份是給你的,一份是給老先生的,這次真的很謝謝你們。」
余驚遠看著人說:「你和我說了無數個謝謝,就沒有其他的話了嗎?」
……
陸靜然想了下,說:「你辛苦了。」
余驚遠嘆氣,他把手腕上的表拿了下來,然後遞了出去,「送給你。」
她這兩天,看了好幾眼自己的表。
應該是喜歡的吧。
陸靜然說:「這個我不能收,而且我的茶葉不值什麼錢。」
禮尚往來也不是這樣來的。
李志傑一臉懵,3850有喜歡給人送東西的癖好?
怎麼不送給他啊!
余驚遠說:「不喜歡?」
陸靜然點頭,說:「你走吧,時間不早了,我不太喜歡這個款。」
余驚遠看了下,對方的手腕的確太細了。
他才收回了手,問:「隨身聽音質可以嗎?」
這幾天沒看到對方在用。
陸靜然微微一笑:「嗯,音質很好。」
李志傑:「……」
余驚遠說:「你還有我的地址和號碼吧,有事情都可以打給我。」
當然沒事情也可以打給我,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還是太小了啊,高中生。
陸靜然點頭,「有的。」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著車燈消失在街角,兩個人走進了房子。
陸靜然把燈打開,空蕩蕩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李志傑仔細打量著對方,開口說:「我就覺得奇怪了,你這次居然不要!」
「不能要。」
「為什麼啊?你不敢?我以為你要收下轉手賣了。」
陸靜然點頭,還真是不敢要,這個年代奢侈品才入駐中國不久,但是她認識那塊表。
她說:「江詩丹頓的表,十萬。」
李志傑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十萬?」
他整個人陷入了頭腦風暴中,一塊表能這麼貴?
李志傑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怎麼知道?」
十萬是多少個3850?他有些算不清楚。
「雜誌上偶爾看到的。」陸靜然雲淡風輕道。
李志傑發現自己算數真不好,要賣多少斤才能賺到這塊表?
陸靜然拿了換洗的衣服,從二樓下來,她準備洗澡睡覺,看著人還沒有走,開口說:「那塊表是挺好看,等我以後有錢買給你。」
李志傑搖頭,他怎麼能把十萬戴在手上!這屬於……連著做夢都夢不到的範疇。
歐美的東西就是貴!
而且陸靜然也真的敢想敢說!
退一步說,要是真的有那麼多錢,他才捨不得買。
李志傑大腦冷卻下來,終於想起來自己等在這裡等人還有個原因,他開口說:「下午的時候,周石打電話過來了,說他下個月二號去南市。
三個人商量好,周石幫忙運茶葉,陸靜然和李志傑銷售,然後錢三個人分成。
陸靜然點頭:「我知道了,我明天通知那邊,讓他們按時送到約定地點。」
頓了下,她又說:「回去吧,明天穿的精神點,我帶你去辦事情。」
「什麼事?」
陸靜然微微一笑:「你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