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服毒自殺得太突然,也實在超乎秦浩和魔術師的意料。
再說他們了解的鬼魅也不是輕易就認命的人,除非她背後的幕後黑手勢力龐大,讓她發自內心驚懼,不然怎麼會寧死不屈,哪怕當著他們的面服毒也堅決不吐露半個字?
魔術師不放心,伸手探了探倒下去的鬼魅的鼻息。
「還有氣,就是活著不如死了,看來她擅毒也不是什麼好事,死都無法死的痛快。」
秦浩聽她的話登時瞭然,想必是鬼魅接觸毒太久,自己也帶了一身毒,貿然服毒自殺她體內早有抗體,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頂多把自己變成活死人。
可不管怎麼說鬼魅倒下了,這條線索還是斷了,秦浩不禁蹙緊眉頭長嘆一口氣。
「怎麼,你是憐香惜玉?」充滿嘲諷意味的話出自魔術師之口,秦浩側過頭朝她看去,果不其然見她一臉鄙夷。
多半是誤會了他對鬼魅有意思,這誤會整的,他摸摸鼻子都感覺哭笑不得。
他趕緊解釋,「憐香惜玉什麼啊,我是可惜鬼魅變得這么半死不活,我想再問關於她背後人的信息都不成了。」
「是這樣。」魔術師半信半疑盯了秦浩一眼,眼底還蘊藏很深的敵意,卻不像之前見面就喊打喊殺了。
看在兩者又有共同的目標和懷疑對象份上,魔術師想了想,跟秦浩透露了個消息。
「我出現在這裡,不止是因為聽到風聲說鬼魅在此,還有上頭下的命令。起初我也雲裡霧裡,直到我在這裡真的遇見鬼魅,我便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或許就是有人掌握了我迫切想找到鬼魅的心態,刻意引我來此,為了什麼目的就不用說了。」
秦浩默默聽著,這時候抬頭看了魔術師一眼,見她還有下文的模樣,忙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來的時間大概在你們出現前兩天,這幾天我在塔羅同伴的安排下暗中關注鬼魅的一舉一動,到現在發現鬼魅的真實意圖我才出手,好歹堵住了她,不然放著她繼續鬼話連篇頂著我的臉混,還不知道要捅出多少簍子。」
秦浩等她說完,回頭望了一眼後面好像也跟著他們腳步過來的阿肆,指了指他沖魔術師問道:「那這位呢,看鬼魅也與他有幾分熟悉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魔術師沖秦浩翻了個白眼,「我也是跟蹤觀察沒幾天,不然你以為塔羅黨人無所不能?」
帶著辛辣嘲諷之意的話立即堵得秦浩無言以對,而魔術師也不想和秦浩保持多緊密的關係,說完這些拎著活死人一般的鬼魅就離開了。
剩下秦浩面對阿肆,有很多話想問。比如說他怎麼認識鬼魅的,龍五現在怎樣,又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把他派到景涼基地來。
但秦浩的話沒等問出口,阿肆忽然做出一個驚人舉動。
他木然的眼中寒芒一閃,出其不意地襲擊了他身後的竹葉青,竹葉青根本無暇防備,他還以為阿肆對秦浩如臨大敵。
「呃!」悶哼一聲,竹葉青被猝不及防的暗器傷到,蹬蹬退後好幾步,有幾滴血順著他袖子滴下來,一看就受傷不輕。
這樣充滿攻擊性的阿肆很難說不是想與他們為敵,秦浩再不敢仗著認識的關係就對他放鬆警惕。
「小青你去一邊,別插手。」關切地囑咐了竹葉青一句,秦浩眯起眼放手欲與阿肆一搏。
還是老方法,自己只要出手制服住阿肆就能從他口中逼問出那些信息。
「小心!」竹葉青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擠出了一絲緊張神情。
秦浩乍以為他被猝然襲擊而有些杯弓蛇影,哪知道阿肆真就朝自己撲過來,在秦浩做好準備與他交手眼神一凜之際,阿肆目標陡然一轉,照著秦浩面門甩出一枚閃光彈。
「靠!」秦浩萬萬沒想到阿肆會來這招,倉促之間只能一巴掌把閃光彈拍出去。
饒是他動作再快,閃光彈觸之激發,瞬間亮如白晝快把人眼閃瞎的光芒也迫得他和竹葉青不得不遮眼避讓。
阿肆就趁著秦浩無力只能憑藉聲音定位時,速度一再加快逃離出基地。
秦浩聽聞聲音急忙去追,腦海中就一個念頭:不能讓阿肆把蛋生帶走!
鬼魅都想掠奪蛋生,更遑論是聽從龍五命令的阿肆,如若龍家也對重拾魔鬼計劃感興趣,那蛋生豈不是要成他們看重的寶貝,想盡辦法也要得到手。
結果秦浩沒料到,他跑出去之後徹底擺脫閃光彈的影響,見到的只是滿臉茫然的陳珂。
蛋生還在她手裡好好捧著,沒受到一點傷害,陳珂也似乎單純只是站在這裡等著他們出來。
「陳珂!你沒事吧?還有蛋生,有沒有嚇著?」
秦浩連珠炮似的詢問,直問得陳珂一頭霧水,「沒有啊,我出來以後就站在這兒等你們了,至於蛋生這小傢伙,不知道她受到什麼刺激,一個勁兒得掙扎,她力氣有點大我險些圈不住她。」
秦浩聞言趕忙將蛋生接到自己手裡,再定睛一看,神色微變。
這哪裡是受到刺激,他記起來了,方才阿肆甩下閃光彈與他錯身而過逃離時,身上夾帶著鬼魅的幽曇香。
那玩意兒對男人的殺傷力極大,難怪阿肆會慌忙逃竄,而蛋生之前是揣在他身上的,肯定也受到影響。
「嗷嗷……」蛋生雙眼赤紅,齜起獠牙還有幾分懾人的驚悚感,不過秦浩見慣了她這幅模樣,當即下手極快打昏了她。
陳珂在一邊看著不禁揪心,「哎,怎麼把她打昏了?」
「方才在基地里與人交手,蛋生遭到暗算,不打昏任憑她發瘋對她的成長沒有好處。」秦浩草草說完,就一拍腦袋,示意陳珂返回去扶竹葉青出來。
他們此行目的完成,對秦浩來說只是更堅持去往三家聯會舉辦地探查個究竟了。
而景涼基地內站深藏的軍火庫,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軍資財富,不要白不要,秦浩打了個電話通知給遠方的牛頂天知道,頓時也把牛頂天驚得跳起來。
「我的媽,景涼基地那麼大,內站裡頭藏得全是軍火?那怪不得山狼藏得那麼嚴實了,好傢夥,這些軍火都是好東西,可不能流落到外面。老大你放心,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現在就派人去景涼基地接手。」
有牛頂天這句話秦浩就放心了,另外秦浩看了一眼不小心遭受阿肆重創的竹葉青,以及陳珂,稍稍一思忖便決定將兩人留在景涼基地,一是為了等牛頂天派人過來有個照應,二是怕這回長途跋涉,又要面臨三家聯會那種局面兩人會吃不消。
「這樣,陳珂,小青身上受了傷,你這段時間就留下照顧他,順便等老牛派的人來清點軍火庫庫存,等諸事完了你再找我會合。」
交代完畢,秦浩還擔心陳珂一人搞不定偌大的景涼基地,想了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返回去把基地內還跟著蒙巴有逆反心理,堅決不服從森墓命令的人員統統收拾一頓。
在這之後,秦浩找了個泳池給蛋生降溫,看著小傢伙身體不再受鬼魅的幽香影響,才把她撈出來,重新上路。
「一切小心。」眼巴巴目送秦浩登上專機,陳珂不舍地揮手。竹葉青沉默站在陳珂身後,和秦浩對視一眼,有些事不言自明。
這段時間陳珂留下照顧他,他又何嘗不是陪在陳珂身邊保護她,免得她出現意外。
別說,竹葉青的近身保護真的有必要,不久之後小丑王額外派遣人來取陳珂性命時就被竹葉青一個不剩全乾掉,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嗯,到時候你們都準備差不多了,記得通知我接你們過去。」
這邊依依惜別,另一邊平靜的銘城,老鷹和成三勵準備就緒即將出發時,沒想到有過一面之緣的酒瘋子會找上門來。
「年輕人,有一些日子沒見,你沒忘記我吧?」由於接觸成三勵時他大多是失血過多昏昏沉沉的樣子,酒瘋子上來就對老鷹打招呼,一點都不見外。
坐在藥堂里替人把脈的文仲寅抬頭看見這忽然出現的陌生人,不由驚異地問老鷹,「這位,你們認識?」
「是,文老您不是一直好奇是誰救了三勵,又是誰寫下那兩張藥方嗎?就是這位。」老鷹簡潔明了地為雙方做介紹。
文仲寅聽到他的話登時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酒瘋子,卻不想酒瘋子大大方方朝他露出笑容。
「老文,咱們也是好久不見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我嗎?」
熟稔的口氣,只屬於那個無拘無束的人的稱呼,文仲寅心下再不敢置信也只能驚呼出聲,「你、你是施兄!」
在景和堂叨擾多時,成三勵和老鷹也都知道文仲寅的遺憾和愁結。
曾經他拜託秦浩幫他尋找關於針王施尚宏的線索,現如今只得到兩張筆跡跟失蹤的針王一模一樣的藥方,再無其他。
說對酒瘋子的身份不懷疑,那是不可能的,可老鷹和成三勵也決計想不到,這酒瘋子真的是施尚宏!
不是說施尚宏年齡比文仲寅還大嗎!?
看文仲寅頭髮花白的蒼老模樣,那酒瘋子簡直年輕得能當他兒子。
就是現在看起來渾身酒氣邋裡邋遢的,儼然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漢子,就是拾掇乾淨也看不出年齡大到哪去。
人的精氣神,無形中就會出賣真實年齡,這點毋庸置疑。
「對,是我。而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就是很長的一個故事了,總的來說一言難盡啊。」
酒瘋子,不,該說是針王施尚宏之所以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銘城,找到老朋友文仲寅,說來跟他這麼多年銷聲匿跡有關。
愛醫成痴的人哪個不想鑽研更高深的病體課題?即便遇上了棘手的疑難雜症,對施尚宏文仲寅等人來說也是老天送來給他們研究醫治的症狀,有時候往往為了琢磨出解救病人的法子,他們甚至能不眠不休。
就在多年前一次慣例醫道老友聚會後,有人針對施尚宏醫痴的個性發來邀請函,聲稱已經找到長生不老的法門。
長生不老?那可是幾千年前皇帝都追求的東西,卻也太過虛無縹緲,起初施尚宏嗤之以鼻壓根不當回事。
可當對方送來一劑樣品,讓施尚宏試著輸入別人體內驗證時,施尚宏出於醫學嚴謹的態度,不惜給自己注射,這下便成了他生活徹底混亂的起因。
「那一管子藥劑輸入完,我怎麼都想不到一覺睡醒,我的身體機能一夜之間返回到青年巔峰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