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看著我了，要是餓了就吃骨頭吧，骨頭有營養啊，吃了能補鈣，能預防骨質疏鬆，還能防雷劈。吃吧，別跟爺爺客氣。」拍著肚子的某位老人慈愛地說。
誰跟誰客氣呢？
這誰出的錢呢！
敖幸心裡真是有無數頭神獸在狂奔！
但一想到，剛剛直播掙了好幾萬，他心裡也稍微平衡了一點。
「爺爺，你有點奇怪。」他看著悠悠然的老者說。
話音剛落，老者立馬就猛地咳了起來。
也不躺了。
躺著不好咳。
敖幸嚇了一跳，連忙趕過去給爺爺順順氣。
「我只是個平平凡凡的老人家，一點都不奇怪！」咳得老臉通紅的某位普通老人家強烈抗議說！
敖幸：「普通老人家，能一眨眼吃光一大桌子的菜？？」
「咳咳咳！！！」
「哦哦！你普通你平凡，您是這世上最最最普通的老人家！」敖幸趕緊說。
「哎，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某位老人家瞬間氣順了。
敖幸：「……」
無fuck可說。
不過幸好他在直播，爺爺到底是怎麼一瞬間吃光整一桌子菜的，肯定有人看到了——最好再有人錄個屏，他就知道他爺爺到底有什麼古怪的了。
「爺爺您繼續躺著啊，我先回去直播了。」敖幸安撫老人。
老人拉著他，委屈得像個小孩：「阿崽，爺爺難得來一趟，你怎麼都不陪陪爺爺呢？」
「這個，等我下播之後，我再陪您，好嘛？」敖幸耐心地哄道。
「不好！」老人委屈：「爺爺就要你現在陪！」
敖幸：「不直播，明天沒夜宵吃了。」
老人嚶：「我吃飽這一頓，可以一年不……」
敖幸：「一年不什麼？」
「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可以吃少一點。」老人眨眨眼，無比真誠。
敖幸呵，你以為他會相信嗎？
老人咽了咽口水，真誠道：「不吃也行。」
敖幸默了一下：「正常人，是一天吃三頓的，爺爺，您這一天一頓，好像對身體不太好啊。」
老人馬上說：「那我就吃正常人的飯量唄，一天三餐！」
敖幸：「所以，您過去三天吃的都不正常？」
「沒有沒有！」老人立馬否認：「我那個吃的那個才叫正常！一年一頓……」
他突然停下舔了舔嘴唇，兩眼望向天花板，不敢直視敖幸的雙眼。
「……直接入土。」
：一年一頓，直接入土，沒毛病！
：哈哈哈，爺爺這改口改得太六了，直接把自己送入土了！
：真，普通老人家！
：您孫子入土了，估計您也不會入土啊！
：誰知道祖龍活了多久？
：原來龍是一年吃一頓啊，那還挺省成本的。要是頓頓一千，我感覺國庫都能被吃窮！
：怎麼跟蛇一樣？蛇吃一餐，也是可以一兩周不餵。
：蟒蛇據說不吃飯可以活一年零九個月……
：龍蛇真是親戚。
廉價的出租屋裡，大眼瞪小眼。
老人，真誠。
小的，懷疑。
兩人相對無言很久後，敖幸終於放棄了質疑。
「明天咱就回老家，家裡有魚，到家後，您想吃多少都行。」敖幸站起身，要回（cha）去（ming）直（zhen）播（xiang）了！
老人皺臉，極度抗拒：「不吃魚！」
「咱家就只有魚！不吃這個吃啥呀？」敖幸無奈道：「您真的是把我吃窮了，卡里就只剩明天回家的路費了！網站的打賞要等下個月才發呢。咱們明天是真的沒法繼續在城裡呆了，再呆下去，明天咱是真沒飯吃了，不得不回呀！」
「我還沒玩夠呢……」老人委屈。
但敖幸不跟他扯了，回到電腦前。
直播畫面，一切正常。
就是彈幕刷刷刷得太快，他一時適應不過來，還不知道怎麼讀這麼快的彈幕，只知道打賞一直沒有斷，一直在轟炸著他的直播間！
如今，已經累積到10萬了！
他驚呆幾秒。
這個打賞……真是誘人！
要是直播一晚上不停，不知道他是不是能一夜暴富，成為敖家村力的首位百萬富翁……？
不行！
不能被萬惡的金錢勢力壓倒！
他必須搞清楚真相！
「得，我現在明白你們為什麼那麼喜歡看我爺爺了，他不搞吃播你們都給打賞……」敖幸壓低了聲音，捂著話筒說，「你們是不是看到他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他努力地看著嘩嘩刷過的彈幕，試圖找到有用的信息……
「我爺爺是不是不是人呀？不然你們怎麼這麼嗨呢？」
彈幕刷刷刷。
「他是不是個鬼呀？一眨眼就消滅了一大桌子菜……」
彈幕刷刷刷。
但，當所有彈幕都是一個意思的時候，刷屏再快，敖幸也看得到了！
：你才是鬼！
：孫子，你才是鬼！別詆毀我爺爺！
敖幸囧！
直播間裡，他爺爺突然變成了國民爺爺？？？？
這多人趕著做孫子嗎？？
他忍不住指著屏幕說：「你們是不是受了蠱惑啊？怎麼就直播一會兒的功夫，連祖宗都不認了，趕著認別人家的祖宗？？」
「我說，你們要是還有個人是清醒點，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我爺爺到底是個什麼妖怪呀？有沒有人截了圖、或者錄了屏呀？求分享一下好嗎？」
：沒有！
：沒有！
：沒有！
：爺爺就是全國最正常不過的爺爺了！
：爺爺是全國最最最普通不過的老爺爺了！
：爺爺是全國最平凡的老人家！
：孫子，你不正常。
啊？！
敖幸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這世界怎麼了？整個直播間（偷偷看了一眼在線人數，好傢夥，漲到50萬人了，50萬訂閱！瘋了！），50萬人都幫爺爺說話？
不……
如果是一個人說，那那個人可能是在說謊。
如果是三個人說，那可能是一場陰謀。
但如果10萬人都這麼說的話……
敖幸忍不住把拳頭塞到自己嘴巴里，人生的第十八個年頭裡，頭一回對自己產生深深的質疑：
「難道，我真的不正常？」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個惶恐不安的聲音，是爺爺在問：「阿……阿崽，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一個人在自說自話呀？難道這個屋子不乾淨？？你、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別嚇爺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