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棠的身子顫抖,慢慢地抬起呆滯的眼睛看向虞景洲,扯了扯嘴角,最後卻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虞疏晚也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跟慕時安對視一眼,慕時安便就放開了她,任由她站出來主持大局,
「今日怕是不能繼續了,我讓可心準備一些薄禮,稍後會送到各位的府上,還請諸位定要收下。
等來日春暖花開,定然會重新宴請諸位,讓諸位能夠重新盡興。」
虞疏晚的話說得漂亮,再加上看見的場景也未免過於可怕,這群人沒有一個提出異議的,甚至生怕自己走慢了,會沾染上不乾淨的東西,片刻之間就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皇后站在外面,不肯多進一步,只是主動拉住她的手,將一個鐲子褪在了她的手腕上,
「沒想到今日還有這樣的事情,到底是你的人生大事兒,算是徹底的毀了。
這個鐲子,就當做是本宮給你壓驚的吧。」
虞疏晚想推辭,卻聽皇后壓低了聲音,
「本宮知道,你心裡也委屈。
不過你放心,今日賀淮信所為,本宮都會告訴皇上。
皇上疼愛你,定然會為你做主。」
虞疏晚聽得心頭一陣暖意。
謝過皇后,親自將皇后送走後,容明月跟祝卿安這才追問方才發生了什麼,一邊的宋惜枝聽完,怒得當場就站了起來,
「又是賀淮信?!
他上次還沒長記性!」
眼見宋惜枝要去找賀淮信的麻煩,虞疏晚叫住了她,
「阿姊,你別急。」
「我怎麼不急?」
宋惜枝眼睛有些紅紅的,
「他對你都抱著這樣齷齪的想法了,若不再摁住這些念頭,往後真做了什麼可怎麼辦?」
像是想起什麼,她美眸微瞪,
「你不會對他有心思吧?」
「不可能的。」
虞疏晚毫不猶豫的搖頭,
「只是他不值得阿姊出手。」
更深層次,是賀淮信有了前世的記憶,定然是會記得宋惜枝的。
之前賀淮信沒有對宋惜枝動手,八成是沒記起來這麼個人。
可若是宋惜枝在他的面前露面了,說不定就會被他給盯上。
之後會發生什麼,還真就不清楚了。
宋惜枝心疼地看著虞疏晚,
「什麼值不值得我出手,你不就是擔心我會出事兒心疼我嗎?
你放心,現在我好歹也是給皇家賣命的人,他要是敢動我,皇上還能順勢發落了他!
也省得他天天糾纏你。」
「阿姊。」
見虞疏晚不贊同,宋惜枝泄了氣,
「好好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重新坐下來,一邊的容明月則神秘兮兮道:
「宋姐姐和姐姐都不用擔心,賀淮信肯定是要被處置的。」
「嗯?」
虞疏晚有些意外,容明月眨了眨眼,壓低了聲音,
「這個賀淮信身上的古怪多,皇兄去查了。
他要是夾緊尾巴做人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他還鬧出這樣的動靜,皇兄定然不會饒了他的!」
虞疏晚沒想到祈景帝也就是明面上重用賀淮信。
其實私底下,影閣也是一直在注意著賀淮信,自然也知道賀淮信做了什麼事兒。
只是賀淮信手段太乾淨,身邊還有個從英彥在幫著他,這才沒能夠抓住把柄給祈景帝。
但現在知道祈景帝是在防著賀淮信的,她就放心了。
見虞疏晚若有所思,容明月就知道虞疏晚應當是知道一些內情,亮了眼睛追問,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虞疏晚回過神來,搖搖頭扯開了話題,
「沒有,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蘇夫人突然之間會那樣做……」
被虞疏晚這麼一引導,幾人也立刻發散起了思維。
她們幾個沒有衝上前去看,但是也大概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裡面那個真的是虞歸晚嗎?」
宋惜枝疑惑,
「不是說,已經給流放了嗎?」
祝卿安道:
「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兒,皇上不能明面上幫疏晚太多,但是也不會讓疏晚吃虧的,肯定是皇上給的疏晚。」
這個答案無懈可擊,虞疏晚直接默認下來。
容明月則是認真的想著,忽然一拍巴掌,道:
「或許是幡然醒悟呢?
不是說蘇夫人病的厲害快要死了嗎?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說不定這個時候反倒是愧疚起來了!」
一邊的宋惜枝嘴快,冷笑一聲,
「我可不信這句話。
要是真說,我更覺得是蘇夫人又犯了瘋病,以為躺在地上的是疏晚!」
此話一出,宋惜枝也覺得有些不妥當,立刻小心翼翼地看向虞疏晚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疏晚……」
「沒事。」
虞疏晚沒放心上。
畢竟蘇錦棠都已經想殺她兩次了,何苦在意再多一次?
幾個人沒能商量出來什麼結果,見天色漸晚,也只能就此散了。
容明月在上馬車前,偷偷地握住虞疏晚的手,小聲道:
「姐姐,你放心,這一回我肯定幫你收拾那個賀淮信!
他不是最在意仕途嗎?
就算是皇兄沒能找出來什麼,我也會想辦法斷了他的仕途,好歹讓他沒有機會再影響到你。」
聞言,虞疏晚也忍不住的笑起來,
「知道你對我好。」
「因為你是我姐姐啊。」
容明月真摯道:
「我只想姐姐能夠好好的。」
送走容明月,虞疏晚一路便就去了主院。
可心愁得要死,一路上眉頭都能夠夾死一隻蒼蠅了,
「小姐,奴婢總覺得今日怪怪的,怎麼剛剛侯爺他們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們會不會以後都對你又變成從前那樣啊?」
虞歸晚死後,虞方屹和虞景洲看向虞疏晚的眼神都變了。
可心說不出來感受,就是單純的覺得古怪。
總不能就才過兩天的好日子,他們又要對小姐開始挑三揀四吧?
虞疏晚沒說話。
她更傾向於虞歸晚死了,她身上所謂的光環影響也消失了,所以他們可能恢復了正常。
但蘇錦棠究竟為何在虞歸晚還活著的時候去動手殺了她,這一點是虞疏晚想不明白的。
「閉上你的嘴就是了。」
虞疏晚輕輕呵斥了一聲,可心悻悻的不再說話,但好歹心裡也安穩了一些。
虞歸晚死都死了,難不成還能再復活過來讓侯爺他們對小姐口誅筆伐?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到了主院,卻發現這裡的氣氛跟自己想的似乎是有些不同。
虞方屹看見虞疏晚來,立刻站了起來,想說什麼,又看見了她身後的可心,便開口道:
「有些話,咱們一家子坐下好好說可好?」
虞疏晚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尋了一處坐下才讓可心下去。
關門的聲音響起,屏風後便就傳來了蘇錦棠虛弱的聲音,
「是疏晚來了嗎?
阿屹,是不是我們的女兒?」
「今天又是怎樣的一齣戲?」
虞疏晚不為所動,淡淡道:
「凡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夫人想殺了我,也總得換個理由吧?」
虞景洲率先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來,
「疏晚,你……」
「閉嘴!」
虞方屹呵斥住他,轉而看向虞疏晚,扯了扯嘴角,
「你母親,如今清醒了。
就是想要跟你說說話。
方才已經有大夫來過,說她的身子不好,今日又被刺激了,怕是……」
蘇錦棠會死?
虞疏晚怔了怔,可很快又恢復了一片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