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和男生同時看向說這句話的葉川。
葉川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強烈,收了收動作說：「現在自動販賣機都可以掃碼付款的，不用現金。」
男生的動作僵在原地，無奈搖了搖頭：「好吧,我承認這是套路。」
「什麼套路？」溫晚一臉不解地問。
「這還能是什麼套路,」葉川搶答道,「想加你微信的套路唄，這你都看不懂？」他一副很鐵不成剛的樣子看著溫晚。
溫晚倒是沒想到這一出，沒想到現在要個微信還這麼山路十八彎。
男生點點頭,有點害羞地問：「是的,我……想加你微信，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葉川再一次搶答。
男生這次有點不耐煩地看向他，就差開口罵「關你屁事」了。
葉川也回了一個「就關我屁事」的表情,指著溫晚說：「你不相信的話,看看她的手機屏保就知道了。」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溫晚的手機屏幕上。
她這才想起來手機屏幕上葉川的照片由於太過羞恥已經被換掉了。
然而現在葉川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這時候給他難堪也不好,畢竟是自己的金主爸爸。
不能怠慢了。
溫晚把手機收了起來,對男生說：「不好意思，確實不方便。」
男生這下倒是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就剛剛他坐著的這點時間,雖然也看到葉川對著溫晚擠眉弄眼的,但也沒見溫晚有什麼回應，倒是葉川身邊的女孩子時不時湊近和他說些悄悄話。
怎麼都捋不清這人際關係啊。
「那個，他是我……」溫晚了葉川一眼,又看了他身邊的女生一眼，拉了個意味深長的長音。
「男朋友。」葉川一臉得意地說。
「你說什麼？」葉川身邊的女孩子終於找到了機會，演技炸裂起來。
葉川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出……
從溫晚進來以後他就一直盯著溫晚,都快把這個女生和找這個女生來的目的給遺忘了。
「我以為……你們才是情侶。」男生的臉上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看著葉川和他身邊的女孩子。
「我們確實是情侶,」女生挽著葉川的胳膊,然後看向溫晚，「這個小姐姐不是剛剛和前男友分手，說渣男劈腿嗎。」
溫晚被噎了一下，看了葉川一眼：「確實是渣男。」
葉川瞪大眼睛在做威脅。
「不過……」溫晚拖了個長音，露出不舍的深情，「我就是放不下他。」
「可是他劈腿欸！」女生義憤填膺地說道。
「是啊，但怎麼辦呢，你也說了，只要最後他心裡有我，就夠了。」
溫晚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飛速想著電影裡那些女演員是如何演繹「悲傷」的。
她緊緊咬著下唇，吸了吸鼻子，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從眼中滴落一樣。
女生沒想到溫晚能演得這麼逼真，情緒也被帶入了其中：「其實我能懂你，能理解你。」
「等等，」溫晚身邊的男生發現了一些端倪，指了指葉川說，「你說的渣男，該不會就是他吧？」
葉川剛想脫口而出來一句「你他媽才是渣男」，但突然發現現在的劇本，自己確實是渣男。
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女生這才「恍然大悟」，看著溫晚說：「不是吧，難道你說你男朋友的劈腿對象，就是……我？」
劇情到這個地步，也只能繼續往下發展了。
溫晚猶豫地點了點頭：「其實剛才他上廁所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但沒忍心。」
女生到底是專業的演員，瞬間表演了個川劇變臉，剛剛還對著葉川濃情蜜意的樣子，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惡狠狠地看著他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葉川哪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只能一板一眼地點頭：「是。」
「那，她是小三，」女生指了指溫晚，又指了指自己，「還是我是小三。」
小三這個詞……
葉川聽著覺得不太順耳，他蹙了蹙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女生意識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那我換一個問法，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我？」
這個問題對葉川來說無比簡單，他未經思考，眼睛直接鎖死深不見底地看向溫晚：「當然是她了，我喜歡的只有她一個人。」
葉川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太過認真，讓溫晚有一種這是一句心裡話的錯覺。
心跳漏了一拍，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溫晚突然意識到難怪那些演員這麼容易假戲真做入戲太深，這種眼神和說話的語氣，誰看了都頂不住啊。
溫晚下意識看向葉川身邊的女生，雖然自己是這個故事裡的「原配」，但換做是誰，被發現自己不過是心愛的人的「情人」的時候，都會情緒崩潰的。
果然女生的臉上馬上落下兩行淚，不過她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很激動。
溫晚心想，可能那個女生之前多少也猜到葉川是個渣男，所以面對這樣的事實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只是滿臉寫著傷心。
女生吸了吸鼻子，用手背快速抹掉眼淚，視線在溫晚和葉川之間徘徊，最後擠出一句：「好，我祝你們幸福。」之後就拿起包絕決離去。
沒有預想之中「兩女爭一夫」的畫面，似乎每次葉川的女伴離開的時候都很果決，沒有半點不舍的樣子。
溫晚本來準備好的一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退言論」都沒派上用場。
似乎有點順利過頭了。
女生走了以後，場面似乎更尷尬了。
溫晚身邊的男生感覺像是看了一出大戲似的，目瞪口呆的。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葉川清了清嗓子，敲了敲身邊的桌子，看了溫晚一眼，挑了挑眉：「還不坐過來？」
說實話，這個動作讓溫晚覺得有些不舒服。
如果葉川真的是自己劈腿的男朋友，現在溫晚一定一拳砸過去，哪裡還能言聽計從地過去做個乖順的貓咪。
不過，葉川也不是自己真正的男朋友，不過是老闆，「命令」也只能服從。
溫晚把桌上的東西理了理，坐到葉川身邊。
葉川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樂開了花，給對面的男生使了個挑釁的眼神。
男生也是一臉不理解地看著溫晚，滿臉都寫著「為什麼」三個大字，後來似乎是實在無法接受和認同，捧起書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不過溫晚並沒有在意，不想解釋，也不想別人理解。
只要安安分分把錢賺了，怎麼都可以。
兩個人無聲地各自看了會兒書，溫晚偷瞄了一眼葉川的桌子，上面有好幾本書，薩繆爾森的好幾本經濟學書，還有《十日談》、《但丁的神曲》、《柏拉圖的理想國》，都是一些挺有內涵的書。
本以為他這樣的人最多看看福爾摩斯小說集或者《貨幣戰爭》這種很大眾的書，沒想到他看書……還挺有品味的。
倒是和他的人設不符。
葉川安靜看書的樣子，倒是可以用美好來形容。
和他跋扈的性格不同，他看書的時候整個人有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側臉被窗外透過的光勾勒出一個迷人的輪廓。
鼻子挺拔，下頜線清晰，額頭飽滿，眉骨立體，眼窩深邃，眼神清澈。
不得不說，是個實打實的帥哥。
如果他不是個海王渣男的話……
沒有這種如果！
溫晚突然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他這都不算渣男，那世界上就沒有渣男了。
葉川餘光瞥見了溫晚在走神，一手支著腦袋側臉看著溫晚：「你在想什麼？」
溫晚表情淡然：「在想這題怎麼做。」
葉川湊過去：「你在看高數？」
溫晚點頭：「我一直比較喜歡做數學題。」
「看不出來啊，」葉川感嘆，「我當你是學渣呢。」
溫晚沒好氣地翻了他一個白眼：「我還當你是學渣呢。」
「爺可是學霸，」葉川一把抓過她的習題冊，指了指溫晚空著的那到題目，「這題是吧？向量分析？」
溫晚點頭，有點看好戲的樣子。
畢竟她從讀書以來一直是數學尖子生，雖然沒系統學過高數，但是一直對數學很感興趣，甚至做數學題對她來說都是一種解壓的方法，一般她做不出來的題目，起碼80%的人都做不出來。
她還真不相信那個看上去不學無術的葉川能做出來。
「給爺五分鐘，」葉川伸出五根手指，自信地說，「爺給你一個答案。」
之後葉川就進入到一個飛速思考和奮筆疾書的狀態中去了。
好像進入到了另一個時空，完全和外界隔絕，整個人處遇一種高度集中忘我的狀態。
溫晚也沒有看時間，畢竟只要能做出來，一個小時她都服。
然而大概過了沒多久，葉川刷刷刷就把題目整個寫完了，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傲嬌表情。
溫晚檢查了一下，他還真不是亂吹的，雖然字花了一點，但是邏輯思考極其清晰。
「怎麼樣，崇拜吧？」葉川說抖了抖腿，「不過這些都是小兒科了，你要不搞一個希爾伯特空間給我做做？」
溫晚也聽說過希爾伯特空間，基本是那種數學專業的人才會研究的東西。
別說做了，就大多數人都沒聽到過這種東西。
「你大學是學什麼的啊？」溫晚突然好奇起來。
「學經濟學的啊，」葉川回答，「不過鄙人對數學有點小小的天賦，啊其實也不止數學，我全科成績都是A。」
「你在國內上的大學嗎？」
「怎麼，突然對我有興趣了？」葉川湊過去，繞有深意地問。
「倒也不是……」溫晚否認，「就是，有一點意外……」
「我厲害的事情多著呢，你以後慢慢發現慢慢了解就是了。」葉川忍不住得意起來。
溫晚本來想說她才沒興趣，但是話到嘴邊的死後突然被咽了回去。
好像她，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似乎真的突然對這個男生好奇起來。
雖然和他見了為數不多次的面，但是每次他都能帶給她意外和驚喜。
每次當給這個男生貼上標籤的時候，卻能意外的發現他和想像中的並不相同。
溫晚停頓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桌面是一張海景照。
葉川瞥了一眼，突然用不悅的口氣問：「怎麼把我照片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