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解釋道：「哦,這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葉川抬手看了一眼表：「學校學生這麼晚給老師發消息？我怎麼不信呢？」
「我也不算是老師，」溫晚說，「他估計不好意思找顧教授,所以來找我。」
「他平時是怎麼叫你們教授的？」
「就叫顧教授啊。」溫晚想當然地說。
「那為什麼不叫人家顧哥哥,叫你晚晚姐姐？」葉川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逼近著壓迫道，「嗯？」
「這……可能是我看上去比較年輕吧？」明明心裡沒鬼，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一逼問,突然慫了起來。
葉川倒是對這個答案挺滿意的：「也就是說,那個教授可能上去挺老的？」
「還好吧，」溫晚扯了扯嘴角，「看著比你年輕。」
「你……」葉川氣結,「我在你眼裡又老又丑又沒文化是吧。」
「我也沒這麼說好吧……」溫晚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不開心了。
可能是自尊心強的人禁不起別人說把吧。
而其實葉川的心裡想的不過是,為什麼在你面前我毫無半天魅力。
他有些生悶氣地雙手交叉，不悅地看著窗外。
本來就不爽,想到已經好幾天沒吃肉了,他心情就更不爽了，整個人往身後一陷：「好想吃肉啊！」
「那吃啊,」溫晚好奇道,「你受什麼打擊了不吃肉？肉多香啊！」
「還不是為了你！！」葉川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溫晚：「？？？？？？」
「我不管我想吃肉！」葉川看了一眼她的胳膊，「來給我咬一口！」
「你喝多了吧？」溫晚故意往角落躲。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溫晚這麼一躲,葉川就上頭了，他一把抓過溫晚的胳膊，把她的袖子擼起來。
他的嘴離溫晚的手腕很近,近在咫尺差點要碰到的時候突然停下動作。
這時候車正好開到一個不平整的路面,一個顛簸,他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
冰涼柔軟的觸感。
轉瞬即逝。
「算了，你的肉不好吃。」葉川放下她的手，嘴角帶著散漫的笑。
溫晚馬上放下袖子，語氣慢悠悠地說：「你為什麼突然不吃肉了？」
「跟惡魔做了個交易，」葉川說，「一年不吃肉。」
「你這哥交易有點大啊，你這是求了什麼呀？」
「這你就不用管了，」葉川眼睛慵懶地掃了她一下，「又不是你一年不吃肉。」
溫晚雖然稱不上是肉祖宗，但她光是想像就覺得一年不吃肉有多痛苦。
她想，換做是他，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她才願意做這樣的交換。
溫晚沒想到連葉川這樣的人也有不那麼容易輕易得到的東西。
窗外的夜色掠過天空。
好像一切都是虛無縹緲存在。
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的虛榮繁華。
內心真正的渴望，向來只有自由。
財務自由、戀愛自由、時間自由。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有這樣的感觸。
見她沒有表示，葉川舌頭舔了舔後槽牙，偏頭看她，語氣溫柔：「你有什麼暱稱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以前爸媽叫我小晚，有些朋友會叫我晚晚。」
葉川搖搖頭：「都太普通了，我要給你想個特別的。」
「為什麼？」
「因為你叫我阿川，從來沒人這麼這麼叫過我，以後就是你專屬的，」葉川說話夾著鼻音，「那我也要一個專屬的。」
溫晚覺得他很幼稚，沒搭話。
葉川右手的食指在左手手掌上認真在寫字的樣子。
溫晚好奇地湊過去：「寫什麼呢？」
葉川突然抓過溫晚的左手，在她手上一筆一划寫下一個工整「浼」字。
手心酥酥麻麻痒痒的，帶著點溫熱的濕氣。
「認識嗎？」葉川問。
「免？」
「沒文化了吧，」葉川說，「這個字跟美一個讀音。」
「然後呢？」溫晚神色淡淡的。
「你溫的左邊加上晚的右邊啊，湊起來不就是個浼字嗎。」
溫晚嘴角抽了抽：「所以呢？」
「所以以後我叫你浼浼，怎麼樣？」葉川一臉得意，像是在邀功。
「你還不如叫我妹妹得了。」
「不要，我有妹妹了，」葉川一口否決，突然響起了上次她叫自己哥哥的樣子，還打了個冷戰，「而且我也不想聽你叫我哥。」
「為什麼呀？不夠蘇嗎？那我可以再蘇一點。」溫晚湊過去，口型做出一個「G」樣。
「別，」葉川馬上伸手擋住她，「我說了我最討厭那種借酒勁亂來的人。」
「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溫晚搖搖頭，「是不是平時人人家女孩子叫你一聲好聽的，你就精蟲上腦了？」
「我看上去是那樣的人嗎？」葉川一臉不爽寫在臉上。
「那否則你怎麼這麼多桃花債？一定是一時衝動然後又不想負責唄。」溫晚篤定地說。
葉川真的很想把她暴打一頓，然後按在車門上強吻一通。
但他只能把心裡的苦先憋回去。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溫晚只要一天不把債還清，他一天海王人設的馬甲就不能掉。
送完溫晚，葉川正好想下來吹吹風散一下酒勁，於是步行走到了A大教師宿舍顧晨遙家。
顧晨遙差不多都洗完澡換完睡衣準備睡了，突然有人按了門鈴。
他走過去從貓眼裡看了看，揉了揉眼睛不確定看到葉川，打開門：「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今晚我睡你家啊！」葉川說著就很不客氣地進屋拖鞋。
以前他倆經常晚上一起過夜，所以顧晨遙也不覺得什麼不自在。
顧晨遙家只有一間臥室一間書房，沒有多餘的客房，好在沙發可以拉開勉強當床用。
「我先去洗澡，你幫我鋪個床唄。」葉川說著朝他伸出手：「有沒有新的內褲。」
「沒有。」顧晨遙直截了當地回。
「那行，我裸睡。」葉川毫不當回事兒。
「媽的，」顧晨遙忍不住爆粗口，「一會兒去樓下給你買。」
跟這傢伙比騷絕對比不過，顧晨遙認輸。
葉川很快衝完澡，顧晨遙還沒把內褲送到衛生間，他只能用浴巾圍住下半身出門，正好這時候顧晨遙回來了，整個人都不好了：「我艹，你這樣被我同事看到以為我有個秘密男情人呢。」
「那也肯定是我上你。」葉川不客氣地說。
「什麼時候這麼低俗了你？」
「我也覺得，」葉川用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髮，頭髮紛亂且隨意地散在臉上，把他地面部線條刻畫得非常清晰立體，「我覺得我最近腦子裡經常出現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這還剛冬天呢，你就發春了？」顧晨遙把內褲扔到葉川手上。
葉川一把接住，傾身得時候頭上的毛巾掉到地上，他彎腰撿起，身上的肌肉線條緊緻，曲線輪廓精緻，簡直是人間尤物。
顧晨遙不由「嘖嘖」了兩聲：「你著身材，估計是個女人看了都要撲過來。」
「你這是在暗示什麼？」葉川一臉嫌棄，「對不起，不約。」
「滾，我又不是女人。」
「女人……」葉川喃喃著說，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肌。
葉川的身材真的很好，一米八六的身高，身材比例堪比黃金比例，加上他一直有堅持健身，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
肌肉緊實，而且他的皮膚特別細膩，確實讓人垂涎。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葉川打了個響指。
「想到什麼？」
「秀身材啊！」葉川說著拿起桌上一杯礦泉水，瓶蓋在腹肌上劃了一下就飛了。
顧晨遙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有這個技能，以前和他天熱打籃球的時候，每次打完休息的時候葉川就吧籃球背心撩起來，然後礦泉水在腹肌上一滑，瓶蓋飛出去後他灌水的樣子，多少女生看了之後直接一敗塗地。
花式裝逼只服葉川。
「讓我猜猜，你又要色誘我的小助理？」顧晨遙意味深長地說。
「什麼叫又？」葉川整個人跳起來，「什麼叫色誘？！」
「怎麼？展示了自己的學識，依然沒有迷倒我的小助理？」顧晨遙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展示了智商、財力、歌技、體貼，都不管用，」葉川癱坐在沙發上，「說不定她就是這麼膚淺的人，喜歡身材好的。」
「哦，那你就脫唄。」顧晨遙下巴指了指葉川。
「我有什麼大病？這麼大冬天的，見面的時候脫衣服？」葉川說著說著都笑出聲了。
「你可以約她去去游泳啊，」顧晨遙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動動腦子行不行啊。」
葉川點頭：「好像有這麼點道理。」
他拿出手機，給溫晚發了條消息，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去游個泳。
哪知道溫晚很決絕地回：【不喜歡游泳，不去。】
葉川嘆了口氣：「沒戲。」
「那就沒辦法了，想不到其他能讓你展示身材的其他辦法了。」顧晨遙聳聳肩。
葉川不服氣，拇指指腹來回摩挲著下巴，突然猛地拍了拍手：「我想到一個辦法。」
顧晨遙被他嚇了一跳。
不過顧晨遙並沒有興趣問是什麼辦法，反正葉川能追到溫晚早就追到了。
他幫忙出了這麼多餿主意都不管用，看來這對手不是一般得難搞。
他也不想再管這趟渾水了，果斷決定回屋睡覺。
顧晨遙走後，葉川一臉精神地給溫晚發消息，故意裝醉：【我有點喝多了，難受。】
溫晚：【到家沒？】
葉川：【沒呢，在外面吹風。】
然後大概一段時間溫晚都沒回。
葉川還擔心溫晚會不會是因為擔心他下樓去找他了，沒想到過了十分鐘溫晚回道：【剛去卸妝洗臉了。】
葉川：「……」
葉川想著他給手機里任何一個異性發消息說自己喝多了在吹風，在巴黎的估計都直接買機票飛回來了。
而在溫晚這裡。
對方好像完全不關心不在乎的樣子。
葉川：【早點休息。】
發完這條消息，葉川有些受傷。
本想關機睡覺的，沒想到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葉川馬上打開聊天框：【我還不困，陪你聊會兒，到你回家。】
葉川嘴角一勾，回道：【評價一下我的歌聲。】
溫晚：【好聽。】
葉川：【沒了？】
溫晚：【很好聽。】
葉川：【敷衍】
溫晚：【只聽了一遍，不過癮，你要不現在再錄個語音，讓我多感受一下？】
葉川清了清嗓，然後對著手機唱：
＂You\'rebeautiful，you\'rebeautiful
You\'rebeautiful，it\'strue
Isawyourface，inacrowdedplace
AndIdon\'tknowwhattodo
CauseI\'llneverbewithyou＂
溫晚看到一條長達三十秒的語音，隨手點開。
手機開始公放。
葉川是清唱的，很乾淨的聲音，很清晰的發音。
他的聲音低沉，給人一種聽著很塌實的感覺。
這樣的音樂讓人沉迷，溫晚不知不覺聽了好幾遍，然後把這條語音點了一下「收藏」。
不知道每次葉川都是隨便選的歌，還是另有所指。
這首歌的歌詞，總多少帶著點曖昧的氣氛。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葉川之間，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化學反應。
之前看到葉川，只覺得他是個紈絝公子哥，有錢、帥氣、花心。
但漸漸對他了解之後，發現他有太多優點，有太多亮點。
他太過優秀，以至於讓身邊的人都會出現自卑的情緒。
不過溫晚也聽說過一句話，你如果對一個異性開始感覺自卑，那就說明你喜歡上他了。
她突然覺得心臟一緊，拼命搖了搖腦袋。
她告訴自己，對葉川千萬不能動心，他只是自己的金主，最多最多只能算是個相互之間有利益關係的朋友。
溫晚突然想到了一個單詞——friendwithbenefit。
在英語裡這是炮．友的意思。
覺得自己越來越頭疼，腦子裡兩個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複雜。
她給葉川回了個【睡了】之後就關上手機去休息了。
葉川本來滿心期待等待她的回覆，沒想到對方這麼無情地回了兩個字。
葉川看著手機屏幕，好半天沒緩過神。
直到屏幕變成一片黑色，他的臉照在了手機屏幕上。
他對著屏幕里的臉無奈嘆了口氣：「葉川，你看看你這樣子像不像個舔狗，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