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川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就像是打了個雷。閱讀
一片嗡鳴聲。
從喉嚨口有一種很明顯的異物感,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讓他發不出聲音來,每一下的呼吸都需要花費超過平時數倍的力氣。
空氣安靜得令人髮指。
其實溫晚在說出口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
葉川的眼睛垂著,嘴角掛著一絲冷冷的嘲笑:「所以溫晚,說到底,從一開始,你就從頭到尾沒相信過我,沒有相信過我們會終成眷屬,覺得而我會拋棄你,覺得我靠不住是吧。」
溫晚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她下意識搖頭:「不是……」
「真的不是嗎?」葉川的眼神里有些失落和受傷,「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會說出剛才那樣的話來,你知道多傷人嗎?」
溫晚看著葉川此時的表情,特別不舍,特別心疼。
她雖然不承認,但在她的心裡深處,覺得葉川說的是對的。
其實從遇到葉川的最開始到現在,她一直處於一個防備的狀態。
她一直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覺得自己不被上天眷顧,所以任何美好的事情都不屬於她。
所以當她和葉川戀愛的時候,她的內心也覺得這場感情可能就像是一個盛大的煙花。
會有凋零的那一刻。
然後是永遠打掃不乾淨的灰燼。
她害怕一切是一場夢。
所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時刻提醒自己,這可能只是一場夢。
所以當她決定要回澳洲的時候,下意識的角色,她和葉川之間會無疾而終。
溫晚現在的內心也很糾結,她和葉川是不一樣的人。
她總喜歡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去想,而不是只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葉川看她複雜的神情,早已看透了一切,他冷笑一聲:「溫晚,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等你四年,不過是騙你的甜言蜜語?」
溫晚看著他,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你知道嗎,很多感情,最後都是因為互相不信任而走不下去的,」葉川拉長了音說,「你現在還麼走,就已經開始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們了,那這樣,我們的結果就會像你想像的一樣。」
這一段話,聽上去就像是分手的開場白。
而現在就算溫晚說她信任他,那聽上去也不過是一種哄騙。
兩個人之間已經出現隔閡了。
「現在,已經不是你對我沒有安全感了,」葉川說,「而是我對你沒有安全感。」
溫晚感覺一陣暈眩,差點站不住。
葉川的表情恢復正色,一字一句說道:「你要走可以,明天跟我去領證,我不想再心裡沒底的等待了。」
溫晚一怔,抬頭看著他。
葉川斂神,淡淡道:「明天早上十點,民政局見,如果你來了,那你不管去那裡幾年我都等你,如果你沒來……」葉川停頓了一下,「那你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用告訴我了。」
葉川說完,就瀟灑地轉身離去了。
他直接上了車,沒有再和溫晚有過眼神交流,直接開車駛過。
溫晚一個人留在原地還沒回過神。
所以葉川說的領證,意思是結婚嗎?
溫晚從來沒有想到這一步,和葉川談戀愛也算是一個意外,在她的世界裡怎麼可能這麼快考慮結婚這件事情。
溫晚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著葉川說的事。
退一萬步講,和葉川結婚,對溫晚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
只是……她不希望自己和葉川之間的感情會變味。
就算真的明天領了證,也總感覺兩個人之間有一道抹不去的傷疤。
以後回想起來,都會覺得是當下太過衝動。
不過葉川的意思是,要麼結婚,要麼徹底分乾淨。
確實很想葉川的風格。
他向來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為了目標去前進的人。
他想要一個明確的未來。
一個明確的答案。
溫晚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這個決定,會影響兩個人的一生。
她一夜未眠。
-
第二天早上九點葉川就到民政局門口等好了。
昨天晚上他當然也沒有睡,失眠了一晚上。
他好幾次想聯繫溫晚,但最後都忍住了。
他,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他也想讓她知道,這次是認真的。
其實溫晚不管去多久,不管會不會回來,對於葉川來說都是很容易可以客服的事情。
但如果溫晚對他的真心不信任,那才是一件大事。
他當時也是一時的氣話,想證明自己對溫晚的真心。
但後來想想,確實也是有一些草率了。
不過話都放出來了,再收回去誰都難堪。
他就這麼心亂如麻地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十點整越來越近。
還差最後五分鐘的時候,葉川的心越跳越快。
他特別怕溫晚不來,特別怕溫晚放棄他了。
他甚至都想好之後該怎麼跟溫晚道歉怎麼解釋。
而就在十點整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喘氣聲。
溫晚跑了過來,站到葉川面前。
葉川看到她的那一刻,眉頭舒展開來,猛地摟住她,用要把她捏碎一般的力氣,在耳邊對她說:「我好怕你不來。」
「不好意思啊,戶口本找了半天,所以遲到了。」溫晚一臉歉意。
葉川把整個臉埋進她的脖子,聲音悶悶地說:「來了就好。」
溫晚倒是一臉想通後的陽光,說:「我們進去吧。」
「不進去了,」葉川說,「其實我沒有帶戶口本。」
溫晚一臉茫然。
葉川一臉眸子半垂,深邃地鎖著溫晚:「我不想綁架你,不想讓你覺得這是一件倉促的事情,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溫晚發自內心莞爾一笑:「其實昨天我也想明白了,確實是我不對,我害怕耽誤你……」
溫晚還想說什麼,葉川突然用嘴堵住了她的唇。
纏綿問了一會兒,還咬了她一口:「再亂說話我把你嘴巴吻腫。」
溫晚意識到,忙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我也昨天太激動了,」葉川微微抬起眉毛,心疼中帶著點歉意,「你這麼重的黑眼圈,一定沒睡好吧。」
「確實,一晚上沒睡。」
「那……」葉川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要不現在回我家睡一覺?」
「葉先生你在開車?」
「那畢竟之後會有一段時間開不了車了,不得在你走前多上幾次高速?」
葉川開車帶溫晚回家,兩個人乾柴烈火了一陣,躺在床上葉川不停揉搓著溫晚的手:「你去那裡以後,要每天都跟我視頻啊。」
溫晚點頭:「好。」
「不要太累了,有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告訴我,我要參與你的每一天。」
溫晚繼續點頭:「好。」
「如果我特別特別特別想你怎麼辦呀?」葉川撒嬌一般蹭了蹭溫晚的腦袋。
「我也是有假期的嗎,實在不行你也可以請假來看我呀。」溫晚摸了摸葉川的腦袋安撫著。
「我不管,我不捨得……」葉川把溫晚撲倒,「在你走前我一定要把一年份的愛給做完,做到我後面一年都沒精力做為止。」
-
溫晚出國前和葉川度過了人生中最酒池肉林的幾天。
不知道葉川如何,反正溫晚短時間已經沒有任何關於性的想法了。
送機那天兩個人依依不捨了半天才告別。
可能是因為這次知道會重逢,所以兩個人的內心都是帶有期待的。
並沒有那麼傷感。
溫晚回墨爾本之後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好在完全沒有落下。
可能是分開的時間還不長,溫晚並不覺得異地戀的開頭是多麼辛苦。
他和葉川都不算特別粘人的性格,白天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很有默契不怎麼聯繫對方,晚上則都會視頻聊天。
分開的第38天,視頻的時候溫晚正在吃櫻桃。
葉川在屏幕對面看著她,臉上寫滿了相似。
「你怎麼老盯著我看呀。」溫晚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
「每天就看你這麼幾分鐘,還不抓緊看看?」
溫晚拿起一顆櫻桃作勢要餵葉川:「來,吃一顆。」
「要吃真的。」葉川嘟嘴說到。
「這櫻桃可甜了!」溫晚故意說。
「有你甜嗎?」
「那到沒有。」
葉川一臉不屑:「那就沒有。」
葉川就這麼不動聲色地看著溫晚一顆接一顆吃櫻桃,吃完後溫晚看了看時間:「我這裡已經很晚了,要睡了。」
「好的,晚安。」葉川對著屏幕做了個親嘴的動作。
掛上電話溫晚洗漱完回來,還會和葉川稍微聊兩句。
葉川:【寶貝明天再見。】
溫晚:【嗯嗯,晚安。】
葉川:【晚安。】
溫晚剛想把手機放好,屏幕又亮了起來。
葉川:【說喜歡我。】
溫晚隔著屏幕都能想像葉川那又傲嬌又騷的樣子。
她切換成了語音,右手拇指按著語音鍵,輕輕柔柔用著氣聲說:「我——喜——歡——你——」
不一會兒,對方也發來一個兩秒的語音,是葉川低沉好聽的聲音:「我愛你,浼浼。」
溫晚反覆把這條語音聽了好幾遍,甜甜地入睡了。
不知不覺和葉川也異地戀了半年時間了。
隨著公司的運營起來,溫晚的工作越來越忙,壓力也越來越大。
溫晚想見葉川想回國的心思也越來越頻繁。
兩個人也從一開始的每天視頻下降了頻率,現在差不多一天視頻兩次。
溫晚今天在工作上稍微有點小失落,整個人心情很低落。
和葉川視頻見到她的時候就蔫蔫的;「我最近不是很想工作。」
「那你回來,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就好了」
溫晚想了想:「那不行……」
葉川:「怎麼,還委屈你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不過我知道你會養我的,而且就算不養我我也會貌美如花的,嘻嘻。」
葉川突然一臉勾人地說:「除了養家,我還可以負責插花。」
溫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意識到葉川在開車,整個害羞得捂住臉。
溫晚金泰你穿了一套非常可愛得粉色兔子睡衣,整個人看上去都軟乎乎的。
即使沒化妝的素顏都美得出水。
葉川看著屏幕都差點想舔:「溫晚,你太美了。」
「你這麼直白的誇我,會不好意思的。」溫晚都不敢看鏡頭了。
葉川嘆了口氣,一臉委屈:「可愛,想日……」
「你……」溫晚臉瞬間通紅,一臉不好意思。
「你別這個表情,」葉川故意不看鏡頭,「你這樣子我會控制不住的。」
溫晚不敢說話了。
「哎,又是一個孤獨的慢慢長夜,我只能和我的右手為伴。」
雖然是在調情,但也能感覺出一種落寞。
兩個人也半年沒見了,任何熱戀的情侶半年沒見總都會瘋狂思念。
怕的就是過了思念這個階段,感情就會淡下去,然後越來越漠然。
從剛一開始每天都粘膩在一起,到現在,可以聊的話題變少,表達出思念和無奈越來越多。
溫晚覺得再這樣下去,兩個人的感情確實很難繼續維持。
從一開始的堅定,慢慢的開始變得有些患得患失。
不過好在公司那裡的發展一直步入正軌。
溫晚公司研究出了一套新的電子管理系統,獲得了業界的大量好評,也開始投放入市場。
這算是公司獲得的第一個巨大的成就,公司也從一開始的四個人慢慢擴展到了十幾人。
某天下班為了慶祝公司接到一個新的客戶大家留在公司一起吃飯慶祝。
一群人點了壽司,然後開了幾瓶酒,坐在會議室一邊匯報工作一邊暢想未來。
可能對於年輕的創業者來說,這就是最開心的時刻。
對未來充滿起來,沒有辜負自己的努力。
一群人聊著聊著就上頭了。
溫晚全程話不多,但她除了工作以外,還要想自己的感情問題。
算是難得的徹底發給送卸下防備,溫晚不知不覺也喝了不少。
也並不是想買醉,只是像溫晚這樣時時刻刻都精神高度緊繃的人在有酒精的催化下才能有短暫的放鬆。
溫晚和葉川說過今天晚上公司同事會有個簡單的小聚餐。
本來說好回家給他發個消息的,但葉川一直到晚上八點還沒收到。
這可是墨爾本時間的十點了,葉川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他打個視頻電話。
此時的溫晚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喬易看到她的手機在震,有人邀請視頻聊天。
他推了推溫晚:「溫晚,有視頻同話。」
溫晚艱難地撐起腦袋,稍微整理了一下頭髮戴上耳機把視頻接了起來。
看到溫晚的一瞬間,葉川久知道她喝酒了。
雖然也知道今天可能是因為開心。
但他不在身邊總是有些不放心。
葉川問他還有多久回去,溫晚隨口問了一下喬易。
喬易探頭對著鏡頭,本以為會是溫晚的媽,沒想到卻看到一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非常眼熟。
好像是在醫院裡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