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獵人萊恩的說法,蠻野荒原看似混亂無序,但其實在表象之下是一套完整的生態鏈,也是那些強大魔獸依據自身實力和習性劃分出的獵場。
換而言之,整個蠻野荒原就是由一塊塊強大魔獸的領地組合而成。
而所謂的商路,就是人類在探索荒原中,摸索而出的領地與領地之間的交界處串聯而來,也是各個強大魔獸統御的薄弱處。
商路無形,也沒有具體的道路,更隨著魔獸領地的變化而不斷改變,但對於橫穿蠻野荒原的旅人和商隊而言,這條路確實能規避絕大部分的危險。
當然,要是真的碰到白龍和霜巨人這種不講道理的強大存在戰鬥經過,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阿蒙自偏離商道後,遭遇的強大魔獸比之前多了十倍不止,戰鬥更是數不勝數,也是在這種歷練和成長的過程中,他前進的路線越發的奇怪。
或是畫著半圓前行,或是直接南下或北上,或是背道而馳,或是前進又後退。
他總體的方向雖然沒變,仍舊是向著奧爾迪安城去,但似乎也不甚急切,整個人仿佛在繞著圈兒,在探索,又發現,又在找尋著什麼……
終於,在進入荒原的第二十五天,某一片草場上,一場看似偶然,實則必然的碰撞,發生了。
蓋森蹲下身子,看著眼前斑點角鹿的無頭屍體,向著一旁的蓋森開口道:「好傢夥,咱們這位奧多亞克家族繼承人,終於是『浪』夠了,準備提個魔獸頭顱回去完成自己的成年禮?」
說這話時,蓋森是帶著笑容的,也由不得他不開心,哪怕他和謝爾曼都有高階戰士的實力,但在蠻野荒原,尤其是這幾近核心區域的晃蕩,那也是極其危險的。
除此之外,他們還得追蹤阿蒙的行進方向,得挑選強大魔獸並打個半死,又得製造各種巧合,最後還必須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存在……
就這些繁複的事兒,光是想想就令人頭疼,要不是他們野外生存經驗豐富,精於追蹤,自身實力又不弱,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可即使如此,大半月的荒野生存,也讓他們狼狽不堪,滿身疲憊不說,更有輕重不一的傷勢。
而現在,阿蒙似乎終於『玩』夠了,又怎能不讓蓋森開心。
只是,謝爾曼的表情卻有些疑惑,他實力不及蓋森,但城府頗深,更精於追蹤探查,他繞著這一處戰場走了一圈一圈,搜尋的範圍越來越大。
足足十多分鐘後,他仿佛發現了什麼,迅速轉身回到原處,一手握劍,看向蓋森,咧嘴苦笑:「別高興了,我們,暴露了!」
「什麼?」謝爾曼一愣:
也就是這一剎那的時間,變故驟起。
轟!
土石崩飛中,無頭角鹿的屍體炸裂開來,一把雪亮的戰斧從煙塵中甩出,帶著撕裂空氣的嗚咽,向著謝爾曼的頭顱斬下。
這一擊幾乎詮釋了什麼是快,准,狠,更在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動了突襲,哪怕蓋森實力強悍,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只是,蓋森雖然沒反應過來,謝爾曼卻似乎早有預料,他手中的細劍出鞘,幾個閃爍,劍尖就釘在了斧刃之上。
細劍柔韌鋒銳,精於刺擊破甲,但不善於防禦,謝爾曼這一擊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只是劍尖和斧刃的碰撞,有一股恐怖的力道爆發,謝爾曼臉色瞬間又難看了幾分。
不過,他終究反應極快,順著力道彈射而出,身軀在半空中驟然收縮,後撤,等落地時,已經是數米開外。
蓋森也終究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有那麼一瞬的反應時間後,他已經直接倒退,翻滾,眨眼間也是拉開十多米的距離。
當煙塵散盡,阿蒙立在原處,此時他身上沾滿灰塵血跡,灰撲撲的,但戰斧在手,整個人卻升騰出不一樣的凜冽氣勢,猶如北風呼嘯,肅殺冰寒。
大約十米開外,謝爾曼和蓋森已經合在一處,蓋森在前,手中是圓盾戰斧,身軀半蹲,猶如牆壁,一雙眼眸充血,盯著阿蒙仿佛能噴出火焰。
而謝爾曼在後,半個身子掩在蓋森寬厚的脊背下,身體立的筆直,細劍豎在胸前,五指鬆開又握緊,似乎在舒展筋骨,為了下一秒的蓬勃而發。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放在背後,看似很自然的刺劍起手式,但誰也不知道那裡隱藏了什麼。
有那麼一段時間的沉默,雙方都在打量,在沉思,在審視眼前的局勢,直到血腥的氣味瀰漫四周,濃郁不散時,謝爾曼才率先開口:「我有幾點疑問,可否解答?」
阿蒙饒有興趣:「我也是很多疑惑未解,那就交換吧,一問一答,可以不說,但不可以隱瞞,如何?」
「行!」謝爾曼答應:「那我先來?」
「好。」
謝爾曼:「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又或者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從風刃狼豹開始,我就有所警覺。
狼豹的那一條腿傷,限制了它最的優勢,但我仔細檢查過,那傷口不像是風刃割開,而是某種利刃刺入,又劃開,看似傷口不大,卻精準的挑斷了狼豹的腳筋。
現在來看,應該就是你的這把刺劍了。
再有這段時間,我總能碰到那些實力不弱的魔獸在我面前『倒斃』,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摘下頭顱,哪怕我是命運之神的寵兒,可這頻率也太高了。
你們做的實在是太明目張胆了?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阿蒙突然咧嘴一笑:「不過,最初的時候,我並不確定你們是不是我父母,又或者其他長輩派過來的。
畢竟,如果是夏普老爺,又或者我母親怕我出事,私下安排,護衛我的安全,也是極有可能的。
但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
謝爾曼迅速開口:「為什麼不可能?」
「那是下一個問題了,現在輪到我了。」阿蒙神色微斂:「你們到底是誰?又或者是誰派你們來的?」
謝爾曼微微沉默:「這個,我不能說。」
阿蒙:「那換個問題,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這個,也不能說。」
阿蒙眯眼:「那你能說什麼?」
謝爾曼目光閃爍,輕聲道:「我們接受的任務要求里,從沒說過要殺你。」
「這一點也是我疑惑的,看你們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像是來要我命的,但為什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阿蒙追問,這也是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那也是下一個問題了,現在輪到我了。」
謝爾曼又問:「你為什麼能確定我們不是來幫你的?
以你在凱爾瑪城的表現,你的那些長輩偷偷派人跟蹤保護你,不應該是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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