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仁本來還以為柘木上位以後,會跟巨鯊部落一樣,搞一下養殖,但看起來對方並沒有這種打算。
想了想,肖仁決定在這點上還是不干涉了,只捕獵也有好處,懷著捕不到獵物就餓死的心態,可以把他們磨練的更強。
自己將來想要組建軍隊,也需要一支一往無前、破釜沉舟的悍卒。
當天晚上舉行了一次接風宴,別說,螯鯊部落的人就是富裕,肖仁這邊可是有一百條鯊主級鯊魚,若是巨鯊和盜鯊部落估計得頭疼一下,螯鯊部落這邊卻根本不是事,家家戶戶都有多餘的獵物,拿出來一湊就夠了。
借著宴會沒多少人關注自己,肖仁一直暗暗觀察著這裡的人際關係,把一些細節都記在了心裡。
第二天,就是「選秀」。
所有的女性螯鮫人都在一處空曠的海域集合,無論想來的還是不想來的,都必須強制過來,這是肖仁之前就提的要求,士兵可以自願,但這些女人必須鮫人宮親自挑。
當然,已婚的和年紀大的,肖仁是不會選的,但之所以讓她們都過來,就是防止這些人里有小心思,藉口年紀大和已婚藏在家裡不來。
現在強制都來,用感電力一掃就能發現山洞有沒有藏人。
不過現在看,不想來的還真不多,絕大多數人都一臉期待……一群魚人臉滿含期待的樣子,肖仁感覺自己能做好幾天噩夢了。
「咳,三長老,人都到齊了,現在要開始嗎?」柘木游過來問道。
肖仁用精神溝通說了一聲,力石點點頭:「嗯,可以開始了。」
等了半晌,沒等到下文,柘木尷尬的問道:「那需要測試什麼?」
在柘木想來,既然主要是去教導陛下的,肯定得溫柔賢淑,還得聰明些,懂得多。
這樣的話,應該會有相關的篩選測試。
三長老擺了擺手:「不需要測試。」
柘木一愣,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旁邊那隻大螃蟹馱著陛下動了起來。
蛋殼一手拿著一隻臉盆大的蝦仁啃著,一邊指著一個女性鮫人:「你!」
蛋殼用的是鯊語,她現在會的鯊語不多,但是簡單的短句和單字還是會一些。
被點到的女鮫人一愣,驚喜道:「陛下是選我嗎?」
蛋殼卻沒理她,繼續點著下一個女鮫人,這時三長老說道:「被點到的人出來。」
幾個被點到的女鮫人立刻喜滋滋的遊了出來,看的周圍的女鮫人一陣羨慕。
只有柘木看的目瞪口呆,這麼隨便真的好嗎?這不是選去教導陛下的嗎?
不過很快柘木就發現了問題——選出來的幾個女鮫人都是高階螯鮫人。
雖然鮫人族裡,女鮫人不算戰士,地位也不算高,但如果結婚生子,很多人還是願意選擇高階女鮫人,這會讓他們擁有優質的後代。
鮫人皇一連選的都是高階,這是巧合,還是……
這自然不是巧合,雖然表面上是蛋殼在選,實際上是肖仁在用系統鑑定,發現了高階的女鮫人,就讓蛋殼直接選出來。
黑色的大螃蟹飛快的在人群里爬叉著,蛋殼快速伸著小手點著,一個個女鮫人喜滋滋的遊了出來。
隨著一個個高階女鮫人出來,柘木的心也一次次往下沉。
他現在可以確定了,這絕對不是巧合,雖然不知道鮫人皇這么小,是怎麼懂得分辨的實力高低的,但她肯定是故意選的這些人!
柘木隱晦的掃了旁邊的三長老一眼,在他看來,即便是鮫人皇有某種分辨能力,以她的年紀也不會明白選實力高的有什麼意義,肯定是長老會的人囑咐的!這群老雜毛!
柘木心裡有些無奈,本來他就沒有造反的念頭,只是想報了仇,然後好好發展螯鯊部落,卻因為力天父子那檔子破事搞得一次次的被針對。
現在好了,這麼多高階女鮫人外流,不知多少年螯鯊部落才能緩過勁來。
選人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柘木看著被選出來的人,硬著頭皮道:「三長老,怎麼多了一百人?」
鮫人皇選人的時候,他一眼不落的數著,的確是多了一百人。
力石驚訝道:「咦,真多了?我數數啊……」
半晌後,力石疑惑道:「沒錯啊,一千二,一個也沒多。」
看到力石那不像作偽的表情,柘木有點懵,不由得想:難道真是我數錯了?
柘木又仔細數了一遍,不對啊,的確是多了一百個啊!
「三長老,的確是多選了一百個。」
力石皺了皺眉:「不可能,就是一千二!」
說著他朝人群里看了看,指著一個女鮫人道:「你,出來!」
那個女鮫人連忙游出來,有點惶恐道:「三長老有何吩咐?」
力石大聲道:「剛才我數了一下人數,發現少了五十個人,但是柘木族長卻說沒少,你來數數,若是還少人,就從你們裡面來選!」
柘木:???
你什麼時候說少人了?
力石說的聲音很大,在場的螯鮫人基本都聽到了,那些本來落選的女鮫人立刻激動了起來。
「對對,就是少人了!」
「之前我看到了,不過沒敢說,其實少了不止五十,是少了一百個!」
「是少了二百!」
「少了五百!」
看著激動的女人們,柘木反應再慢也知道自己被坑了,這老傢伙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柘木苦笑道:「大長老,您這麼做就有點不地道了吧?」
力石裝傻道:「怎麼了?咱不是在討論少沒少人的問題嗎?」
柘木知道自己只能認栽了,若是真要數,恐怕在場的人里絕大多數都會故意數錯。
他是真沒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長老會竟然還會耍賴。
「行了行了,人數沒錯,都別吵了!」柘木吼了一聲,然後對力石躬了躬身:「三長老,此事就這樣吧,如何?」
力石接到肖仁的精神聯繫,立刻笑道:「既然沒錯就好,我還真以為少了人呢!」
柘木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暗決定,以後跟這群老幫菜打交道一定得小心!
之後肖仁他們又在螯鯊部落留了一天,等那些女鮫人和家人告了別,準備好一些簡單的行李,第二天才啟程。
昨天選人結束時搞得那一出,其實是肖仁的主意,鮫人族雖然從千年以前就已經是陸上的智慧種族,但他們的文化程度依然不是很高,大多數人還是願意鍛鍊身體,信奉武力,只有祭司才會主動研究知識,像是柘木這類人其實很少。
所以鮫人族裡會數數的,其實並不多。
肖仁就是利用這一點,光明正大的多選了一百人。
反正你們不識數,怪我咯?
再說了,就算識數的那些人發現,他們也不會站出來說破的,這些人都聰明著呢,他們都知道,即使說出來也沒用,當一個群體裡九成的人都去維護一個謊言時,這個謊言就會成為真理。
肖仁搞這一出也是一個試探,看看柘木這個人如何。
以柘木的身份,他是能夠挑明這件事掀桌子的。
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族長,他要是真跟力石杠上講道理,下面的人也不敢說什麼。
但是他認栽了,肖仁也就適可而止。
不過由此也看出來,這個人真的是很能忍,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有沒有野心,但也得防備著。
一個武力爆表的部落,加上一個頭腦不錯的首領,要比力天父子威脅更大。
由於女鮫人沒有鯊魚,回去的時候慢了一些,花了四天才回到鮫人宮。
一群女鮫人很疲憊,但精神卻不錯,都好奇的看著鮫人宮的一切。
「這就是鮫人宮嗎?」
「山峰好多啊!」
「哎呀,那個士兵小哥在看我!」
「什麼看你,明明是在看我!」
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千多女人簡直就是在腦袋上綁了一圈低音炮,嗡嗡嗡的能讓人崩潰。
路上這二十天,肖仁頭一次後悔學了鯊語。
把一群麻煩丟給力石,讓他安排住的地方,肖仁逃命似的回了皇洞。
之後的日子,肖仁一直待在皇洞裡,不斷的孵化契約寄生異蟲和枯榮蟲。
過了兩周左右,肖仁終於出來了。
這一次他契約成功了300多隻寄生異蟲,800多隻枯榮蟲,基因點也消耗的只剩下一萬多點。
不過收穫也不小,除了兩類蟲子,肖仁的精神力也在一次次契約中,不斷得到鍛鍊,現在他的精神力已經到了500。
不過據龍門客棧上說,精神系覺醒者每提高一個大的等級,都會有一次質變,肖仁現在並沒有什麼質變的感覺,應該還沒升級。
出關之後,肖仁背上蛋殼,讓三長老力石帶著他在一個個駐兵的地方走了一圈,著重看了看那些從螯鯊部落征來的兵。
肖仁邊背著蛋殼露臉,邊查看著這些人的好感度。
由於肖仁是蛋殼名義上的寵物,而很多人潛意識裡都有種愛屋及烏或者恨屋及烏的心理,所以這些人對肖仁的好感度,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們對鮫人皇的態度。
所以這麼一查,還真讓他查出了一些人來。
以前的鮫人宮士兵還好說,只有幾個好感度為負的,從螯鯊部落征來的這批就不一樣了,竟然有一百多個!
要知道一共才征了一千三啊!
肖仁猜測,這些人應該跟力天父子有關,柘木雖然拔除了不少人,但難免有漏網之魚,很可能就是這些人。
甚至也可能有柘木的人混在裡面,畢竟這些兵到了年限,沒有軍功在身,是會被遣返回去的,屆時柘木既不損失人,也能在這段時間獲得鮫人宮的情報,簡直是兩全其美!
肖仁通過精神溝通,把這些人告訴跟著的三長老,三長老把這些人一一記下。
於是這幾天,鮫人宮的士兵心裡都毛毛的,總感覺三長老盯著他們的目光不懷好意。
把士兵里的情況記錄好之後,肖仁又背著蛋殼去那些女鮫人那兒逛了一圈,同樣讓力石記了一批名字。
不過這些被記下的人里,並不都是好感度偏低或者為負的,還有一些比較高的。
這些人是在螯鯊部落幾次宴席上,肖仁早就觀察出來的人。
當時因為他只是寵物的身份,所以很多人都沒防備他,一些沒有當著力石露出來的表情,也都暴露無疑,而且螯鯊部落本來就不太會遮掩,像是柘木這種能沉得住氣,還有腦子的老陰比,在部落里算是個稀罕了。
所以肖仁就看到了不少「兩面派」,這些女人嚴格上來說也不算是臥底,她們自己也很想加入鮫人宮,所以她們的好感度都比較高,但她們的家人卻不是,他們可能是柘木的擁護者,也可能是力天父子的擁護者,總之這些人把女兒送進來,沒打什麼好主意。
雖然現在這些女人對蛋殼挺忠誠的,但難保她們的家人將來不會做什麼手腳,所以這些人也要記下來。
之後幾天,肖仁陸陸續續讓力石把名單上的人叫到皇洞,挨個給他們塞了寄生異蟲和枯榮蟲。
其中寄生異蟲主要寄生了一些看上去聰明的,這些人將來也許會培養成間諜,寄生異蟲會不斷的提升智商,對間諜行動很有利。
處理完臥底問題,肖仁再次投入到吃吃吃大計中。
不過才吃到第三天,大長老就來了。
「什麼事?」
白遺道:「主人,之前您提到的軍功制,我們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想再讓你看看,若是可以,就直接推行下去。」
肖仁稍微一想,想起這事來了,這事是十大長老沒被寄生之前,五長老白峰反對徵兵,自己說解決方案,隨口提了一句。
肖仁不由得問道:「你們花了多長時間弄出來的?」
白遺一愣,想了想,道:「一個月吧?」
肖仁有點無語,其實按照當時自己說出來的解決方案,稍微補充完善一下就能整出一套軍功制來。
不過想到鮫人的發展程度,肖仁也有點明白了,雖然寄生異蟲的智商可以不斷提高,但它們到底沒去過現代,時代限制了它們的眼界。
「說來我聽聽吧。」
「是。」白遺緩緩道:「按照我們的想法,捕獵到兩人份食物的士兵,記一次軍功;三人份,記兩次軍功;以此類推,累計一千次,就能升為正式士兵。還有,擅離職守一次,扣一次軍功;少參與一次狩獵,扣一次軍功;連續十天軍功在零以下,不分配食物,直到軍功到零以上,才能繼續分配食物。」
兩人份,幾人份食物,是鮫人族裡一個通用的說法,肖仁曾經查看的幾人記憶里都有這方面的介紹。
兩人份的意思就是,鯊魚和鯊騎一天的食物,算是一人份,另一人份是鮫人一天的食物。簡單點說,一鯊兩人一天的食物量就是兩人份,一鯊三人一天的食物量就是三人份,以此類推。
畢竟鮫人的社會結構類似原始部落,他們最看重的就是食物,雖然部落之間時有衝突,但也不是戰爭,所以捕獵到的食物量,就是評判一個人的能力標準,白遺他們拿這個作為軍功評判標準,肖仁也不怎麼意外。
想了想,肖仁道:「可以,還不錯。」一千次還是比較合適的,雖然看上去有點多,但這些人可是要在這裡服十年兵役,就算刨除了一半的巡邏時間,他們也有五年的狩獵時間。
這些人都是鯊騎,放在部落里就是狩獵隊成員,狩獵隊裡最次的要求,也得一天帶回兩人份的食物。所以這些士兵即便一天只能帶回兩人份的食物,最多三年,就能升上正式士兵。
若是做不到,只能說明實力不行,或者太懶了,打道回府也怨不得別人。
白遺看上去有些欣喜,這是它們潘多拉軍團第一次自主完成一項規劃,所以心裡很有成就感。
「那我們就推行下去?」
「可以。」
等大長老下去之後,肖仁也想了想鮫人族以後的發展問題。
這一次的軍功制雖然只是針對那群來服兵役的螯鮫人,對其他士兵無效,但也算是一次試驗了。
現在鮫人宮的軍隊實在是太散漫了,雖然狩獵上比較積極,但巡邏上就不行了。
之前肖仁就發現這群鮫人經常在巡邏時打招呼,夜裡執勤也常常聊天。
作為一支軍隊,這是極不合格。
肖仁之前沒敢讓長老會修理他們,是因為一個關鍵問題:這群士兵都是無償為鮫人宮服務。
肖仁怕修理完了,這些人就開了竅,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所以想要約束他們,必須先有一個能牢牢吸引住他們的蛋糕。
然後才能圍繞著這個蛋糕制定一系列規則,讓他們聽話,也就是軍功制。
有一就有二,一個約束是約束,兩個約束也是約束,只要軍功制約束成功,自己就可以再加一些約束,例如:軍法。
反正最終解釋權在我這兒,你想要吃到蛋糕,必須聽我的,我說加新規則,你能怎麼滴?你又打不過我。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這個蛋糕必須能吸引住人。
只靠「埋在族陵山另一邊」這種精神蛋糕是不夠的,必須更加勾人慾望,更加實際才行。
但這種蛋糕有嗎?
目前的鮫人族還真沒有。
其實剛才大長老說到軍功制,肖仁也有在整個部隊推行軍功制的想法,但終究不現實。
第一,現在沒有戰爭。
第二,社會結構還不行。
戰爭和社會結構是相輔相成的,戰爭會推動社會不斷的發展,而社會的發展又會出現一系列利益衝突,進而引發戰爭。
現在的鮫人族,就像地球上的原始人,連奴隸制都沒出現。他們房子不用搶,挖個山洞住就行,食物方面也是以狩獵為主,獵多獵少各憑本事,沒有種地這一說,也就沒有土地之爭。
他們的一生就是狩獵、吃飯、生孩子、睡覺,最大的追求也就是埋在族陵山的另一邊了。
簡單點說,沒什麼追求,一群鹹魚。
之所以會這樣,一個原因是,他們沒有像肖仁一樣,經歷過那種欲望橫流的社會,他們的欲望太少了,也就沒有為之奮鬥的動力。
另一個原因就是,生存壓力太小了。
他們身處在大海中,有無窮無盡的食物,哪怕部落之間搶奪海域,但搶不過最多我再換個海域狩獵就是了,在這種心態之下,這裡的人都不怎麼思考著去努力發展,若不是還有個祭皇的傳統,恐怕他們連自身實力都懶得提升。
所以肖仁想要建立軍功制,首先就要讓這裡的人有生存壓力,然後引發分配問題,進而出現對應著的階級。
不同的階級分配的資源不同,進而鮫人才能有一種明確的欲望、目的、奮鬥目標,藉此才能建立起軍功制,以及更加複雜的社會結構和社會制度。
「可是怎麼引發生存壓力啊?」
去找娜迦族干架肯定不行,那不是找壓力,那是找死。
在蛋殼或者自己沒成長起來之前,肖仁還不敢去挑釁娜迦族。
也許有人覺得,又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如何,也許能打過呢,為什麼不去試試呢?
可是歷史上無數慘痛教訓告訴我們:試試……一般會逝世。
肖仁自認為還算珍愛生命。
想了半天,肖仁想到了一個主意:鯊魚的數量!
鯊魚的胃口極大,一旦鯊族的數量大增,這些海域裡的獵物就會大大減少,哪怕鮫人的海域也會受到影響,到時候他們若不想餓死,只能繼續擴張狩獵海域。
在擴張海域的過程中,他們會碰到更強大的敵人,這時就會出現戰爭,戰爭不止是人與人才算戰爭,不同種族之間的生存鬥爭也是一種戰爭。
有了戰爭,他們就需要實力,要麼是自身實力提升,要麼是人口數量增加,以多勝強。
這兩者其實會並行發展,個人實力會越來越強,人口也會越來越多。
只要把鮫人族拖進戰爭這個巨大的磨盤,自己到時候就可以借著戰爭消耗,大肆推行鼓勵生育的政策。
而人口越來越多,需要的食物和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多,就會繼續擴張,繼續戰爭,至此形成一個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