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鯊齒啊，這樣倒是沒問題了……」
「這樣的話，我們也算找到一種新的武器材料了，不過鯊齒這麼硬，該怎麼加工？」
沒了心底那點隔閡，連林哥都陷入了鯊齒做武器這個新奇的點子當中，研究的不亦說乎。
肖仁不得不打斷他們，給石頭一個眼神，石頭立刻問道：「幾位，你們看，這些作為報酬如何？」
三人意猶未盡的停下了研究，林哥點點頭：「很不錯，的確打動我了。」
當然，真正打動他們的不是這些骨刀，而是「鯊齒做武器」這個點子。
旁邊的一個蛛鮫人問道：「小兄弟，這些刀你們是怎麼做出來的？」
林哥和另一個蛛鮫人也看向他，這是他們現在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這些骨刀做工極佳，即便是他們也挑不出毛病來，可問題是這可是用鯊齒做出來的啊！
鯊齒的硬度有多高他們都清楚，尤其是高階鯊魚的鯊齒，甚至連他們引以為傲的蛛絲都能拉斷，嗯，就是『拉斷』。
若是單純去咬的話，大多數鯊魚都可以把蛛鯊的蛛絲咬斷，但若想拉斷，就像用手往回拉一把鋒利無匹的刀，刀刃正對手心，刀還沒拉回來，手掌就會被切成兩半，想要不被蛛絲切斷，只有硬度足夠大。
而鯊齒的硬度就能達到這個程度。
當然，慢慢用蛛絲割的話，即便是高階鯊魚的鯊齒也頂不住，但起碼也能撐很長時間，用地球話講就是『耐用度更高』。
對待這樣硬度極大的材料，林哥他們很難理解是怎麼做出來的，尤其是那些骨刀的刀柄上還有一些繁複的花紋。
雖然這些裝飾用的花紋看起來一點用也沒有，但正是這種細節才能看出差距來。
他們蛛鯊部落最好的切割刀就是蛛絲，但即使是蛛絲也是沒法用來雕刻花紋的，顯然這些刀是用了別的方法做出來的，而且這種方法的工藝還遠在他們之上。
石頭一愣，岩石掃了肖仁一眼。
之前肖仁把要說的話跟他們交代了一下，可是沒跟他們說這刀是怎麼做出來的。
現在咋說？
肖仁睜著黑溜溜的大眼，萌萌的發起了呆。
他也沒法，誰讓這倆貨沒跟他契約呢，若是契約了，隨機應變直接通過心靈溝通，那用得著提前安排。
其實若不是兩兄弟和林哥認識，肖仁都打算直接用枯榮蟲把他們控制了，也不用現在這麼麻煩。
不過就算麻煩，肖仁也不想讓枯榮蟲抹消他們的意識，控制他們。
這也是肖仁的一點別彆扭扭的堅持和底線。
當一個人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實力後，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束縛他，他會怎麼做呢？
九成的人，會放飛自我。
不是那種單純放開性格的自我，而是……肆吾所欲！
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一切充滿惡意的事，你能想像出來的，或是想像不出來的，當沒了監管，沒了約束，並有能力做到後，絕大多數人都會做出來。
萬事萬物皆是兩面，光與暗，善與惡。
當秩序存在時，人的惡被壓制住，但當秩序崩壞之時，壓制已久的惡，就會井噴一樣爆發出來。
這一點其實用一個例子就能直觀的表現出來：遊戲……
在一些自由度極高的遊戲裡，比如俠盜獵車手、虐殺原形，這些可以殺NPC的遊戲，大多數人都有肆意屠殺NPC的習慣。
尤其是虐殺原形里，這種『天****的感覺極其強烈，因為它是逐漸進行的，可以讓你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自己心態的變化。
肖仁也玩過虐殺原形，是大學時張洲推薦給他的。
剛開始的時候，他一般不殺NPC，即便是殺，也是重傷之下，為了吸收生命力活命。
但長時間玩下去後，在那種整個城市都在追捕他一個人的情況下，壓抑和暴力會逐漸讓人心理壓力越來越大，直到忍不住爆發，有好幾次肖仁都殺過了頭，而且更恐怖的是，因為有『正當理由』『不過是個遊戲』『誰讓這些傢伙一直逼我呢』之類的想法，他即便殺過了頭，心裡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罪惡感，反倒有種發泄了壓力的暢快。
記得有部美劇《西部世界》也說了類似的故事。
人這種生物，其實很難說他們是好是壞。
不知是孔子還是誰說:人性本善。
還有一個古人說：人性本惡。
在肖仁看來，都不對。
人的本性既不壞，也不好，他們和其他動物一樣，生來只有一個念頭：活著。
善，惡。
這些道德觀是後天形成的，之前說的那個「天***」，其實也跟道德觀有關。
那個被解放出來的『天性』，在大多數人，甚至包括學者專家看來，都是絕對的惡，這也導致現在很多人都有人性本惡論。
其實這不對。
因為這種『天性』並不是先天就有，而是後天形成的，就像光與暗必是伴生體，善與惡亦是如此。
當一個人被植入『善』的概念時，必然也會被灌輸『惡』是什麼，從最基礎的『吃糖多了會長蛀牙』到『別跟xx玩，會學壞』，『xx行為是犯法的』。
人在被塑造成一個善良的人時，對惡的接觸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表世界是不容許惡的存在的，普世觀念都在教育人怎麼當個好人，別幹壞事。
正是在這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約束下，人的『本性』漸漸就失控了。
如果把善惡擬人化，設置一個類似審美疲勞的疲勞值。
日常中，隨時隨地都可以散發善意，做好事，也沒人會指責你，不出十年，疲勞值就max了，也許有少數人會一直做下去，但大多數人還是會『膩』，不願意去做，這也是一些理論說現代人冷漠的一個重要原因，理論上講現代人和古代人都是人，為啥現代人更加冷漠呢？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現代人比起古代人，更『遵紀守法』。
在小時候，大多數人都被灌輸過『遵紀守法，做個好人』的概念，雖然這兩者不能劃等號，但潛移默化之下，人們的潛意識裡就有種『我一直在做個好人』這種感覺。
即便冷漠，人們也不覺得自己是壞人，反倒有種『我已經做的夠好了，還要怎樣的』厭煩感。
這種厭煩感很多人都有，人類世界的道德觀沒法去說它是對是錯，但它的確是一步步的積攢著『善意疲勞值』。
當這種疲勞值達到頂峰後，厭煩的不要不要的，可是你還是得保持現狀，這種情況下，就會出現另一個數值：惡意期待值。
這是人類或者說很多生物都有的一種逆反心理。
越是不能做，他們就越好奇，期待值增加的越多。反倒是能做，或者說天天都在做的「善事」，一點也不期待，也不好奇。
在人類給自己設立的這種道德體系下，其實一直都在消耗著善意期待值，增加著惡意期待值。
長年累月下來，大多數人的惡意期待值早就是一個恐怖的數值了，看似正常的人，心理早已種下了魔種。
這顆魔種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開花結果，但也有可能進入適宜的土壤，發芽，長大。
比如權力，比如財富，這些強大的實力支撐就是土壤。
而肖仁追求的自由，無所顧忌，無所畏懼，其實也是一種土壤，甚至還是更加適宜的土壤。
孢子系統就是這片土壤，甚至能讓肖仁內心的魔種長成參天大樹。
可是肖仁並不想讓這顆種子生根發芽。
所以他才為自己設了一些底線，不管有沒有監管機制，他都不想越過這些線。
活到這個歲數，肖仁雖然還達不到知天命的程度，但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他無所顧忌，不是幹什麼壞事都沒人管，而是幹什麼事都沒人能管，這裡面可能有善事，也可能有壞事，但都是自己喜歡做的事。
他相信弱肉強食，但他不喜歡恃強凌弱，所以他不會去做。
他喜歡女人，也喜歡看嘿嘿嘿的視頻，但不喜歡強啪女人，所以不會去做。
人類用人性把自己和野獸劃開界線，肖仁雖然不怎麼喜歡「人性」這東西，但裡面有些東西，他還是想去遵守的。
與其說是人類的道德觀已經烙印在他的潛意識裡，不如說肖仁想保持本我。
解放「天性」，那並不叫本我，在肖仁看來，那個所謂的「天性」，就是一個發生了變異變異的細胞：癌細胞，異常，病態。
真要解放出來，結果就是癌細胞擴散，吞噬掉自己的理性和良知，變成一個異常的個體。
肖仁把這種個體的人性稱為「暗人性」，只有人性里的陰暗面，而沒有光明面，連獸性都不如。
獸性其實並不很差，有些地方甚至還挺值得人類學習的，比如殺戮。
動物殺戮並不是為了快感，這個世界也只有人類這種生物才會為了快感去殺戮，去做惡事，動物的那些「惡行」，都是為了生存。
肖仁不想被自己的「暗人性」支配，這種東西一旦開了頭，就很難再收住，所以他設了這些底線。
石頭兄弟是自己人，勉強算是半個朋友，林哥他們雖然不是肖仁什麼人，卻是卻是石頭的熟人，關係好的那種。
比起浪費時間套取信息的麻煩，肖仁更討厭為了利益，殺朋友熟人的做法。
他追求實力就是為了不干不想幹的事，不留下後悔的事，若是現在控制了他們，那跟自己的追求完全相反，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所以他不會去做。
兩兄弟見肖仁靠不上，只好自己想辦法。
石頭不愧是忽悠著人家大家族小姐私奔的人才，很快就想明白怎麼回答了。
「抱歉，這個恐怕不行。」
岩石也反問道：「你們部落會為了幾顆蛋，就把武器製造工藝或者養殖經驗告訴別人嗎？」
這個自然不行，林哥在心裡想到，也知道石頭是不會說了，而且這事即便石頭答應，他背後那人估計也不會答應。
林哥也不再強人所難，說道：「還有骨刀嗎？」
「有。」
石頭一喜，忙對肖仁道：「把剩下的那些都拿出來吧！」
肖仁早準備好了，大嘴一張，嘩啦啦一堆骨刀吐了出來。
林哥三人拿起那些骨刀挨個檢查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讚嘆道：「這樣的刀，能做出一把來就是名刀了，他們卻做出這麼多把，當真是神技啊！」
雖然得不到工藝有些遺憾，但能換來這麼多骨刀，也算值了。
一來可以賣給其他部落，賺取大量差價。
二來也可以推測研究這些骨刀的製作方法，雖然不一定推測出來，但也可以觀察樣式，學習技藝。
不過若是過些日子他們回部落，看到肖仁曾留下的一大批骨刀，大概會哭死吧。
驗完貨，林哥讓一個蛛鮫人把骨刀帶回山洞，他則跟石頭說道：「你想知道的信息，我也只知道一部分鯊卵所在，應該還有別的地方，但具體就不清楚了。」
石頭點點頭：「只是一部分也沒關係。」
林哥回憶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我們也是十多年前發現的，在那之前，我們也找不到腐鯊卵在哪兒。」
之後根據林哥的講述，肖仁大概了解了他所說的那個地點。
腐鯊產卵地點很隨性，能找到適宜的環境，就找適宜的環境下蛋，找不到就隨便找個地。
所以分布的零零散散，很不好找。
但是林哥說的那個地方，卻有很大機率找到腐鯊蛋。
那裡生活著一個生物族群，專門搜集或者偷盜各種生物的蛋。
腐鯊蛋有很大機率被他們收集到，到時候直接去看看就知道了。
從林哥那裡得知了那群生物生活的位置，肖仁和石頭兄弟告辭離開，當然，是他倆告別，肖仁保持著鯊魚的沉默寡言。
回到坦木他們所在的那片海域後，坦木看到他們，立刻遊了過來，看到他們沒什麼事才鬆了口氣。
「主人，知道腐鯊卵的位置了嗎？」
「嗯……算是知道一部分了。」
肖仁先把那些負責尋找的鯊魚卵的鯊魚叫了回來，詢問了一下他們的發現。
結果並不理想，連一條幼鯊也沒碰到。
據說每年大會的那幾天，腐鯊族都會趕著族裡的幼鯊一起去部落。前幾個月祭祀大會剛過，去年和前段時間孵化出來的幼鯊早就被帶去了腐鯊部落，看來這段日子裡，新孵化出的幼鯊很少。
不過腐鯊蛋倒是找到一些。
在不知道具體位置的情況下，腐鯊蛋並不好找。
鯊魚們引以為傲的感電力，在尋找這些鯊卵的時候並不占優勢，畢竟海里的蛋太多了，並不是只有鯊卵，靠著感電力只能找到哪裡有蛋，是不是鯊卵不一定。
一開始它們也是讓腐鯊們帶著它們，去那些適合下蛋的地方。
後來湊巧找到幾個，現在它們正靠著警犬的辦法，根據那幾顆鯊卵的氣味，尋找其他鯊卵的位置。
不過貌似不怎麼管用，這終究是在海里，浪來浪去的，很容易把氣味沖走。
既然成果不大，肖仁索性讓它們跟著自己，先去看看那群收集蛋的生物，讓它們記住樣子和感電力成像，然後去找這種生物就行了。
根據林哥所說，這些生物在腐鮫人海域和腐鯊族海域的交匯處，也可能腐鯊族海域裡也有，但遠行隊伍還有交易點的人，都沒敢去腐鯊族海域，所以並不知道這邊有沒有。
帶著一眾小弟直奔林哥說的地方，看到那群生物後，把林哥說的那些特徵對照了一下，基本都對上了。
那是一群模樣古怪的章魚，土黃色外表，趴在泥沙里很難分辨出來，加上觸手的話，身體有十多米長，換到地球上這體型算是巨型烏賊了。
它們古怪的地方，在於長了兩根奇怪的觸手，與身體上的其他觸手不同，那兩根觸手非常粗壯，末端有一個帶著三根爪子的大巴掌，這也是林哥描述里，最關鍵的一個標識。
「穴烏賊3級，雜食種，生命值：13000！」
肖仁鑑定了一個烏賊，顯示出了這個物種的名稱。
這些穴烏賊生活在一片平坦廣袤的海底，多是褐色泥沙。
可以看到海底密布著一個個黑黢黢的洞口，還能看到一些穴烏賊在用那兩個帶爪子的巴掌挖洞，還有一些穴烏賊用幾根觸手分別纏著幾顆蛋，鑽進一個個洞穴里。
肖仁一行的到來顯然驚動了這群穴烏賊，「噗」「噗」的聲響接連響起，那群穴烏賊紛紛鑽進各自的洞穴里，只留下個黑黢黢的洞口。
看著空蕩蕩的海底，肖仁也沒著急。
讓鯊群把這片區域圍住，然後肖仁帶著蛋殼親自落到了海底。
感電力放開，朝地下探去，密集複雜的通道出現在肖仁的腦海中，那些通道不斷向地下延伸，肖仁還掃到一些游得慢的烏賊的身影。
有點意外的是，肖仁的感電力範圍竟然不足以掃到這些通道的盡頭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