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的目光微斂,並沒有直視始皇,而是看著他所在的螺船,蹙眉陷入了沉思。
似乎知道她所想,聖上也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
除了遙不可及的所謂安全屋以外,始皇的那位帝後清池贈送的這艘螺船似乎就成了惟一的遮蔽天道的工具。
確實是不能太貪,家天下的帝皇之道已經擁有了,武道,長生大道,不可兼得。
可能同時也想到了某一種可能,始皇出現了不悅的神色。白起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手部稍稍抬高,以便更快的拔劍。
三劍依舊不知藏在哪裡。
白素突然看向了始皇,揚高了語調,「始皇陛下,我代表當朝跟您做個交易。」
「交易?!寡人的船?休想!」始皇拂了拂袖子,臉色轉黑,明顯不悅。
「始皇陛下,小女子還有疑惑想請陛下解惑。」白素輕輕撫摸了聖上一下後背,示意由她掌控節奏,聖上微微頷首。
「哦,只要不動念想寡人的船,倒是可以聽聽。」
「始皇陛下,小女子曾經執迷於研究古代的各種文獻,史跡,傳說和神話。再加上聖上的支持,有了帝國的資源來保障小女子的研究。」
「陛下在這個界域的出現規律今天終於得到了印證,小女子自是欣喜但終為料覺,不算意外。」
「以螺船遮蔽天道,亦可理解。」
「但是,小女子尚未想明白的是,陛下為何以一甲子為期重複到來?」
「天道籍以遮蔽,但並不能延長壽期以至長生。您並不是以修士的武道身份得以證長生,所以,陛下想必還有別的法子。」
白素難得的淺淺一笑,不待回答,突然朝著遠處的柱子說了一句。
「來了這麼久,不現身麼?要不你來替始皇陛下解釋解釋?」
眾人皆愣,看向了白素的望處。
一個男子訕訕的露出了身子和容顏,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
先是朝著聖人執禮,又朝著始皇帝恭敬行覲見大禮,最後朝著白素瞪了一個大白眼,嘴唇微動頗有微詞。
白素再明白不過,「你等著,待會兒再跟你算帳!」
正是李憾。
李憾去而復返,擔心的終究是白素,沒想到齊聚了。
李憾不卑不亢的說,「真沒想到裡面有這麼多的故事,簡直匪夷所思,而且某些人精心論證」,李憾沒好氣又頓了頓,「作為事件可能的參與者,我的看法是--」
李憾賣了個關子,卻看到聖人疑惑詢問的眼神,只好悻悻然接著說,「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首先要排除始皇陛下在遮蔽天道的情況下走修士的武道,因為剛才我已經請三劍,嗯嗯,大人查過了,始皇帝陛下還是比較初級的武道。」
「其實兩位可能不知道,早前我跟始皇陛下和白起大人,在岸上已經有過交集,那時我已經有了答案。」
李憾一副氣定神閒,不無得意的表情。
聖人好氣又好笑,看這這個小時候就在眼皮子底下長的李家紈絝,忍不住伸手自然地就要給他腦門上來顆栗子。
李憾一縮頭,趕緊接著說,「我大膽地猜測,始皇帝陛下不但開創了天下一統偉業。還應該開創了文道一途。」
「文道?!」白素和聖上同時一愣,而始皇臉色變得古怪。
「這個世界萬事萬物都是對稱的,陰陽就是最著名的例子,我在別的場合講過,生死,朝暮,圓缺,都是相對的。既然有修士的武道,就一定有文人的文道。」
「我猜測,假設始皇帝陛下已經獲得了某種手法,可以從千古名家典籍中,提取出這些大能的,怎麼說呢,假設存在一種靈魂力附著於典籍上,這些大能以靈魂力影響觀者的靈魂神思。」
「假設這種靈魂力可以轉移到觀者身上去。所謂傳道授業解惑,應該就是智者的靈魂力智慧遷移的過程。」
「而這種靈魂力,應該可以轉化成生命力,觀者藉此完成知識向生命能量的轉化。」
「所以,史書上都說陛下您焚書坑儒,剷除異見,統一思想。在下倒是覺得恐怕另有隱情。」
「哦,說說看。」始皇帝陛下看不出喜怒,只是和白起對視了一眼後,不乏興趣的示意李憾繼續說。
「在前一個設想成立的基礎上,我還有一個假設。就是富含這些靈魂力的古籍一定是越老越好。可以理解越是百家爭鳴的戰國時代,諸子百家的靈魂力就越強,轉化的價值就越高。」
「所以,始皇帝陛下,您不是為了毀滅這些書籍,而是嫌那些儒生辦事不力,沒有搜羅來陛下想要的典籍,不知在下猜測的對不對?」
「你這麼會想,就再多說一點。」白素一看他愈發得意,兩眼放光的欠揍表情,忍不住揶揄道。「為什麼是一甲子?」
「兩種可能,這種轉化與補充的周期;或者,從空間安全屋到這個界域的回歸周期。」
白素笑了笑,朝著李憾走出一步。「你這麼一說,我真是茅塞頓開了。始皇陛下,小女子也斗膽做個猜測。」
始皇帝今天興致頗佳,不慍不怒,點點示意可。
「小女子對陛下選擇這個地下鰲城有所不解,但是結合李憾的思路,我感覺您的目標就清晰了。」
「哦?!」始皇帝終於微微變色,露出了明顯憤怒的表情。
「第七批扶桑的遣唐使,他們帶回來了那一批徐福的那批書,是不是?!」
「豎子徐福!」始皇帝勃然一怒,一股龍氣迸發開來。眾人雖然沒受身體傷害,但是都是心神一震。
畢竟千古一帝!龍威永恆。
不過始皇帝很快就抑制了情緒,逐漸用平和的語氣說,「我遣徐福東渡,未想此人私心久釀,不但將丹藥,錢帛,珠玉席捲一空,還將寡人的古籍都沒放過。」
「當然,只是那個時刻,徐福和寡人都未曾料到古籍今天的用處。他不過是想去那土國做土皇帝,儘量帶走能帶的而已。」
「遣唐使的古籍啊」,聖人陷入了沉思,這本來只是扶桑僧人看到白素熱衷於搜集古文字,欣然提起扶桑某地發現的這批徐福文獻,有討好宗主國之意。
但是,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同一個問題:如果始皇帝陛下準備在此截殺遣唐使奪書,那麼,朝廷里是誰在給始皇帝報信呢?
誰,又能知道始皇帝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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