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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2024-08-30 01:35:19 作者: 發電姬
  被發現了,一定被發現了。

  謝以雲倏地抬起頭,朱琰雖然是讓綠柳去碧水湖找鐲子,但目光還是看向她的,她面頰發緊,一陣陣膽寒。

  她拼命回憶什麼時候露的餡,是上次綠柳給她遞信時,還是有沒有可能是她躲在踏腳上讀信時……

  不對,腦海里有什麼在快速略過,一切回到第一次和綠柳接觸,她偷偷摸摸拿到那紙包的時候,也只有在那一次,朱琰才突然丟個碗下來。

  那天,朱琰具體說了什麼,謝以雲已經記不清,但是她還記得的是,他當時冷森森地說要砍她的手。

  對,從一開始朱琰就知道她拿到那封信,卻一直沒說明白,甚至他肯定知道信里的內容,所以等到九月六日這天才突然發難!

  謝以雲一張小臉煞白,她耳朵內一陣嗡鳴,心砰砰跳得像擂鼓一樣,謝以雲只是個普通人,一想到後果忍不住大慌,而綠柳已經走出來,恭恭敬敬地福身:「是,殿下。」

  綠柳是老宮女,再有一年就滿二十五歲,能離開皇宮,她本可以不用淌渾水的,之所以答應幫助謝以雲和王劍林,完全是因為曾承情於他們師父,並且願意報恩。

  謝以雲看著綠柳淡然的神情,緩緩吐出一口氣,她要快點冷靜下來,好應付接下來的事。

  她知道朱琰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而事情的真相與謝以雲猜測的大致無二,朱琰早在她們做小動作時,就已經知道,畢竟他在睡夢中都能感知殺意,這兩人未免小看他。

  在最開始察覺閹人偷偷收起紙包時,朱琰是暴怒的。

  一霎之間,他甚至要當場挑明情況,然後,把逾矩的閹人的手,齊齊整整砍下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念頭在看到閹人帶著祈求的神情時逐漸消減。

  這閹人不男不女,哪哪都不好,但一雙眼睛夠招他喜歡,這就足夠了。

  因為這個眼神,朱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被糊弄過去。

  他想看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反正閹人在他這般監視下,最多是接一點別人的消息,不可能把他是男子的事傳出去。

  至於想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稍作調查,朱琰就一清二楚,閹人這是準備來一招金蟬脫殼。

  朱琰冷笑不已,真是養不熟的狗,他朱琰沒有殺他已經是恩賜,居然還想逃跑?

  朱琰利用長公主的身份探查西宮門,原來九月七日丑時,有一大批宮中的建築舊物要送出宮,綠柳就打算安排接應的人,讓閹人躲上那堆廢料,但出宮哪有那麼容易,大太監還買通運廢料的人,還在宮外準備了接應……所以,他比綠柳和謝以雲清楚他們的計劃。

  捋清一切後,朱琰從一開始的震怒,到後面回過味來,只覺有趣。

  他太久沒遇到這種能讓他打起精神來應付的事了。

  到底是什麼讓這個小閹人覺得能逃離他的掌控呢?

  很奇怪的是,不同於以往,他沒有暴虐,而是多出一個更加惡劣的念頭,他要讓閹人滿心滿眼地以為自己能離開紫煙宮,然後在臨了時,一擊擊碎他的幻想,讓他知道想那麼輕易就離開紫煙宮是不可能的。

  是啊,有什麼比把一個人的希望碾壓在腳下,狠狠踩碎更有意思呢?

  他們再怎麼忙碌、再怎么小心翼翼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其實都是螻蟻,都是跳不出如來掌心的孫猴子。

  朱琰就帶著看戲的心態,看著這條狗目中的光芒越來越盛,而如今——

  朱琰側過頭,對地上的謝以雲勾勾手指,說:「過來,近一點。」

  謝以雲咬住顫抖的牙關,慢慢爬過去。

  朱琰一挑眉頭:「本公主允許你站起來。」

  謝以雲抬眼看著他,確定他不是在逗弄她,於是抓著欄杆上的雕花,慢慢撐起自己膝蓋,這麼久的跪趴以來,她只有晚上膝蓋才能休息,換掉長期維持一個姿勢,她膝蓋很是酸軟,久違的感覺恍若隔世。

  她本來並不高,但是再怎麼矮,也不會低到狗那樣的視野,當再次站起來時,視野驟然變寬變遠,她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大。

  這個世界這麼大,為何沒有她的容身之所,為何她要面對這個可怖的人。

  謝以雲來不及埋怨,便看碧水湖裡一個倩影在水面中划動,正是已經跳下碧水湖的綠柳。

  她在朱琰丟下鐲子的地方游來游去,可是偌大的湖面下水流暗涌,湖又格外深,鐲子早就不見蹤跡,找它無異於大海撈針,就是抽乾整個碧水湖,也不一定能找到鐲子啊!


  謝以雲緊緊盯著綠柳的身影,替她捏了一把汗。

  找不到鐲子,又沒有朱琰的命令,綠柳只能在湖水裡泡著,饒是體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水中暢遊太久。

  漸漸的,綠柳划動的身姿顯露出疲憊,看得謝以雲整顆心都揪起來,綠柳是被她連累的,都怪她,在拿信的時候太自以為是,以為能躲過朱琰,千萬沒想到朱琰會這樣設計他們。

  回想綠柳溫和的笑意、憐憫的眼神、輕柔的動作,更讓謝以雲喘不過氣來,在紫煙宮唯一對她好的人,還有一年就能出宮了,怎麼能被她害死。

  她回過頭看著朱琰,目露著急,朱琰靠在欄杆上,笑眯眯的:「想求饒?」

  他眼尾微微上挑,若是女子又媚又艷,然而作為男子,他沒有媚色,只有一種濃烈的戾氣,叫他周身圍繞著揮之不去的威懾。

  謝以雲被他的眼神一瞅,膝蓋快撐不住身子,她兩腿打顫,就想跪下去,只能用勁抓著欄杆,力氣大得瘦小的手背都暴出青筋。

  她聲音沙啞,說的話斷斷續續:「求、求求長公主,奴才求求長公主放過綠柳姐姐……」

  這麼動容,好像心神俱裂。

  朱琰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從他把小閹人當狗以來,小閹人倒是很有骨氣,一個求字不曾說過,但這個綠柳不過就是牽線人,值得小閹人為她開口求饒?

  說不準小閹人是看準人家想當對食。

  朱琰惡意地揣測他們的關係,只是莫名其妙的,又有種異樣的情愫衝撞著他的胸腔。

  過去,他曾被人求過很多次,有跪在地上狠狠磕頭的,有涕泗橫流的,甚至還有當場尿了褲子的,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愫,只覺得煩躁,無一例外把他們送去黃泉。

  如今,這好像是第一次在被求時,除了暴虐的殺意外,有別的東西干擾著他的思考,這種陌生的感覺直叫朱琰皺起眉頭。

  後來,他知道這種情愫叫「心軟」,只是到那時候,所有的一切已經來不及了。自然這是後話,當下,朱琰勾起唇角,說:「你不想讓她淹死?只有一個辦法。」

  謝以雲睜大眼睛看著他。

  朱琰本來想的是,貓逗耗子的遊戲在這一日結束,是時候取走小閹人的命,直接用匕首割開閹人的脖頸,讓滾燙的鮮血噴濺在地上,這是他最鍾愛的美景。

  可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手肘抵在欄杆上,手掌撐著下頜,修長的手指搭著臉頰,指尖點了點,徐徐開口:「第一個辦法,結局是紫煙宮放你走,不再為難你。」

  謝以雲驚詫地看著他,仿佛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在紫煙宮簡直是災厄,做夢夢到離開紫煙宮,都能讓她美得笑醒,現在,朱琰居然親自這麼說!

  一句話就說中她夢寐以求的事。

  她冷靜思考,這個結果太好了,但她不糊塗,開口問:「條件呢?」

  朱琰笑了:「條件嗎,你就這麼看著那宮女死在碧水湖裡,等她一死,自然就會兌現這句話。」

  但是如果以雲選擇第一種辦法,他照樣會讓她死,反正,他不遵守承諾,沒人能拿他怎麼樣。

  在這宮裡,最不能信的就是上位者的承諾。

  謝以雲閉了閉眼,小聲問:「殿下,第二個選擇是什麼……」

  朱琰一愣,又緩緩笑起來,他還以為小閹人會毫不猶豫選第一個,那好,他笑著說:「第二個選擇,她上來,你跳下去代替她找鐲子。」

  要麼綠柳被淹死,要麼謝以雲被淹死。

  只有傻子才會選擇自己死,朱琰篤定,小閹人知道條件對等後,即使心裡還存著一點善意,也會泯滅。

  用別人的一條命,換一生的自由,這不是很划算的買賣嗎?

  朱琰不曾相信過別人願意捨命,所謂捨命,不過是利益的交換,就是他母家在戰場拼殺,也是為了博得朝堂的一席之位。

  他太清楚了,所以自以為能掌控小閹人的選擇。

  卻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

  這種不人道的選擇,讓以雲腦海里的系統也火了:「穿越局居然會選這麼變態的男主,以雲你別選,我們強制退出這個世界,我會和穿越局那邊報備一下這個世界出現的異常情況,責任不會落到我們身上的。」

  只是強制脫離後,會有很多後遺症,最壞的情況,可能會逼得一個世界被永久封鎖,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


  假如真的封鎖世界,以雲在乎的不是對穿越局總系統的損失,而是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所有人都會被一筆抹去。

  她是穿梭在世界間的穿越者,但對世界來說,它們有自己運行的體系,千人千面,每個人都是鮮活地活著的。

  察覺到以雲的想法,系統說:「達成最壞情況的概率微乎其微,你不用擔心。」

  微乎其微,也是會發生的,正如他們以為最開始能躺著完成這個任務一樣,意外還是發生了。

  以雲目光沉沉,她冷靜地回系統:「不用強制退出。」

  系統:「為什麼啊,你又想做什麼啊,你要是真死了我很難辦的!」

  以雲沒有和系統解釋,而是用雙手搭在欄杆上,撐起自己的身體,下一瞬翻過欄杆,直接朝水面撲過去。

  謝以雲確實惜命,但她活得磊落,若是有人因她而死,她卻獲得自由,只會根本無法正視自己的心,與其活在後半輩子的悔恨內疚中,不如坦然面對自己內心。

  耳畔風聲肅肅,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一腳踩到水裡。

  「咕咚」一聲,清涼的湖水猛地灌進她的鼻腔、耳朵、嘴巴里,水下的世界十分死寂,好像有能吞噬一切的力量。

  她靠本能將雙手往上一掙,好讓自己浮出水面,趕緊吸一口空氣,但很快,似乎有無數雙手在水下拉著她,她又要沉下去了。

  不說她本身不會水性,她從到紫煙宮後一直趴跪著,也讓手腳短時間無法靈活擺動,輕易被水桎梏住。

  朱琰本來淡然地倚靠在欄杆上,直到她落水,他才緩緩眯起眼睛,內心又懷疑又好笑,竟然真的有傻子想用一命換一命。

  完全脫離他的計算。

  看著謝以雲雙手在水面撲棱撲棱地拍著,朱琰皺起眉頭,揮揮手叫下人:「讓那個大宮女可以出水了。」

  很快,綠柳就被人攙扶著站到岸上,一個宮女心有不忍,心想綠柳既然能上來,說明公主心情還算不錯,便問到:「殿下,那另一個人……」

  朱琰挑起眼睛:「你擔心他?那你下去替代他。」

  那宮女嚇得臉色盡失:「奴婢不敢。」

  謝以雲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湖面上的水波漸漸地不見,那個孱弱的影子被湖水淹沒,在水面留下一串泡泡,響起細小的咕嚕咕嚕聲。

  不忍心親眼看著別人在水中溺亡,幾個宮人側了側頭。

  朱琰哂笑,目光只盯著湖面。

  他用牙尖輕輕咬著自己唇下的軟肉,一下又一下的,很快,嘴裡就有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這個味道能讓他清醒一點。

  剛好,離貴妃和他要人也有一段時間過去,這時候讓小閹人死於一場落水而亡的「意外」,都不用他再安排了。

  不過,明明知道讓小閹人死在湖裡是最好的,唯一拿捏他把柄的人早就該死了,他腦海里卻驟然想起那頭被他一箭射穿腦袋的幼鹿。

  幼鹿死了,即使取出它的眼珠子,也沒有任何光彩,不像這個小閹人,臉上身上沒有一處優點,倒是一雙圓眼,尤其是含著淚花不肯哭的時候,那種意味,數不盡、道不清。

  如果閹人死了,就會和幼鹿一樣,都沒了。

  朱琰喉頭動了動,使勁抓著木質欄杆上的曲折的雕花,突然掰斷一塊,他猛然回過神來,朝宮女們呵斥:「傻愣著做什麼,把他撈起來!」

  其餘宮人心裡叫苦不迭,長公主真是陰晴不定,一會兒一個想法,這會兒,又不想弄死小太監。

  水性好的幾個宮女紛紛跳入水中。

  以雲直到看到幾個人影朝她游過來,才吐出最後一口氣,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事就沒了記憶,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在紫煙宮偏殿耳房的床上,動一下就有種酥酥麻麻的惡寒爬滿渾身,額上的溫度異常的燙。

  她生病了。

  她轉動眼珠子,一個模糊的人影在不遠處擰手帕,人影看到她醒來,趕忙走來,仔細將手帕蓋在她額上,聲音不掩驚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能繼續熬了……」

  以雲看清女人的容貌,一時半會兒沒想起她是誰,只能有氣無力問系統:「我這是到下一個世界了嗎?」

  系統:「看給娃燒糊塗了,照顧你的是綠柳。」

  以雲比出剪刀手:「我沒糊塗,我現在手感很好,感覺剪**能快准狠。」


  系統只能咳咳兩聲:「自身難保呢,別亂來,不然我就強制退出世界了。」

  以雲好像笑了一下,她裹緊被子,綠柳已經端來熱騰騰的藥,這位大姐姐眼眶有些紅:「我全聽說了,你說你怎麼那麼傻!唉,而且我從不知道,你竟然是女兒身……」

  以雲驀地睜大眼睛。

  綠柳壓低聲音:「你放心,你衣服都是我換的,除我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以雲被朱琰針對,紫煙宮雖有人同情,但除了綠柳外,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謝以雲,深怕像綠柳那樣被牽累。

  「謝、謝謝……」以雲的喉嚨很乾澀,聲音就像被砂礫磨過,說完幾個字,又覺得嘴裡一股子腥氣。

  綠柳笑了笑:「咱都是過命的交情,談什麼謝不謝呢。」

  她一邊餵謝以雲藥,一邊說她和小林子還有他們師父的計劃:「今日九月八號,我們錯過一次出宮的機會,目前暫時沒有別的機會,雖說宮裡每日都會運輸泔水,但那裡查得太嚴,無法通融,根本不可能……」

  拿著另一條手帕給謝以雲擦擦嘴角,綠柳聲音極低:「但小林子說他會想辦法的,你千萬要忍住。」

  以雲目中閃爍,她抬手按住綠柳的手,示意門外來人。

  綠柳意會,突然改變語氣,尖銳地說:「餵你藥,算盡我最後一點情,以後,我們沒有恩怨,你若不服從長公主,出了什麼事,我不會再幫你!」

  她「嗒」的一聲放下碗,匆匆回過頭,剛走出耳房,就看到長公主站在門口,俊美的少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綠柳心裡突突跳,直道好險,她跪下行禮:「奴婢給公主請安。」

  朱琰隨手一擺,越過她走進小小的耳房。

  朱琰不是一時起興來看謝以雲的,因為僅僅兩天,他就三次對著空氣說:「過來。」

  最後一次時,他還在和淑妃說話,手上拿著貴妃那一派系貪污賑災糧的證據,正思考怎麼把這玩意擺到朝堂上,狠狠挫朱珉一次時,忽然的,他想揉一揉毛茸茸的頭,於是下意識地朝他腳邊不遠處招手:「過來。」

  可是回應他的是一陣寂靜,淑妃困惑地看著他,他才回過神來。

  習慣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裡有點不舒服,就好像腦子不聽使喚,做了一些多餘的思考。

  淑妃明白後,輕啜一口茶,說:「你若想養一條狗,那就讓人去宮外好好挑一條,你非把一個閹人當狗養,養著養著,肯定得生出點感情的。」

  朱琰心想有道理,他本不該把人當狗養,若他從頭到尾把小閹人當人,現在殺起來就不會有任何猶疑。

  在送走淑妃後,他腳步一轉,卻往偏殿的耳房過來,在門外就聽到宮女對小閹人決絕的話語。

  很好,也只有像小閹人這樣的傻子,才會為別人捨棄自己的命。

  他信步走進耳房,耳房裡很昏暗,有一股濃重的藥味,天氣還在三伏天,這兒卻陰涼得緊,朱琰眼珠子從左及右,環視四周,最後,落在躺在床上的謝以雲上。

  謝以雲額上蓋著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布巾,但她的臉色居然比布巾還要白,她閉著眼睛,長睫在眼下落下模糊的陰影,不像發燒的人,卻像個生命燭燈燃燒到盡頭的人。

  朱琰步伐頓住。

  許久,他看到案几上還有半碗沒餵完的藥,微微皺起眉頭,紆尊降貴地撩開衣擺,坐在床沿,端起那碗藥,用湯匙緩緩攪動。

  他給謝以雲餵藥,是突如其來的興致,就像他拿東西逗弄狗一樣,本不是為了讓狗開心,而是愉悅自己身心。

  只是他從來尊貴,不曾做過伺候人的事,餵一口根本不等謝以雲咽下,又舀起另一口,所以謝以雲嗆到了,藥汁沿著她嘴角落下來,她猛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弓起身體,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抗拒地緊閉嘴巴。

  朱琰不快,他想餵人吃東西,多少下人得跪著承受,倒是眼前這人還敢避開。

  還不待他發火,謝以雲就睜開眼睛。

  她一看到他,可能腦子燒得糊塗,居然沒抑制住自己,猛然一抖,就像什麼毒蛇猛獸坐在她面前。

  朱琰重重把碗放下,磕壞了碗底,剩下的藥汁灑在桌子上,沿著桌子滴滴答答地掉到地上。

  他心中團著一簇火,是從謝以雲寧願跳下去換命的時候開始的,他實在討厭這種逃離掌控的感覺。


  這個閹人,從最初在貴妃那裡露臉苟活下來,到脫離他的預測跳湖,到最後讓他忍不住屈身來這個小耳房,怎麼敢屢次挑戰他的控制?

  朱琰冷冷地說:「怎麼,現在知道怕我了?」

  謝以雲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被子邊緣正好在她尖尖的下巴處,因為生病在床,她的頭髮沒有簪起來,而是披散在肩頭,襯得整張臉又小又嫩,一動不動的,好像布娃娃。

  朱琰指頭一動,伸手揉弄她的頭髮,他變臉猶如六月天,方才還盛怒不已,如今卻又掛上笑意,他靠近她,低聲問:「恨我嗎?」

  謝以雲的目中沒有波瀾,也沒有躲閃,她嘴唇動了動,從喉嚨底發出沙啞的聲音:「汪、汪。」

  像一條絕對忠誠的狗。

  她沒有說不恨,朱琰就是能從她眼中看出,她雖然怕他,但確實談不上恨,好像他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她都沒有脾氣,任人搓圓捏扁。

  「呵,」朱琰輕笑一聲,他指尖把玩她的頭髮,說,「罷了,今天開始,你不用裝狗,本殿允許你做人。」

  他站起來,往回走兩步後,又突然回過頭來,眉目鋒利如刃:「但你記住,你做狗時是我朱琰的狗,做人時,也是我朱琰的狗。」

  「什麼時候忘了這條,這條命就不用要了。」

  謝以雲艱難地喘了一口氣,她腦子慢慢變得清明,聽懂朱琰的話,只是,不管做人做狗,在朱琰這裡又有什麼區別呢?

  總有一天,她要逃出去。

  她心裡苦澀,伸出舌尖潤了潤嘴唇,應到:「是,公主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來,新的舊的朋友們我們一起喊:我們的宗旨是:狗血與快活齊飛,追妻共火葬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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